第一百四十四章 化身復仇女神
都死了?
我感覺腦袋裡懵懵的,像是挨了一記沉重地悶棍在後腦上,不知道是心理因素還是身體扛不住這種劇烈的情緒波動,我張了張口,嘴裡空空的,嗓子眼兒是木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佟心雅瞥了我一眼:「他們死了你很傷心?」
我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狗屁話,心裡全被空虛填滿,一句話也不想說。我腦海里浮現出來的全是洪景龍、小妖和胖子的音容笑貌,怔怔地抬頭看著上方的黑暗,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該去哪兒,一瞬間我真的覺得自己被整個世界拋棄了,獨自一個人在黑暗中獨行,那我還走個什麼勁?
打火機的微弱火焰並不能持續很久,在我出神的這一會兒功夫佟心雅就或許因為手上太燙的緣故把打火機滅了,我這時思維里才慢慢回過神來,咔噠一聲,佟心雅又把打火機重新點亮了。
「我妹妹死的時候,我也很傷心,我覺得也該讓你體驗一下這種痛苦,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嗎,快樂兩個人分享,那就是兩份快樂;但是痛苦要是被多人分擔,每個人承擔的痛苦不久減少了嗎?」佟心雅面色青白,幽幽地說完這些話,她的瞳孔里滿是死寂,彷彿她妹妹的死把她的精神氣兒也帶走了。
但是我卻從這句話里敏銳地把握到了關鍵的信息,艱難地翻了個身之後下意識抓住佟心雅的衣袖,追問道:「你剛剛說得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讓我體驗這種痛苦?難道是……?」
「別套我話了,我知道的不比你你知道的多,我發現你的時候你就這一副死樣了,你說的那三個人我沒見到,但是在你身邊,有一大灘血跡,還有一隻斷臂,我來的時候血跡已經乾涸了,但是失血量不足以達到致死的程度,而那隻斷臂,據我觀察,竟然是將臣的!皮膚僵硬如枯木似鐵鑄一般,利爪堅硬似鐵,而且斷裂的切口光滑整齊,我不知道是怎麼被切下來的,當初我們子彈火力都傾瀉到了將臣身上,但是那將臣卻依舊是打不死的,你們到底是怎麼把這隻手臂給斬下來的?」
「你他媽先別管手臂是怎麼斬下來的,你先告訴我你既然狗屁都不知道,剛剛你為什麼這麼忽悠老子?你是把老子當傻小子忽悠呢?!」我聽了佟心雅娓娓道來之後心中頓時氣兒不打一處來,感情這小娘們剛剛是在忽悠我呢?她腦子裡到底裝的都是什麼?這娘們不會被她妹妹的死給刺激得精神失常了吧?
她卻只是淡然地瞥了我一眼:「放屁,你以為你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了,我閑著沒事逗你玩?剛剛只不過是一個試探罷了。」
「試探,什麼試探?」我聽佟心雅這話並不像開玩笑的,心裡一緊,急忙向其追問道。
「我發現你的時候,你當時傷的跟一個破布娃娃似的,而且在你身邊的那處血跡……是有問題的。」
「有問題,什麼問題?」
「那血跡暗紅無異味,確實是人類鮮血無疑,不過肯定不是你的,你身體里僅存的鮮血加起來也不如地上的血跡多,我說的問題是,那血跡周圍有人用血留下了一串字跡,但是那串血字卻被外力摩擦模糊了,什麼都看不出來,只能隱約看到一個字的下半部分,我猜測,那是個……假字。」
佟心雅這句話把我說蒙了,洪景龍的本事就像海水一樣深不可測,他要是真有壓箱底的本事拿出來斬掉一隻將臣殭屍的胳膊,我還不算吃驚,甚至算是意料之中的。
但是他說我周圍留下了一串血字,這血字怎麼還被人擦沒了?!
如果說這串血字是洪景龍留下的,那他為什麼要寫一個假字?而且就算這串血字是洪景龍留下的吧,那是誰擦掉的?是那個變異之後的紅藩娃娃?如果真是那個玩意兒的話,他都來到我身邊,而且我已經重傷昏迷了,他與其費力擦掉地上的血字,為什麼不直接斬了我,這不更加方便簡單嗎?
有問題,這件事情處處都透露著詭異和問題啊!
我感覺自己已經越來越接近真相了,但是在黎明之前的黑夜卻往往也是最厚重的,我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在水底行走,四面八方朝我擁堵過來巨大的壓力,我每往前挪動一小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彷彿全世界都在與我為敵,阻礙我前進一樣。
正在我苦思冥想之際,佟心雅卻扶著石壁慢慢站起身來,望著前方平淡地說道:「別裝蒜了,我承認一開始是我看走眼了,你小子根本就是屬小強的,每次殺局不知道死多少人,但是偏偏你小子一直沒事兒,起來吧,咱們繼續往前走。」
一聽佟心雅這話我整個人都愣住了,還往前走?開什麼玩笑?就咱倆這一副「天殘地缺」的模樣,隨隨便便來一隻皮猴子就能要了咱倆的小命好嗎!
不過看著佟心雅堅毅冷峻的側臉,這些話我竟然沒敢說出來,只能在心裡斟酌了一下用詞,小心翼翼地說道:「我說……佟小姐,你是不是現在有些衝動了?你看看咱倆這模樣,前面比咱們之前所經歷的可更加恐怖,當初咱們下墓的時候規模多大,多威風啊,但是到了現在,可能能喘氣的就咱倆了,你還堅持……」
「啰啰嗦嗦!婆婆媽媽!你是不是男人!」我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佟心雅猛地打斷了,她刷的一下轉過頭來,亮灼灼的雙眼死死盯住我,牙縫裡擠出帶著冰渣子的一段話:「我佟家吃這碗飯也有些年頭了,但是卻從來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虧,從來沒有在一個古墓里死這麼多人過,就連我妹妹……也死在這裡了,就到這門口了,你跟我說要退縮?你跟我說要回去?」
佟心雅越說聲音越小,但是話語里的偏執和陰森卻越來越旺盛,就像一條盤在我脖頸上的毒蛇陰冷地吐著信子,水膩膩冷森森的鱗片在我臉頰上滑來滑去,我這下墓這麼多天了也算經歷過不少世面了,但是在佟心雅目光注視之下,我竟然瞠目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這佟心雅似乎有些偏執的變態了,可能是佟家那些老夥計和她胞妹的死給她打擊太大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復仇,以至於對別的因素有些不管不顧了。
或許是看到了我驚恐的目光,佟心雅似乎才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伸手理了理鬢角一縷散亂的青絲,悠悠地說道:「剛剛你也說了,咱們這次下地死了多少人你也是知道的,我妹妹死的場景我還歷歷在目,你讓我現在裝什麼都不知道的鴕鳥?你覺得有可能嗎?我告訴你姓唐的,這條路開始了,就停不下來了,你要麼現在和我一起走下去,要麼……我現在就殺了你!」
說著,佟心雅肩膀一晃就將左手抬了起來,我抬眼看去只看到我面前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指著我的眉心,我仔細一看,佟心雅掌心裡握著一柄小巧秀氣的小型手槍,大小長度不及手掌的三分之一,這槍我知道,喚作「掌心雷」,裡面只能填兩顆子彈,遠程射擊威力也不大,但是這麼近的距離只要佟心雅手指輕輕一勾,肯定能在我腦袋上開出一個洞來。
「愣什麼神呢!說,你到底選擇哪一條路?」看我盯著掌心雷不說話,佟心雅柳眉一豎,冷聲問道。
娘的,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選擇死路嗎!
我趕忙伸出雙手作投降狀:「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不就是青銅神殿嘛,又不是龍潭虎穴,去救去!實話告訴你,不只你想報仇,我也想報仇呢!」
佟心雅又冷冷地盯了我好一會兒,試圖分辨我到底是在糊弄她還是真心話,不過我想為死去的紀綱和巫離報仇也是發自真心實意的,佟心雅看了我好一會兒之後,才慢慢點了點頭,掀開腰間破破爛爛的衣衫,解下腰間的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抬手直接扔給我,我下意識抬手接過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口手臂長短的匕首,匕首外面的刀鞘似乎是純正的鱷魚皮,上面的花紋還凹凸有致,我下意識握住刀柄蹭的一聲將匕首拔了出來,這匕首刀身狹長,像是一枚放大的柳葉,刀尖斜斜向上挑起,造型是真的優美別緻,但是這口匕首的鋼口卻有些紛亂花雜,屈指輕輕一彈刀刃,聲音更是不堪入耳,總而言之一句話,這口匕首完全就是一把裝飾品,華而不實,不堪重用。
不過這匕首的前主人正在我面前拿手槍虎視眈眈的看著我,我也不敢直接說這匕首不好,乾笑兩聲岔開話題說道:「這匕首是給我的?」
「廢話!」佟心雅不客氣地賞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直接朝前昂了昂頭,「你走前面!」
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自然不敢拒絕,知道握著這一口勉強能入手的匕首,轉身就朝前面那處濃重的黑暗裡走去。
乍一從昏迷中蘇醒過來,我感覺手腳異常虛弱無力,往前走兩三步就感覺腳下一虛,差點摔倒在地,但是沒等我驚呼出聲,就見眼前一個黑影閃過,一條結實有力的臂膀穩穩扶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