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鄉下游
麥冬第二天一醒來發現有一件事讓她十分生無可戀,那就是寫作文。作為一個五講四美的初中生,麥冬的老師要求她們每周必須要寫一個周記。
作為一個小黃漫作者來說,可能在過去的五年裡寫過長的句子都是少兒不宜的。現在卻要面臨寫一篇六百字的作文,簡直是人間悲劇。
麥冬翻了翻自己以前的作文大概用三句話就可以總結,今天幫媽媽洗碗了,媽媽誇我是個乖孩子,我很開心;明天幫爸爸捶背了,爸爸誇我是個好孩子,我很開心;後天扶老奶奶過馬路了老奶奶說我是個好孩子,我很開心。
還是同樣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作為有些成年人思維的麥冬看著自己的作文都體會到了一種沒蛋也能蛋疼的感覺。
就在麥冬愁得恨不得以頭搶桌的時候,小天使走了進來。
「麥麥,你怎麼了,頭又疼了嗎?」杜衡擔心的問。
「疼,一想到寫作文我就頭疼。」
「那……」杜衡一臉猶豫然後堅定的說「麥麥你別頭疼,我幫你寫。」
麥冬知道杜衡說這個有多麼為難,杜衡小時候可有原則了,從不抄作業,也不麥冬抄作業。麥冬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年暑假,她瘋玩了一個假期,等到最後想要抄杜衡的作文,各種撒潑打混,杜衡愣是不答應,一字一句的輔導她寫了兩天兩夜,終於寫完了二十五個作文。
麥冬一下子抱住杜衡「杜衡你真好!」
杜衡又臉紅了,小聲的說道:「只有這一次哦,下次就不行了。」
麥冬愉快的點頭。
那個下午,麥冬愉快的吃著冰淇淋,看著小少年寫作文。「杜衡你不是左撇子嗎,右手寫字也這麼好看啊。」
「我左右兩隻手都可以的。」
「我的意思是別寫那麼好看,老師一眼就看出來不是我寫的了。」
「哦,好吧。」原來不是為了誇我字好看。麥冬好壞,不想幫她寫作文了。
麥冬看著小少年吊著一直胳膊,一筆一劃的認真寫作文,把身殘志堅這四個字表現的淋漓盡致。
人與人果然是不一樣的。
麥冬雖然傷在腦子,但是傷口不深,養了一個星期就想出去各種浪。苗女士嚴厲的制止了該行為,理由是非%典剛過,麥冬帶著傷萬一感染病毒不得了。天知道這小城鎮,非典病毒壓根兒沒光臨過。
迫於母后壓力,麥冬閑得只能看《還珠格格》打發時光。這時候恰巧是《還珠格格》第三部在內地首播的第三天,苗女士一邊兒拖地,一邊瞟電視「怎麼我覺得這小燕子還長變了呢?」
「這哪兒是長變了,那是換人了,這是另一個人來演的。」
「哦,我說呢,感覺臉盤子大了些。」
「……」無言以對。
「叮咚!」門鈴響起,打破現在的氣氛。麥冬鬆了一口氣,趕緊跑過去開門。門外是薛姨牽著眼眶紅紅的杜衡。
「杜衡姥姥想他了,要讓他到鄉下住一段時間,他捨不得你,要來和你道個別。」
「麥麥,我要走了……」杜衡癟著嘴,最近麥冬對他可好了,一起寫作業,一起吃飯飯,一起玩遊戲,忽然要分開好煩啊。
麥冬眼睛登時一亮,鄉下啊,清新的空氣,悅耳的鳥鳴,新鮮的蔬果「薛姨,我可以和杜衡一起去嗎?」麥冬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薛女士。
「你去幹嘛?」
「當然可以啦!」
苗女士和薛女士同時說話。
「麥麥要去自然是最好了,剛剛學校簡訊通知我們明天要去A市培訓一天,現在不愁沒人照顧你兩。」薛姨看著兒子晶晶亮的眼神,摸摸他的頭,臭小子,一心就想和麥冬在一起。
「我怎麼不知道?」苗女士一如往常的慢半拍。然後掏出手機一看「還真是,那你和杜衡一起去吧,不許皮!」
「YesMadam!」
十五分鐘后,麥冬背著小包包,牽著杜衡,踏上去鄉下的路途。
杜衡姥姥家距離城裡有大約四十分鐘的路程,麥冬坐在車裡看著還沒被開發出來的城市,開心極了。
「麥麥是第一次來鄉下吧?」薛姨看著她新奇的樣子,笑著問道。
「嗯。」畫畫之後雖然有經常去鄉下採風,但是現在小麥冬確實一次也沒去過鄉下。
「今後我們可以一起來玩。」杜衡只要能和麥冬待在一起就很開心。一路行車,一路看景,不多時就到達了目的地。
聽到車子的聲音,杜衡的姥姥就拄著拐棍走出來,麥冬走近了才發現,她居然是小腳老太太。
「姥姥!」杜衡叫了一聲,又牽著麥冬的手介紹到:「這是我最好的朋友麥冬。」那紅著臉表情就像在同家長介紹自己的女朋友。
「這是苗雲的女兒吧,這眼睛和她一模一樣。」
「是,姥姥好。我叫蘇麥冬,您叫我麥冬就好。」
「好孩子,來了就別客氣,像自己家一樣,好好玩兒。」
「謝謝姥姥。」
薛女士擔心麥冬呆不慣,特意住一晚再走,要是麥冬改了主意,也好把她帶回。
姥姥家是二層小樓,最頂上用玻璃蓋了屋頂,天台上種了許多花,中央是一個涼椅,麥冬一眼就愛上了這個地方。杜衡對姥姥家熟悉,給麥冬講每一盆花的來歷,花期,每一種都講得極為頭頭是道。看著麥冬崇拜的眼神,杜衡羞澀的笑了笑,舅舅說遲早會用上,果然是呢。
「沒想到,你小子還記得這些。」
「舅舅!」杜衡興奮地喊到,又轉頭給麥冬介紹:「這是我舅舅,舅舅可厲害了,不僅認識好多的花,還會捕鳥,打獵,什麼都會!」
高手在民間啊!不過怎麼以前的印象里沒有舅舅,難道是重生改變了結局,麥冬一邊疑惑,一邊甜笑著打招呼:「舅舅好。」
「這位就是我們家杜衡的小媳婦兒啊。」舅舅調侃的看著麥冬。
「舅舅!」杜衡的臉紅的像蘋果。又小心翼翼偷覷麥冬,她會不會生氣啊,她還沒答應自己呢。麥冬正好看向另一處,沒發現杜衡的偷瞄。
「好了,不說了。為了歡迎你們倆來,晚上舅舅給你們做拿手好菜。」
「好,麥麥喜歡吃辣,舅舅記得做一些。」杜衡紅著臉提醒。
舅舅擔心再調侃下去自家外甥就要自燃了,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下了樓。
「麥麥,我們接著說花。」
麥冬一直想著這個以前沒有出現過的舅舅,後半程聽得心不在焉,杜衡悶悶的想,她果然生氣了。
晚間的飯菜極為豐盛。自家養的大公雞炒了一大盤辣子雞,又麻又辣,卻鮮香無比,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香味。三年的老鴨就著在春天挖的春筍製成酸筍,用柴火和砂鍋小火慢燉四五個小時熬成一鍋又香又濃的酸筍老鴨湯。後邊池塘中釣的魚,做了一大盤紅燒魚。新鮮的荷葉煮的荷葉粥。再加上鮮嫩可口的幾樣小菜,滿滿當當一大桌子,麥冬看著都流口水。
「來來來,別客氣,開吃,開吃。」幾個大人在桌上談著各種事情,兩個小孩在桌上敞開肚皮吃。杜衡左手受傷,麥冬吃到好吃的都不忘給他夾。
「這兩孩子感情可真好,就像當初你和苗雲。」姥姥看著他兩笑呵呵的說,然後又問道:「苗雲怎麼沒來?」
「我倆正要出門遇見對門王組長,說是找苗雲商量事兒。」薛女士給麥冬夾了一塊雞翅,一邊回答她媽。
「那你回去的時候給她帶些吃的,我記得她可喜歡這些東西了。」舅舅說。
「那可不是,走的時候還念叨想吃新鮮的蓮子。」薛女士對自己小孩子一樣的好友也是很無語。
「那明兒一早讓你哥去給你多摘一些,帶回去。」
「姥姥,留一些,麥麥也很喜歡吃。」杜衡立刻為麥冬爭取福利。
「好。」姥姥說著又轉了話頭「村子南邊那家女人跑了。」
薛女士有些驚訝:「跑了,他家不是有一兒一女,好端端的幹嘛跑?」
舅舅接過話頭:「我聽說那女的壓根就不是自願嫁過來的,是被拐過來的。」
「怎麼會,先前怎麼一直沒聽說過?」薛女士更吃驚了。
「那家人和村子裡邊的人都不接觸,我也是前段日子有公安來找,才知道的……不過公安來晚了,艾大疤說她早就跑了。」
「也不怪他們不接觸,以前那家好像是晚清什麼貴族後裔,逃難到這個地方,後來文A革期間,受的罪不少,就不和村子裡邊打交道了。那男的看起來老老實實的,怎麼還做起拐人的生意。倒是可惜了那兩個孩子,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姥姥最是見不得孩子受苦,原來艾大疤小的時候沒少接濟他。
「他要老實臉上的刀疤哪兒來的……」舅舅嘟囔一句,他可沒忘記,當初這小子偷偷跟著自己妹妹上下學。
「行了,孩子們還在呢,別嚇著他們。」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姥姥不想再聊這個話題,幾人不再說話。
麥冬沒想到距離城市那麼近的地方居然也有買賣人口,心不在焉,不免吃的多了些,撐得慌,躺在天樓的涼椅上,直哼哼。杜衡給她揉著肚子,麥冬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麥麥……」夢中杜衡在哭。
「你怎麼了?」
「麥麥,舅舅死了。他們都說就就是淹死的我不信,舅舅游泳那麼好,怎麼會淹死。騙子,大人都是騙子!」
杜衡嚎啕大哭,麥冬感覺腳邊一痛,醒了過來。
「麥麥,剛剛有個蚊子……」
麥冬看著杜衡,恍然不知夢境還是現實。
「孩子們,來吃西瓜。沙瓤的,井裡邊鎮過。」
「謝謝舅舅!」
舅舅,麥冬頭一疼,她想起來了。
當年她和杜衡鬧脾氣沒有來鄉下,杜衡來鄉下之後親眼目睹了舅舅的死亡,往後半年都悶悶不樂。所以她的重生還要改變舅舅的命運嗎?
「麥麥,你吃啊,很甜!」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麥冬接過西瓜,吃起來,嗯,西瓜很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