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能接受的答案
阮甜在提到慕仲驍時,特意去看阮明澤的眼睛。
爸爸的眼睛里,一點驚詫的意味都沒有。
阮甜好像猜到了什麼,她問阮明澤:「您從一開始就知道,慕念琛是慕仲驍的兒子?」
其實根本就不需要阮明澤的回答,阮甜就已經可以確認。
憑爸爸手上沾上的慕念琛父母的血,憑爸爸早年間與慕仲驍與和那些緝毒警察與軍人們做的抗爭,在聽到慕念琛父母是誰的時候,他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
阮明澤頷首,他對阮甜說:「我當初想過阻止,還帶著僥倖。讓當然的助理去查探的時候,無意間損壞了慕念琛研究的數據。我後來給南大捐贈了新的實驗室,算是彌補。」
如果阮甜沒有記錯,研究數據損壞的事情,慕念琛曾經與她說過,在梁老過生日的那天,慕念琛與她解釋了讓她心中憋屈的某一件事情。
慕念琛沒有撒謊,與爸爸所說的完全對上了號。
阮甜不明白,爸爸為什麼不告訴她。從始至終都是她自己被瞞在了鼓裡,而她周圍的人好像什麼都比她要清楚,「您當初有沒有想過要……」
阮甜想要說的是,「有沒有想過與我說出真相。」
但阮甜沒有問出口,因為爸爸是毒販這個身份,她也是在前幾個月才發現的,而且,不是從爸爸的口中,而是阮明美的描述。
想到了阮明美,阮甜還是提到了一句:「爸爸,我之前,見到了奶奶和姑姑,她們過得還算不錯,姑姑和奶奶,」還有陶陶一直住在一起,陶陶嫁人了,我聽她們說,條件還不錯。」
阮甜提她們,是在自作主張,她想著,爸爸或許在這種時候還會惦念一下他的媽媽與他的妹妹。
阮明澤在聽完這些之後,沉默了好幾秒。
阮甜從他的反應中可以看出來,爸爸將許多事情都做得那樣的決定,但是到了這種時候還是願意聽這些消息的。
至於曾經爸爸為什麼不告訴她,背後的那些真相,阮甜如今其實一點都不在乎。
她與慕念琛之間的感情這樣好,阮甜不覺得她還有什麼理由去糾結從前。
阮明澤最後只告訴了阮甜一句:「因為我相信他會對你好。」
阮甜看著爸爸頭上的白髮,心內因為即將面臨離別的悲涼情緒變得更重。
她捂住眼睛,不讓自己雙眸中的水汽落下,她想讓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根本就已經沒有可能的事情,她急切的將話語轉了回來:「那您在當初可是看走了眼,慕念琛到現在,才讓我覺得幸福。在您當初還很健康的時候,我與慕念琛的關係很差很差。」
阮甜這樣說著的時候還帶著一點哀怨,彷彿爸爸的身上,沒有那些人命,就像從前,她以為的那樣。
阮明澤想要摸一摸女兒的頭髮,但因為有手銬,阮明澤不能夠做出那樣的動作。
阮甜察覺到了爸爸想要安撫她的心,她就主動把手放在了阮明澤的手上。
爸爸的手很粗糙,因為曾經在醫院裡呆了那麼久的緣故,他的手上到現在還有許多的針眼。
爸爸的手掌還是如從前一般寬大,而她的手,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放在爸爸的掌心,只有一點點了。
阮甜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爸爸,我現在不在乎了,一點都不在乎了。」她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肚子,對爸爸說:「無論您與慕念琛之間還會不會有仇恨,我的孩子,永遠都會是你的外孫女與外孫。」
她很堅定的繼續說::「您也不用擔心慕念琛會因為這些而對我如何,他很愛我,就像您和媽媽。他是我的家人,也是我的丈夫。」
阮明澤的雙眸中有晶瑩閃過,阮甜這人之常情的一段話,卻是給了阮明澤一個承諾。
「甜寶,曾經……」爸爸像是要說什麼,阮甜卻沒有讓他說出口。
她害怕從爸爸的口中聽到道歉,如果真的要道歉,爸爸不應該與她說,也不應該對慕念琛說。
他最應該像一些人道歉的,是那群為了禁毒而付出生命的人們。
阮甜能夠感覺到爸爸的手在顫抖,她緩緩的鬆開,她最怕看到爸爸脆弱的樣子,「無論您曾經做過什麼,您都永遠是我的爸爸,我會永遠的愛您和媽媽。我們一家三口,往後總會見面的。」
阮甜能夠給的,是自己作為一個女兒的那些義務。
……
阮甜的口中雖然說著爸爸會與媽媽相遇,可是,她不知道,媽媽見到了爸爸之後,會不會不願意與爸爸在一起。
達昆那天對阮甜的話到了現在還藏在她的心中,讓她一遍一遍的回想,媽媽當初對爸爸有多麼的失望。
阮甜將達昆那天說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爸爸,阮甜心中就是知道爸爸不知道媽媽在去世之前,已經發現了他的身份。
阮甜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個,是用什麼樣的心理去將這些話說出。
當看到爸爸臉上的痛色時,阮甜有些後悔。
可媽媽當初就是帶著絕望的心情走的,人死如燈滅,如果現在不讓爸爸知道,爸爸就真的沒有這個機會了。
阮甜不確定,爸爸在曾經有沒有一刻對自己參與販毒這件事情後悔過,但現在,阮甜從爸爸的臉上看到了悔不當初的神色。
……
監獄里給阮甜與阮明澤見面的時間並不多,只有短短的20分鐘。
阮明澤在短暫的失態過後,又像是一個從來都不知道這些緣由的人一般,與阮甜叮囑。
阮明澤話中的意思像是在交代遺言,「甜寶,你是爸爸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挂,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阮甜的眼淚終於沒有忍住的掉了出來,砸在了桌面上。
時間一到,獄警便進來,阮甜有些不舍的看著爸爸,爸爸也同樣在看著她。
阮甜趁著最後的一點時間,抱了抱爸爸,這樣的擁抱,已經有許多年沒有在她與爸爸的身上發生過了,在往後,也不會再有。
「爸爸,下輩子,您做個好人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歡您和媽媽,還想做你們的女兒。這輩子,有你們我真的很幸福很幸福,是你們給了我這麼好的世界。」
阮明澤拍了拍阮甜的因為強忍著難過的情緒而抖動的肩膀,沒有給阮甜回應。
……
阮甜站在審訊室里眼睜睜的看著爸爸被獄警押走,她一時之間非常的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甚至她的腳步連動一下都不行。
這是一種阮甜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悲痛,她清楚的明白,這是最後一面,這是她與爸爸的最後一面。
她明明應該落淚,在此刻,卻連淚水都落不下來。
阮甜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裡待下去,可是……她沒辦法走呀,好像只要她不走,就可以再見到爸爸。
她就像是一個被遺棄在荒漠中的孩子,苦苦的等待著,那個再也不能回來的人。
她心中好像空了一塊,她想要把缺失的那一塊找回來,因為把於她而言這麼重要的東西弄丟,讓她很痛很痛。
這種疼痛蔓延到了她的全身,也蔓延到了她每一滴血液,每一次呼吸都好似針扎一般的難受,甚至是她有著寶寶的小腹,也開始疼。
「甜寶。」有人在她的身後,喊她的名字,這聲音好似很遠,又好似很近。
這一道聲音好像給了她力量,讓她慢慢的轉過身,
是慕念琛。
阮甜在沒有回頭的時候,心內就已經猜到了會是慕念琛,只是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慕念琛會到這裡來。
這明明,是他應該退避三舍的地方。
阮甜很清楚,慕念琛是因為擔心她,所以才會過來。
見到慕念琛,她的心中更疼,方才在爸爸面前強忍回去的淚水,現在放肆的落下。
與爸爸相處的那二十分鐘,阮甜偽裝著堅強,可在慕念琛面前,她可以放聲的哭泣,可以把受傷的心,捧出來給慕念琛看。因為她知道,慕念琛會把她心中的傷口慢慢的治癒。
慕念琛早已取代了爸爸,成為了阮甜心中的大樹。
慕念琛站在離阮甜還有幾步遠的地方,並沒有完全的靠近,因為在往常,阮甜每次和阮明澤視頻之後都會對慕念琛有抵觸心理,遇到關於阮明澤的事情時,慕念琛全都給了阮甜很大的私人空間。
阮甜雙手攤開,向著慕念琛的方向,她這樣的舉動,像是在求抱抱,「慕念琛,我爸爸要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
阮甜的話都說的不能完整,「慕念琛……我以後,也沒有爸爸媽媽了。」
阮明澤是他的仇人,慕念琛在此刻,是最該快慰的,可阮甜在慕念琛的臉上看不出一點,大仇得報的高興,只能在慕念琛的眼中,看出對她的心疼。
阮甜的下巴抵在慕念琛的肩膀上,慕念琛的手在輕拍著她的後背,像是在給她順氣。
阮甜心內的那些讓她喘不過來氣的疼痛,好像因為慕念琛這些動作而減輕,他說出的話響在她的耳邊,卻好像進了她的心中。
慕念琛對她說的是:「父母與子女之間的緣分原本就只是半程,.我們都要學著承受。」
阮甜貼著慕念琛的肩膀點了點頭,她的心中冒出一句話:「我爸爸曾經做過的那些錯事,現在,讓我來還好不好?我把一輩子都給你,與你生兒育女,白頭到老。」
這句話,阮甜並沒有開口說出來,但她冒出這句話的那顆心,已經將這些牢牢地銘記。
……
監獄這一片區域很空曠,方圓幾公里之內都沒有住宅區。這裡在寸土寸金的南城實屬難得,傳聞總說這裡的殺氣太重,想要在這裡發展的開發商來一個便倒閉一個。
阮甜坐在車子里,肚子里的寶寶月份已經很大,阮甜坐著很辛苦,她的半邊身子幾乎都靠在了慕念琛的身上。
她的目光落在車窗外頭,春末,許多的花草都已經復甦,公路兩旁的樹木之間,有一整排白色的水仙。
阮甜忽然想到了曾經她生活過的那個老房子,那套房子,一直都在媽媽的名下,媽媽去世之後,爸爸又把那套房子轉給了她。
因為當時阮甜還沒有成年,爸爸不知道用了什麼樣的手段,那套房子,在他們落難的那兩三年,也沒有被銀行收走。
阮甜很想要回去看看,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再踏足過那裡了。
阮甜仰起頭,去告訴慕念琛,她現在不想要回家,而後她說出了地址,
慕念琛沒有問她為什麼,直接讓司機照做。
此處,離那套房子,還有一些的距離。
阮甜在慕念琛的懷裡,稍微的睡了一點時間,她懷孕以來瞌睡比較多,昨晚,她並不知道自己今天要來見爸爸,睡的時間還挺長。
慕念琛卻是在昨天就知道了阮甜可以去見阮明澤的消息,他沒有告訴阮甜,是怕影響她的休息。
在車子快到阮甜從前住的那個小區時,她就慢慢的醒了過來,她的眼中帶著水汽,方才她還是夢到了一些關於爸爸的事情。
在下車之前,阮甜親了親慕念琛的臉,她沒有讓慕念琛陪著她上去。
那套房子里,全是阮甜與父母之間的回憶,那些東西,於她是蜜糖,而於慕念琛來說卻是砒霜。
阮甜獨自上樓,臨近分娩,她行動起來已經不如從前那麼利索。
平常用很少的時間就可以到的地方,她走了足足十分鐘。
等到終於到了自己的家時,阮甜卻沒有勇氣去開門。
家門的鑰匙一直被她放在隨身的錢包中,這把鑰匙就像是她的護身符一般,
阮甜丟了很多的東西,卻一次都沒有把這把鑰匙給弄丟。
這裡明明應該是她最不願意再來的地方,因為在爸爸住院的那幾年,在與慕念琛分開的那幾年,阮甜的住處,一直都是在這裡。
老房子物業很不用心,阮甜從前每一次深夜下班時,整個樓道都沒有一點的光亮,她有時候會很怕,因為時間太晚,世界上好像只有她一個人,阮甜每一次走到這扇門前時,她總是會想,這裡,什麼時候才會變回從前那個,讓她心安的港灣?
也有許多次阮甜都在想,等到爸爸病好了,他們父女就繼續在這裡住下去。
做一些小本的生意也好,她去繼續的努力工作也好,總能夠支撐起一個家的。
只是如今,阮甜也認清了現實,爸爸不會回來了,她曾經想好的那些日子,也一樣都不會再有。
……
阮甜在站了很久之後還是將老舊的防盜門打開,她扭動鑰匙的時候有些困難,太久沒有有住,曾經覺得很方便的東西,現在全都一些困難。
阮甜推開門就聞到了一股發霉的味道,她捂著鼻子咳了好幾聲,她走到陽台的窗邊,陽台的窗子很高,阮甜得站在小板凳上面,才可以將窗戶關起來。
阮甜小時候一直很奇怪,為什麼自己家的窗戶與別人家的不同,她還因為這個問過媽媽,媽媽當初也沒有說出什麼合理的理由。
阮甜現在想起,覺得當時的媽媽也可能真的不知道,她一向不愛在乎這些,對於爸爸的很多問題,都是爸爸解釋一句,她便相信。
媽媽當初,一定是愛慘了爸爸。
阮甜站在板凳上,可以看到樓下的樣子,她曾經在爸爸媽媽都有事情出門的時候,會自己搬著板凳站在這裡,透過一扇玻璃窗,看樓下形形色色的人。
慕念琛的車子,就在阮甜視線第一眼便能夠看到的地方。
慕念琛站在車邊,低著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阮甜連忙蹲下身子,從板凳上下去,
她不是怕慕念琛會發現她方才的那些危險動作,而是看到了慕念琛蹙起的眉。
這套房子一年多沒有人住,水電卻還很齊全,阮甜就算不在這裡住,還是會定時的,繳納水電費的押金。
她在一開始與慕念琛在一起時,根本就沒有想過還會與慕念琛有後來的一切,更別提自己還會留下慕念琛的孩子了。
一年多的時間,在阮甜與慕念琛互相糾葛的那些日子中,根本就渺小的不值得一提,卻是她與慕念琛的關係真正發生變化的一年。
……
阮甜去了主卧,這間主卧原來是爸爸與媽媽的房間。
在回到這裡之後,他把當時能給阮恬最好的條件全都給了阮甜,爸爸讓阮甜住進了這裡,因為這裡的陽光最好。
阮甜在當時只沉浸在悲傷之中,沒有看到爸爸的良苦用心。
阮甜打開衣櫃,衣櫃很大,是爸爸和媽媽當初結婚時,媽媽的陪嫁。
阮甜在爸爸住院之後,時不時地會將爸爸從前的衣服拿出來洗一洗,掛在陽台上。
爸爸的衣服,全部都被阮甜放在了裡頭。
她想要將那些衣服全部找出來,等到了那一天……去給爸爸換上。
讓他乾乾淨淨去見媽媽。
阮甜挑了一套,爸爸年輕的時候經常會穿的衣服,這套衣服放在衣櫃的最裡面,阮甜去拿的時候,身子不穩,直接往衣櫃裡面倒,好在她反應的夠快,用手支撐了一下,才沒有讓自己受傷。
但衣櫃卻陷進去了一塊。阮甜不可思議的往裡頭看,她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的力氣,能夠把一個衣櫃給弄壞。
裡面像是有什麼東西被袋子裝了起來,阮甜的手指放上去,上面的觸感摸著很軟,她的心中一驚,下意識的以為這是爸爸藏在這裡的毒品。
她鼓起勇氣將那包東西抽出來,是一個透明的袋子,裡面全部都是像麵粉一樣的東西,這是阮甜阮甜第一次見到真實的毒品。
就是這個東西,讓她沒有了爸爸媽媽,阮甜憎恨這個東西!
她將這包疑似毒品的東西拎到衛生間,擰開洗手台上方的水龍頭,絲毫沒有猶豫就將這些東西往洗手台裡面倒。
有一枚勳章從毒品裡面掉了出來,阮甜下意識的就將勳章撿起來,水龍頭還在繼續往外流淌著水流,阮甜卻沒有時間去關,她看著勳章上面的字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勳章上面寫的是,南城市公安局。
阮甜認不出這個勳章是因為什麼而得來,她將勳章放進自己衣服的口袋裡。
而後,將那個還剩下半包的毒品全部到處來翻找。
阮甜沒想到,還能在裡面找到一張紙條。
紙條的顏色已經泛黃,紙張或許是因為時間太久的關係,變得非常脆,阮甜小心翼翼的將手裡拿著的紙張展開。
裡面,是一張入職卷宗。
雖然卷宗里的照片比爸爸現在年輕了好幾十年,但阮甜還是第一眼就認出,這是她的爸爸。
阮甜現在整個人都有些懵,她仔細得看著卷宗里的每一個字。
上面寫的名字,就是阮明澤,加入警隊時間與1988年六月。
阮甜記得媽媽與她說過,她與爸爸在九十年代才在校園中認識,並且相愛。
在阮甜聽爸爸媽媽描述的記憶里,爸爸在1988年的時候,還沒有參加高考。
又怎麼可能,會進入警隊呢?
阮甜拿起那枚徽章,看著背面她方才沒有注意到的數字,徽章後面了刻下的時間是1992.1025
那個時間,爸爸正在上大學。
這兩樣東西讓阮甜覺得爸爸的入獄開始有冤屈。
她的心跳的很快,快到讓阮甜發慌。
阮甜很怕這是自己的一場夢,她抓著這兩樣東西,衝出房間。
在快要到樓下之前,阮甜把這些,塞進了她的錢包。
她不是在防慕念琛,而是在防,可能躲在暗處的人,她到了現在,還在覺得,從阮明美的出現開始,就有人開始在暗中看著她。
……
回到瀝山的別墅之後,阮甜就將這兩樣東西交給慕念琛。
她的聲音還在因為激動而不穩,「慕念琛,我在老房子里發現了這個!我的爸爸是被冤枉的!」
阮甜滿懷期待的看著慕念琛,希望能夠從慕念琛的口中聽到一句她想要聽到的答案。
可慕念琛,卻是只看了這些東西一眼,就把它們放在了一邊。
阮甜抓著那些東西讓慕念琛再看一看,慕念琛按住阮甜的身子,說出了一個讓阮甜接受不了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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