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牛郎店
路明非覺得自己躺在海浪上,陽光如一雙柔軟的手撫摸著他的身體。
這是哪?安撫好擁有言靈·審判的女孩,並默默的把她送回須彌座后,路明非理智告訴他應該消滅這個女孩,這是日本分部敢叛變的原因,可是看著縮在懷中猶如小貓一般的女孩,他沉默了,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他沒有殺了這個女孩,而是冒著被暴露的風險幫這個女孩收尾。
接下來就是回到迪里雅斯特號,這個保存在這世上長達大半個世紀之久的潛水艇終於報廢了,在核彈的衝擊波,以及審判的無差別攻擊下,能堅持這麼久也是可以看出當時的質量有多麼的好。
他費力的拖著楚子航和凱撒游到岸上,找了一個廢棄的小屋,緊繃的精神也鬆懈下來,圍繞著陰謀、核武、生死的旋律迎來短暫的停止演奏。
在這安全的環境中,路明非也困意來襲,現實第一次火力全開耗費了他大量的體力和精神,他一直壓制自己暴動的龍血,以防止失去理智成為只知道殺戮的怪物,這樣耗費了他大量的精力。路明非眯著眼睛四下觀察,這環境顯然不對,他沒有輕舉妄動,遷思回慮,想著自己在何地。
陽光下霧氣繚繞,紫裙金髮的女孩坐在一旁,胸前穿成串的小鈴鐺在叮咚作響。
哇噻這不光有陽光海水浴還有美女陪浴的待遇,這是俘虜應該有的待遇?
路明非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女孩似乎感覺到路明非醒過來了,俯下身來看他,那雙眼睛就如陽光下的海水般澄澈。
她俯得越來越低,少女的甜香籠罩著路明非,視野全被豐滿的胸部佔據……胸懷之偉大,直欲撐裂衣襟。
路明非又羞澀又緊張,心說尼瑪這劇情轉變也太快了吧!
剛才才生死一線,上演速度與激情,忽然跑到了都市**里演出男主角了,這渣的讓人一點準備都沒有。
不過這金髮、藍眼、大胸的造型好似在什麼地方見過,感覺是個熟人……他一定是在做夢或者該死的試煉又來了?
學習助手不是自動卸載了嗎?他當時還失落了很久……
「你醒啦!」尤物把他從海水裡扶起來,「好極了!先喝點酒壓壓驚!」
立刻就有加冰的伏特加灌進喉嚨里來,路明非咳嗽著蹦了起來:「你……你是誰?我……我在哪裡?」
「鎮靜!鎮靜!你昏迷時間太長了,剛醒來可能會有些不安,所以我才給你灌一杯酒。不過看起來你倒是很有活力啊。」尤物大力地拍著他的肩膀。
這渾厚有力的嗓音也很熟悉啊!果真是什麼熟人吧?路明非驚疑不定地打量對方。
他重新在水中躺下,閉上眼睛。「剛才一定是我醒來的方式不對,現在我躺下重新醒一次。」
「你醒來一千次看到的也還是我啊,你是覺得醒來發現楚子航在陪你洗澡你會更爽是么?」尤物叼著雪茄。
「不不不,我一定是穿越了,穿到一個性轉的世界,一定是我睡過頭了,系統,你出來!」路明非喃喃的自語。
根本不是什麼風景宜人的熱帶海濱,而是一間日式的浴室,四壁都貼著松木板。
路明非被泡在一個一米多深的大木桶里,美好的薰衣草味道是水裡加的精油,坐在旁邊負責添柴的尤物是愷撒,確實是金髮藍眼和大胸的熟人,只不過他的大胸可以卧推300磅的杠鈴……真正嚇到路明非的是愷撒的樣子,愷撒穿著一件亮紫色的緊身西裝,豹紋襯衣解開了三粒扣子,胸肌溝全露在外面,搭配銀項鏈、銀骷髏墜子、水鑽耳釘和水鑽戒指,活脫脫一個午夜色情秀的主持人。
他居然還化了妝,燙過的金髮垂下來擋住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描了藍紫色的眼線。
「抽一口定定神?」愷撒把雪茄遞到路明非嘴邊。
路明非低頭看了一眼。「這間接的濕吻我有點受不了,你們背著我幹了什麼,我知道亞洲四大邪術,可這是在日本不是在泰國!」
雪茄上有一圈紅痕,愷撒玫瑰色的嘴唇瑩潤欲滴,還點綴著閃亮的金箔……連口紅都抹上了。
「我昏迷了多久?」路明非問。
「三天三夜,我聽楚子航說了,是你救了我們,這份恩情我記住了。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我和楚子航在外面探查情報,我們已經是通緝犯了。蛇岐八家懷疑我們沒有死,看來他們想要不留後患。你一直昏迷不醒,我和楚子航試了很多辦法都沒法喚醒你,你沒法進食,我們就買葡萄糖給你打針,我們一度很擔心你醒來會變成個傻子,沒想到你醒過來就這麼活蹦亂跳。」
「我不是活蹦亂跳是給你嚇的。」路明非強調。「現在什麼情況?」
「我們原本想聯繫諾瑪,但日本分部斷開了我們和學院的聯繫,不過學院啟動了EVA,但幫助有限,現在學院知道了日本分部的叛變和我們情況,很快就會有人來處理這件事情了。」
「你們竟然不等我醒來就擅自行動,我們已經暴露了!」路明非激動隨後又安靜下來,「輝夜姬和諾瑪五五開,EVA也一時半會拿不下來,更何況人家是主場作戰,你剛才說我們已經被通緝了,那就說明我們現在是安全的,不然我醒來也不是這種環境。」
「bingo,你都可以去和福爾摩斯爭一爭名偵探的稱號了。」凱撒說。
「我們現在是安全的,這個你放心,再泡會兒吧,喝了酒泡熱水發發汗,對你的身體有幫助。」他從地下拾起柴刀,撿了塊木柴開始劈,「給你加把火。」
日式泡澡木桶下面是個鐵底,直接坐在火焰上燒水,跟妖怪煮唐僧的鐵鍋一樣,只要不斷添柴永遠都是熱的。
路明非默默地看著愷撒的背影,穿著紫色性感小西裝的貴公子正揮舞柴刀上下開闔,胸肌在領口中若隱若現……他心中隱約有種不好的猜測,這個鬼地方是……路明非甩甩腦袋想把那恐怖的想法甩掉,但個中證據都在驗證他那恐怖的想法。
「這裡是哪?」路明非猛的站起來,自己瞎猜是自己嚇自己,反正都是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來得痛快點。
「高天原。」愷撒淡淡地說。
「高天原?」路明非茫然了。
分明那座古城已經滑到地殼裂縫裡去了,此刻應該正在地幔層的岩漿里漂浮吧,如果它還沒有被高溫融化的話。
「確實是高天原,某個同名的地方,在日本神話里高天原就是天堂一樣的地方,所以也可以說我們在天堂里。」
「你說話雲山霧罩的我聽不懂。」路明非環顧四周,面如死灰,這種木桶洗浴雖然感覺有些鄉土,但這間浴室卻絕不是什麼鄉下房子,恰恰相反,它的裝修在低調中透著豪華……還有幾分放浪。
牆上貼的木板都有著華美的紋路,看起來絕非一般木頭。路明非洗澡的這口木桶則透著瑪瑙般的深紅色,敲著發出清脆的聲音,更不可能是什麼便宜貨。
四壁都掛著精美的浮世繪,畫面上穿著和服男女糾纏著接吻,女人半褪衣衫露出一身白肉,看起來是什麼日本後宮題材的春宮圖。
角落裡的香薰燈是一人高的檀木雕觀音坐像,觀音手中捧的油碗看起來很可能是包金的。
「很難解釋,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愷撒把一件浴袍扔在路明非身上。
浴室是地道的日本浴室,外面卻是歐洲風格的長廊,完全不同的裝修,奢華卻是一樣的。
地上鋪著金絲柚木的地板,牆壁上掛著赤裸少年在井邊汲水的油畫,頂上一盞接一盞的水晶吊燈。
兩人沉默不語,有些東西心照不宣就行,不要說出來,說出來反而更加傷人。
長廊盡頭是一架電梯,愷撒和路明非走進電梯,青銅雕花的門緩緩合攏,電梯平穩地上升,路明非隱約聽見沸騰的樂聲從上方傳來。電梯門外,一隻用緊身裙包裹的碩大臀部正隨著節奏激情地震顫,佔據了路明非的整個視野。
舞池中數不清的男女在搖擺,地面有節奏地震動。
這是一場盛大的假面舞會,女人們都穿著短裙踩著細高跟鞋,臉上戴著精緻的面具,裙邊上裝飾著華麗的亮片或者孔雀毛。
她們的舞伴都是年輕男人,要麼陰柔俊秀要麼陽剛粗獷,多半都是明星級別的美男,服裝風格都跟愷撒差不多……那是幾十門閃光娘炮組成的娘炮營!
這TM是牛郎歌舞伎廳!
為了躲避通緝令,凱撒和楚子航竟然捨得落下男人的尊嚴和學院領袖的威嚴去當一個牛郎!
更重要的是竟然還把他拖下水了,什麼原因路明非不用猜都知道,其中一條無非是三個人都有把柄互相牽制,等到回到學校后誰也控制不了誰。
面對這種情況路明非有苦說不出,他很想掀桌子,但考慮到自己身的環境,路明非嘆了一口氣認命了。
凱撒詫異的看著路明非,但很快點點頭。「跟藤原前輩問個好。」
碩大臀部轉過身來,仍是累累橫肉佔據著路明非的視野。
路明非心裡說正面看也是碩大的臀部啊!前輩您好,您是屁股妖怪么?
碩大臀部居高臨下地看了路明非一眼,讓開了通往舞池的路。他退開兩步路明非才看清了,那是個身高接近兩米體重至少200斤的壯漢,踩著至少47碼的特製高跟鞋,身穿腰圍一米五以上的緊身超短裙,舉手投足間渾身橫肉水波般顫動,唯有「肉山大魔王」之類的尊號才能配合他的身份。
「前輩好,前輩辛苦了!」路明非點頭哈腰。
愷撒似乎也很尊敬這胖子,鞠躬之後把路明非拖走了。
胖子又開始他激情的舞蹈,橫肉顫抖說不盡的淫靡,但那張臉不怒自威,崢嶸法相倒像是東密佛寺中的金剛明王。
舞池中的氣氛更淫靡,無人不醉,醉醺醺的女人摟著醉醺醺的男人,把香檳倒進他的領口裡。
領舞的男人在歡呼聲中撕裂襯衣露出肌肉分明的胸膛,服務生們捧著盛銀粉的托盤穿行在人群中,女人們紛紛用手沾上銀粉,在舞男胸口背後留下掌印。大燈熄滅,群魔亂舞,熒光燈照在舞男身上,纖細的銀色掌紋重疊起來就像是他的文身。
「BasaraKing!」舞池邊卡座上穿小黑裙的年輕女人忽然蹦了起來,腳下踩著棉花般不穩,扭動到愷撒身邊親吻他的面頰。
愷撒接過她遞來的香檳一飲而盡,然後揮手打發了這醉鬼。
「師兄,你節操碎了,怎麼撿都撿不起來了。不過你的白衣少女天團看到,她們應該會很瘋狂吧,特別是諾諾,那女人時日不多了。」路明非面色平靜的說。
「那就不讓她們知道就行了,過會有一場好戲,我可不想錯過。」愷撒拉著路明非站在帷幕後的陰影里。
桑巴舞曲結束,孤高的古曲接著響起,要麼是簫要麼是塤,聽著這種音樂,彷彿一下子從大都會的夜場返回了古代的日本,站在秋風蕭瑟的野橋邊。大幕拉開,舞台緩緩上升,台上站著孤峭的身影。
燈光全滅,只剩孤燈從天而降籠罩著那個孤峭的男人,他穿著白衣藍袴,長發披散遮住了半邊面孔。鼓風機把櫻花瓣吹向他,風中他的大袖翻飛,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男人褪下白衣,把兩袖扎在腰間,赤裸的胸膛隨著呼吸起伏。他伸手拔刀,動作中帶著詩意之美。
滿場掌聲雷動。
男人在落櫻中舞刀,刀隨身走,進退有度,居然不是花架子而是真正的格鬥刀術。
按說這種格鬥刀術並沒有什麼觀賞性,但不時有女人興奮地尖叫,她們欣賞的重點是男人揮刀時的肌肉線條。
單論肌肉數量的話舞台上的男人不如愷撒可觀,但他消瘦有力的身體有種竹枝般的筋節感,恰好適合詮釋美少年武士的孤寂之美。
說起來這傢伙赤裸上身的樣子路明非見過不止一次,從沒覺得他像今天這麼性感。
「沒想到高冷男神這麼開放的嗎?師兄你?」路明非上下打量的著凱撒,凱撒已經融入到這個集體,路明非有限的想象力已經無法想象凱撒會有什麼表演。
「接受現實比較好,你也逃不掉的。」愷撒拍了拍他的肩膀。
黑衣蒙面的服務生把兩米長的案板推上舞台,案板上鋪滿冰塊,冰上擺著一整條金槍魚。
楚子航揮舞長刀庖丁解牛般分割魚肉,暗紅色的背肉和粉色的腹肉被分別切成漂亮的方柱形,各部位分門別類,用紙包好之後塞進不同的木格里。
最美的魚腩肉看起來就像是粉紅色的大理石,服務生用木板把這塊珍貴的魚肉托舉起來繞場一周。
女人們都鼓起掌來,未必是這條金槍魚有什麼不可超越的地方,但它被楚子航用美妙的刀工分解開來,於是就升華為藝術了……尤其是楚子航操刀的時候還裸著上身,女人脫光了可能是色情,但男人脫光了都他媽的是藝術。
當一塊魚肉又藝術又性感的時候你還怎麼拒絕它呢?就像雪茄客無法拒絕捲煙師在古巴少女大腿上搓出來的頂級雪茄。
楚子航的表演還未結束,客人們就已經紛紛下單購買他手切的魚生了,其中最珍貴也最肥膩的那塊魚腩肉以拍賣的形式出售,出價不斷地翻新,最後這塊長方形的魚肉被拍出了70萬日元的高價,贏得拍賣的女人站起身來,驕傲地接受了全場嘉賓的掌聲。
楚子航按照客人的要求把各部位的魚肉切成厚度合適的片,服務生負責擺盤,配上現磨的山葵,分別命名為松、竹或者梅。
松盤售價三萬日元,竹盤售價六萬日元,而最昂貴的梅盤則要賣到九萬日元的高價。
魚生被流水般端下台來,送到每張桌上。
吃到的女人都露出陶醉的神情,頻頻點頭頻頻讚歎,大概製作「生若夏花」的那位主廚也不曾得到過如此一致的讚美。
一個醉醺醺的女人吃了魚生之後興奮莫名,居然衝上台去把香檳潑在楚子航身上。
這個舉動點燃了所有女人的熱情,看著酒液流過胸肌間的縫隙,女人們都舉杯為她的勇敢舉動喝彩。
「右京!右京!」全場歡呼。
「這是楚子航的花名?」路明非小心翼翼的問。
「嗯。」凱撒很坦然。
「那BasaraKing是?」
「翻譯成中文是婆娑羅之王的意思,我的花名。」
「讓我緩緩,雖然我的五官和六感無時無刻不在告訴我這是事實,但我還有難以接受,甚至現在還有點雲里霧裡的。你們不會再明日之星的大賽上穿女裝覺醒了奇怪的屬性吧。」路明非說,「女裝真的和毒品一樣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怎麼可能,我們沒別的地方可去。安全港完蛋了,聯繫也中斷了,電視上滾動播出對我們的通緝,我們沒有錢沒有信用卡沒有護照,連語言都不通,我和楚子航只能找到這樣的落腳點。我們說了些謊話,說我們是偷渡來日本的,現在沒有工作,想應聘當牛郎,這樣他們才答應讓我們暫時在這裡落腳。」愷撒攤了攤手,「想來牛郎夜總會不介意雇傭我們這種非法勞工,也不在乎我們不會說日文,反正這是個靠臉吃飯的地方,這方面我們加圖索家的人都有信心。」
「這不是展示家族自豪感的時候吧。」路明非腦袋漲的疼,「牛郎!你們可真的會挑選職業!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你覺得以我和楚子航的家世我倆勤工儉學過么?這也是我倆的第一份工作,你不是一個人。」愷撒滿臉無所謂的樣子,「按你們中國人的說法,每個人都要學著走入社會。」
「我無話可說,不過也好,世界上最大的情報機構就是妓院,牛郎也是妓院的一種吧。」路明非嘆口氣。「這種事情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詳情,一旦有人知道我們做過牛郎殺無赦。」
說這段的話的時候,路明非殺意幾乎都要意志不知,這火熱嘈雜的地方似乎出現了一絲冷意,不過這絲毫不影響那群已經瘋狂的人們。
「他絕對活不過第二天的。」
「不是第二天,而是他知曉的那一刻他的生命就應該要停止了。」路明非面帶冷意。
池中的燈忽然黑了,本已高出舞池的舞台上再度升起了一座高台,從天而降的光束籠罩了高台上魁偉的身影,他雙手握著高架麥克風,猶如揮舞著方天畫戟的呂布。
「天使們!今夜你們快樂么?」那傢伙以搖滾巨星般的pose嘶吼。
客人們紛紛揮舞雙手吹起口哨。
「我們的花道,讓你們感受到伊甸園的溫暖了么?」
牛郎們也紛紛起身為高空中的男人鼓掌,顯然這傢伙的出場預示著今夜的高潮即將來臨。
「今夜,我們的花道中又增添了一支艷花!請對我大聲地吼出他的名字!」
「右京!右京!右京!」呼聲如潮。
「是的!正是右京!BasaraKing的兄弟、哀艷的美少年右京橘今天來到了你們的身邊!他用握慣殺人刀的雙手擁抱你們!你們願意接受他的擁抱么?你們願意用自己的濃情留下這迷路的年輕人么?」男人居高臨下,縱聲狂呼,「就在今夜!就在此時!用你們的愛與溫存!留下他!」
「我有預感,我們以後會不停的刷新下限。」路明非說。
凱撒深感同意的點點頭,「下限存在的意義不就是被打破的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