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亂世流亡

崇正十八年春，蜀國同雍夏雍聯合破陳國荊州。崇正帝得噩耗羞愧自縊而亡。幼太子登基，文惠太后聽政。

荊州已破，混亂不堪，赤地千里。雍親王善戰殘暴，士兵兇狠冷血。破城之日，滿城鮮血。荊州百姓離家逃亡，不走就是死。

小雨綿綿，道路泥濘。馬車過處留下深深的印記。路上均是逃亡人。

陳國文惠太後母族嚴相爺前往兩軍義和，簽下每年上貢大量歲幣予蜀、雍，荊州九郡割讓予兩國，兩國退軍。陳國遷都建康。

嚴相爺把持朝政，不服的官員要麼死，要麼流放。朝堂一片腥風血雨。

陳國…亂。

…

陳國，交趾郡，酈城，洛河鎮，城隍廟。

「娘啊！我們買下她，行不行？」藍長明使勁搖晃李秀娥手臂，整個身體左右扭動，一點不老實。

李秀娥撲棱小兒子的頭，惡狠狠道。

「行個屁！你爹要是在，給你買十個八個都不成問題。現在沒錢，買個屁的買！」

大女兒藍長蕊指著女孩悄聲說道。

「她手上滿是繭子，是個幹活好手。買她回去，娘能輕鬆點！再說，他們是逃難過來的，給點糧食買回去。還能省下弟弟娶媳婦兒的聘禮錢。」

李秀娥瞅著自家閨女，有些心動。但流民也有壞處，故而大聲道。

「還是我閨女心疼我，不過咱要過日子不能亂花錢！還要趕著去找大郎。這混賬娶媳婦兒忘了娘，那婆娘成親不知道來伺候我。等去揭那婆娘的皮，讓她知道馬王爺幾隻眼。」

周圍看熱鬧的人聽幾人談話，小聲嘀咕起來。看著三人同情不已。

這婦人叫李秀娥，年輕時候十里八鄉一枝花，嫁給財主藍升，生了兩兒一女。藍升四年前一病不起，家裡錢財花得七七八八。

藍升覺得自己命不久矣，將大部分地賣掉，幫大兒子藍長齊在衙門裡買了一個筆帖式，有個體面活。

心愿已了，藍升一口氣沒上來閉了眼。虧得李秀娥潑辣又有大郎這份衙門裡的活，才堪堪保住剩餘的家業。

兩個月前，李秀娥掏十貫錢幫大郎娶縣衙獄吏女兒孫成美。當初說好李秀娥給聘禮出來撐場面，婚禮結束把十貫錢還回來。

然而婚禮過後，大郎兩口子去縣裡住，錢的事情提都沒提。

李秀娥被大郎這個白眼狼氣得七竅生煙，正準備去縣城找大郎說道。

才到鎮上，藍長明使幺蛾子，不趕路還要買人。

這年頭，賣兒鬻女的人家遍地是。眼前的女孩並不出挑，看起來有七八歲，頭髮乾枯發黃，瘦成皮包骨，襯托出一雙原本很大的眼大得有些嚇人。

藍長明不想親娘去找大哥。去了也是受氣。抱住李秋娥的手臂不讓走。

「我就要她！就要她！買下她做童養媳，能省下我成親的錢，娘不要去找大哥。他明擺著不養你。你去只會沒臉。以後我孝敬你，好不好？」

李秀娥頓時鼻子微酸，紅了眼眶。

藍長蕊拉拉李秀娥，沙啞嗓子道，「娘，我不要嫁妝，把我嫁出去，還能攢下一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