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陰陽兩交合,荒古一帝君
「兄長此言差矣,你我武功不分伯仲,若說降妖伏魔,小弟身負衛道職責,有聖山天池、歷代祖師庇佑,仰仗先人,怎敢言英雄。」
「話雖如此,但誰人不想多有巧計傍身。」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逍遙,衛道士有衛道士的無奈,師父傳我法術之時言忌『紅塵中頗多是非,需守心、衛道、福百姓,宏道法』;衛道者更有三清戒律,不能生貪殺、舉亂之念,北海有五不救,三不殺,五不救乃是『忠孝仁義有缺不救,犯上作亂為禍天下不救,欺壓良善、為非作歹不救,有違自然天道不救,非人不能救』;三不殺為『手無寸鐵不殺,同道中人不殺,有功蒼生不殺』;條條框框約束,因此北海劍衛多不在聖山,終生流浪。」
聽禪勛說完,公羊武奇放聲大笑,表情也隨之自然開懷。
鏢隊至建興五里,探路的來報「建興城軍隊衙役於城門列隊,百姓出城相迎,不知將有何方神聖駕臨。」
「不論是誰,與我等無關,保護貨物小心前進,以防其中有詐。」公羊武奇略顯擔憂,顯然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
建興城外,有小隊士兵過來,公羊武奇令士兵備戰。
至車隊前,隊長拱手問「可是冀州北冥家的鏢車?」
對方顯然有備而來,公羊武奇沉聲道「正是,速讓。」
得到準確答覆,隊長讓開一條路「建興各部官吏已在府衙恭候大駕。」
對方來意撲朔迷離,公羊武奇不敢輕心「車中物貴,不敢延遲怠慢,回程之時再來拜訪。」
其面露難色「冀州北冥氏素來仗義,今次剿滅賊匪,又將財物盡數散盡,建興軍、衙兩位長官命在下在此等候,務必請各位前去,一來休息一晚,解舟車之苦,二來好讓建興軍、衙及百姓當面致謝。」
其糾纏不休,公羊武奇厲聲呵斥「今次貨物保送苗疆,若稍有閃失,我人頭落地,你株連九族。」
隊長嚇得面色鐵青,結巴道「建興城中有軍士守衛,不必擔心。」
看來不給他一個說法今日是難以脫身,況且還有城門外那血多軍士百姓,公羊武奇自腰總取出令箭與他「此北冥調令,以此為證,回程之時丁來拜訪。」
隊長看了令箭三扣九首「小人不知是公羊大俠,多多見諒,這就稟告兩位長官,恭候公羊大俠回程。」
出建興走官道,商隊紛紛請求同行,甚至不惜給出重金,只盼有鏢隊相護可一路平安。
一路上卻又不少攔路劫道的,但都是走投無路的農家子弟,苛捐雜稅已讓百姓苦不堪言,現又強征徭役,走投無路只能上山為匪。
凡是無有大過之人,遇上了只是教訓一頓,施予銀錢,責令其另謀出路
坎坎坷坷趕至荊州,已是人疲馬乏,出荊州境便是苗疆,路途危險,商議之後決定在荊州暫停一日,補充糧草、更換馬匹。
與商隊同在興平客棧落腳,此地位居城中,多南來北往客人,據說因店家頗有能力,故商旅皆選在此處,圖個安全。
晚飯過後,公羊武奇悄悄與二人說「客棧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亥時過後房客禁足,原本沒什麼,但是我們這次的貨物讓太多人眼紅,難免有鋌而走險的亡命之徒,因此今夜務必萬分警醒。」
「小弟明白,今夜你我輪班,令各部鏢師衣不解帶、兵刃隨身。」
「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另夢梨雨獨處一室,無有照應,需格外小心。」
夢梨雨心中暗笑,她雖是女流,但江湖險惡卻是明白的,況且若論武功,一般毛賊也是難以近身的「多謝提點,不必擔心。」
約子夜時分,禪勛聽得屋頂有動靜,聞聲皆是高手,有數百人之眾,心中大驚,又有疑惑『眾多高手雲集,怎麼會只為貨物二來。』
人似乎越來越多,甚至聽到了炒菜的聲音,悄悄推開門往外看,大堂中不知何時已滿,門開的大一些,才看清在座者並非人;個個腳不沾地,有人相無人形,均是枉死之人。
震驚之餘也明白過來,原來客棧亥時禁足是要招待死人,這是一家聯通陰陽兩界的客棧,難怪老闆在江湖上有那麼大的威望。
事情水落石出,禪勛已不在好奇,關上房門回床上。
約是子時末,『客人』用過早飯陸續離去,不知是誰在這個時候生出事端,打開了原本包裹嚴實的妖獸屍身。
這東西不僅對人有好處,對枉死鬼魂更是能引導其如魔成仙。
場面瞬間失控,若是讓這些鬼魂吃了肉,一夜之間就會有無數惡魔誕生,荊州成必定趁人間地獄。
禪勛守住房門,凡進十步之內,必定灰飛煙滅。
夢梨雨及公羊武奇聞聲趕來,三人各守一方。
冤魂厲鬼越打越多,甚至連附近精怪也跟著湊熱鬧,如此下去三人必定先成為鬼魂口腹之物。
禪勛以***將鬼魂逼退,在店中布下玄黃法術,鬼魂一時間不能攻破,嚎叫哀鳴聲震動四方,更多孤魂野鬼聚集過來,其中更要如魔成妖者,山精靈怪跟在後面,它們沒有什麼能力,甚至不具備和人類接觸的能力,跟過來只是希望在戰爭結束之後撿到一些殘羹冷炙。
不知從何處冒出百隻大力鬼,對付一般鬼魂還有勝算,可若是數百隻大力鬼,必敗無疑。
眾鬼魂紛紛讓道,至店外一聲怒吼,瘋了似的猛衝,死了二三十后撕開玄黃法術。
三人已報必死之心,只盼能等到天明之時。
鬼魂還未至身前,只聽到一聲鈴響,紛紛逃竄而去,不見蹤影。
施法之人不知何時已在櫃檯,點一盞油燈,看清了,原是掌柜的。
三人下樓來,他在禪勛師徒身上來回看「二位仙者,小店招待人、鬼無數,卻從未進仙家,真是稀客。」
聽聞掌柜之言,公羊武奇大驚,三人同桌,卻不敢入座。
這不是第一次聽人這麼說,在禪勛看了不過是一句客套話,拱手行禮「掌柜的真是有趣,若我師徒真是仙人,又何須在凡是受苦。」
「吾八歲始行走陰陽兩界,凡兩界之物無不能識,然觀二位面相,絕非人鬼妖魔精怪靈之類,三界之中,不在陰陽,莫不是天外來客。」
公羊武奇越聽越玄,就越想知道這二人究竟何方神聖,緊緊盯住二人,以待能找出答案。
這已不是第一次有人說二人是仙家,禪勛解釋道「聖山天池乃潔凈之地,北海一門飲食沐浴均取天池水用,身上世俗人氣清除得七七八八,故掌柜未能識別。」
掌柜的聽了大驚,過來坐下「未知北海劍衛大駕光臨,失禮失禮。」
然這個說辭騙了掌柜的、公羊武奇、夢梨雨,騙了蚺喻,騙了許許多多的人,唯獨騙不了自己,禪勛知道此事絕非如此簡,但絕不敢說出心中所想。
剛剛經歷一場惡戰,加上這些天舟車勞頓,夢梨雨感覺很困,便回房間睡覺。
掌柜的是個爽快人,親自下廚炒了幾個小菜。
三人把酒暢聊,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酒過三巡,話題打開,掌柜的道「吾姓劉,單名釋,表字公裁,先祖乃昭烈皇帝劉玄德,客棧中興平二字乃是祖上年號。」
聽聞掌柜的竟有如此背景,二人忙追問「又何故淪落江湖,做了陰陽人。」
一杯酒盡數入肚,舉空杯長嘆「說來話長,先祖為爭霸三顧茅廬請卧龍,聽其三足鼎立之高瞻遠矚,曾有言『如魚得水』;赤壁大敗曹操,三足鼎立之勢初現,即為祖父打下根基,也為劉家埋下禍根。」
劉釋似有言不盡的苦衷,連飲數杯,望月興嘆「曹操敗逃,便是立國之時,然三家中先祖最弱,夾縫中難以求生,諸葛先生窺探天機,得以借調陰兵入世,打下蜀漢基業。」
二人聽得劉釋之言,似在雲里霧裡,公羊武奇問「此事後來如何?」
「陰兵入世有違天道,入益州后便決意遣返,然始料未及的是陰兵沾染人間邪氣,享受人間樂趣不願回去,為逃避追捕,甚至不惜借屍還魂以隱藏身份,諸葛先生經多年鑽研,終學得法術,造出法器,可辨別兩界生靈。」
「陰陽兩界之別在於氣,我師徒身上之氣非兩界生靈所有,故你斷定我師徒是仙。」
「正是如此。」
「陰兵可曾盡數抓回?」
「至今未能盡數逮捕,故吾常在江湖行走,出沒異常之地。」
二人未曾想到,這興平客棧背後還想一個這樣的故事,不免優嘆『蒼天之下,大地之上,幾人曾安穩!幾人才能落寞!』
已有七分醉意,酒後訴愁腸,劉釋搖晃鈴鐺「興平客棧正是當年陰兵入世之處,原是一座廟堂,蜀漢滅亡後為陰人耳目建成客棧,算起來從至今日在逃陰兵還超過半數之多,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盡數逮捕歸案!」
所謂『人~生在道中,命由天定,』怨不得,逃不脫,一節若斷,後世百年災苦,生而為人,唯有『殫精竭力』四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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