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突然變了性子
盛卿卿可捨不得讓自家妹妹被人指指點點。
午睡的時間並不長,春日的暖風吹進屋內,熏得人昏昏欲睡,但盛卿卿並不打算沉眠,便在半個時辰后,就起來了。
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衣著,盛卿卿就打算出門去尋盛芝芝,然後將之前的事告訴她。
可還不等她找到盛芝芝,便被告知管事前來拜訪。
盛卿卿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過去,而是詢問侍女道:「管事可有說是什麼事嗎?」
侍女搖了搖頭,「說是少爺吩咐的。」
盛卿卿登時心裡便咯噔了一下。
她現在是真的不願意去見程清鶴。程家的流言只是一方面,更多的還是她自己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
都說世間有兩樣東西是藏不住的,一是噴嚏,一是愛情。
盛卿卿自己很清楚,她那些心思是不對的,可越是壓抑,那感情越是強烈。午間之所以答應盛思明,就是想著若是距離遠了,能不能將這些感情,盡數給遺忘了。
於是在見到管事之後,盛卿卿立刻詢問道:「程少可有說是什麼事嗎?」
若是小事,她就自己辦了,不用去見程清鶴。
然而讓盛卿卿失望的事,管事也是搖了搖頭,道:「少爺說此事事關重大,需要當面與姑娘細說。」
盛卿卿挫敗的嘆了口氣,只能跟著管事去了程清鶴的院子。
這處院子也如五年前那般,小小的,都不像是一家之主所住的地方,洒掃的僕從侍女依舊是那兩三個。
見盛卿卿來,他們還十分恭敬的行禮。
恭敬的盛卿卿都覺得他們莫名其妙。
嚴格來說,她們一家三口,都只是客居程家的外人,連打秋風的親戚都算不上,這些人為什麼對他們這麼客氣?
盛卿卿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少爺在裡面等著您呢,小的就不進去了。」管事的態度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盛卿卿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然後才深吸了一口氣,邁步進了主屋。她不是第一次來了,甚至可以說熟門熟路。
畢竟她主動來,肯定都是因為「仙物」,這種東西自然不能讓第四人知曉,所以每次都是她親自送到這主屋來的。而每次她來的時候,主屋內也沒有其他人,只有程清鶴和陳寧兩兄弟。
今天倒也沒有例外,盛卿卿一邁步進入屋內,就看見了這兩兄弟的身影。
兩人都坐著,且都是芝蘭玉樹的風流青年人,唯一的區別應該是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而另一個人卻是坐在輪椅上的。
盛卿卿滿頭黑線的看著坐在輪椅上的陳寧,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
「陳公子的腿也出了毛病?」忍了半天,盛卿卿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陳寧嘿笑了兩聲,立刻從輪椅上站了起來,笑道:「我只是好奇坐輪椅上是什麼滋味,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盛卿卿:「……」
沒聽過一句話,好奇心害死貓嗎?
一旁的程清鶴聞言果然淡淡的斜睨了他一眼,道:「你要是真的這麼好奇,不若我把你的腿打斷了,好讓你感受個夠?」
這哪裡可以?!
陳寧立刻連連擺手,「說笑而已,堂兄真是開不得玩笑。」
程清鶴淡笑了一聲,只從面上看不出他心底的真實想法。
陳寧被他笑的一陣發毛,連忙跑過去尋求盛卿卿的幫助,「盛姑娘,你可要好好勸勸堂兄,我這腿要是沒了,以後可就沒人幫堂兄跑腿了。」
「那有什麼關係。」程清鶴臉色不善的看著他,「左右卿卿手中還有葯,先打斷了,再治好就是了。」
盛卿卿:「……」
這兩兄弟把「仙物」當什麼了?!那可是很珍貴——等等,好像也不是很珍貴哈。
對外人來說,可能很是珍奇,但對盛卿卿來說,所謂「仙物」真是觸手可得,且應有盡有。而以她和陳寧的關係,自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殘疾的。
所以程清鶴這話說的還真沒有錯……
倒是陳寧,他明顯沒有把程清鶴的話當真。但他和程清鶴對視了一眼之後,不知道從他堂兄的眼中看到了什麼,突然默默的從盛卿卿的身旁離開了,走到門口,與他們二人隔得遠遠的。
盛卿卿:「……陳公子?」
「不用理他。」程清鶴率先開口,道:「今日這事和他沒多大關係,所以他不在也罷。」
盛卿卿:「……不知是什麼事?」
她問的頗為小心翼翼。
程清鶴抬眸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似乎浮著一層光,讓人看不透其中的情緒。
半晌,他才道:「我有一件事需要卿卿你幫忙。」
因為屢教不改,現在盛卿卿對程清鶴執著叫她名字的事,都已經習慣了,聞言也沒有糾正他的話,只反問道:「什麼事?」
「不是什麼大事。」雖然這麼說著,程清鶴臉上卻露出猶疑的表情來,半晌才道:「只是偶得消息,近些日子需要去京城一趟。」
聽到這裡,盛卿卿心裡就有不好的預感,但她又不好打斷程清鶴的話。她勉強的笑了笑,試探道:「那不知我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呢?」
卻見程清鶴搖了搖頭,繼續說:「在下需要一人陪同,不知卿卿可否做這個人?」
盛卿卿:「……」
這個要求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本來盛卿卿是以為程清鶴想要她幫忙管家的,這樣之前的那些流言必然甚囂塵上。可萬萬沒想到,程清鶴竟然不是這個意思。
但此時盛卿卿寧願是原本她想的那個可能。
這一同出門,怕流言比之前更甚啊!
他們兩人,男未婚,女未嫁的,一同出門去京城,這算是怎麼回事?!
盛卿卿勉強保持住臉上的笑容,乾巴巴的說:「程少,這不太好吧?」
「哪裡不好?」程清鶴臉上一派無辜,好像真的沒有察覺出哪裡不對。
盛卿卿幾乎都要咬牙切齒了,但她看出程清鶴明顯是要裝傻了。只能強忍著尷尬,直說道:「孤男寡女的,怕是會惹來流言蜚語。」
程清鶴眨了眨眼睛,仔細的盯著盛卿卿看了半晌,直看的盛卿卿都不自在,他自己卻突然笑了起來。
門口的陳寧忍不住搓了搓胳膊,立刻站起身來跑了出去。
屋內一時間就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卻聽程清鶴突然道:「卿卿,上京的事還未成,但現在,我們確實是孤男寡女,你說哪裡不好?」
盛卿卿:「……」她想打人。
程清鶴突然鬆了脊背,閑適的靠在椅背上,全然不似早前認識的那般,坐立有行,一雙漆黑的桃花眼,更是直直的盯著盛卿卿看。
真是極為……極為不端重的!
「看什麼看!」盛卿卿終於被看的惱羞成怒了,她下意識壓著胸口,總覺得再不開口心臟就要從胸口跳出來了。
程清鶴看著眼前被氣的眼圈都紅了少女,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有什麼好笑的?!」盛卿卿是豁出去了。
她算是明白了,程清鶴今天不知吃錯了什麼葯,專門把她喊過來看笑話的!
程清鶴保持著臉上的笑意,突然開口問道:「你為什麼生氣?」
盛卿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簡直不能理解他為什麼能問出這樣的話來。
程清鶴慢條斯理地站起身來——經過幾年空間泉水的治療,他的雙腿早就沒有問題了,之所以還放著輪椅,也只是掩人耳目罷了。
二十歲的少年的身形已經完全固定了,也不知是不是泉水的功效,程清鶴的身量是很高大的,站在盛卿卿面前,投下的陰影足夠將她完全遮蓋住。
盛卿卿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然而站在她面前的人卻得寸進尺,盛卿卿退一步,他就往前一步。
「躲什麼?」
「你……你站那麼近做什麼?!」盛卿卿覺得自己都快結巴了。
程清鶴突然輕笑了一聲,他沒有再往前,但是在盛卿卿緊張的目光下,他彎下了腰。
淡淡的雪松的氣味,飄散在空中。明明不是什麼有侵略性的氣息,此時卻滿滿的將盛卿卿整個人都包裹起來了。
明明在心底不斷告誡自己不要失態,但在嗅到這氣息之後,盛卿卿還是忍不住咽了咽喉嚨。然後她就反應過來了,再然後臉就紅了個徹底。
以身高優勢,從上往下看的某人,將這一畫面盡數收入眼中。
之前程清鶴只是溫文的笑著,此時頓時笑的和一隻偷到雞的狐狸一般。
「臉紅什麼?」
盛卿卿咽著喉嚨,踉蹌著往後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站在她面前的少年,卻是一步步緊逼。
「是不是,覺得氣味很好聞?」
盛卿卿下意識深吸了一口氣,倒不是想要嗅聞那好聞的雪松味,而是覺得眼前這人瘋了。
這還是那個溫潤如玉,如青竹一般的翩翩公子嗎?!
程清鶴卻好似看透了她的想法,不等盛卿卿詢問,就開口道:「我一直都是這個性子,只是在你面前,總擔心暴露了,會惹你不喜。」
那你現在怎麼不繼續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