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結束

?冥府陰帥我見過不少，但是閻羅卻一個沒見。他們是冥府中最大的權利掌控者，而土伯和幽都從某種形式上更像是守護者，並不熱衷權勢。

白無常叫走了三人，並不准備讓我們知曉。

「傳說土伯因為三百年前的大戰也曾受重傷，轉世后成為了黑無常，也就是白無常他哥，你是在他還是黑無常的時候生下來的。」後土說道。

「難怪白無常說是宋開明的叔叔，原來還有這麼一層在裡面。」孟恬嘟囔道。

但是又見我一臉黑，孟恬吐了吐舌頭把話止住。

「其實這事怎麼說呢？也不怪土伯大人…算了，我不擅長說這種話。」萬路索性走開。

我知道，但這是一個節，但是我就是無法原諒他離開我媽。

白無常幾個說完話走了回來，除了禪月，其餘人面色都很沉重，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搞的我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胡然一聲重重的嘆息，目色里露出一抹決然。

「你們說了些啥？」我用手肘碰了碰白無常。

「說啥？沒說啥！這些事不該你操心。」

你妹！

又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風平浪靜，但我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等到真正的風暴來襲。

一個月的時間裡，陽世能夠匯聚的力量已經全部到了江城，不管是佛門還是道門，亦或是差點崩潰的監察司。

這個時間，誰要是有二心就會變成公敵，群起而攻之。而且這關乎到陽世的存亡，個人的生死。

如果陽世淪陷，那麼所有人都會變成無根之萍，居無定所。

「粑粑，麻麻叫你回去吃飯呦！」麒麟蹦蹦跳跳的跑過來。

我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牽著他的小手走了進去。

「今天做了紅燒排骨和糖醋魚。」後土圍著圍裙笑道。

這一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女神，而是賢妻良母。隨著和她的相處，也不知道是不是潛意識或者說是前世在作怪，我很喜歡親近她，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歡。

「哎呦，你們別秀了，開飯行不行？」孟恬叫喚道。

「你就不能學學人家初雪安靜一點？」我白了她一眼。

鬼母有些落寞的將頭垂下，仿若成了一個融不進來的局外人。

「轟！」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桌子跟著搖了好幾下。

後土面色陡變，一把扯下圍裙，「它們…來了！」

我一馬當先的衝出去，通過咖啡店的門來到了殯儀館之前。胡然和白無常他們早就聽到動靜，一道看上去好似要劃破天際的裂縫橫亘，一個接著一個扭曲的身影出現，正是一隻只邪，由人類慾望滋養出來的怪物。

「最終一戰了嗎？我們沒有退路…」酒刑抽出一把劍，將葫蘆拋在地上。

「陽世，陽世的氣息…桀桀桀！過了今天，這裡就是我們的了啊！」

密密麻麻的邪從裡面鑽出來，看到這數量的時候，所有人的面色都變了。

直到裂縫裡再沒有邪出來，但那深淵並沒有合攏，一隻腳從裡面邁出。

「看來，很熱鬧嘛！」

「是啊！確實很熱鬧！畢竟你們這些渣滓也來了啊！」我咬牙切齒。

比起這些邪，更讓人痛恨的就是這些玩應兒。

黑爵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侯在一邊，面帶微笑，似乎在迎接什麼人。

「孟丫頭，沒想到會是你！」酒刑巋然。

黑白橋從裡面鑽出，橋頭立著數道身影，為首的就是孟婆。她身邊還有一名氣場極為強大的蟒袍中年，不威自怒。

「秦廣王，你身為冥府閻羅也叛亂了嗎？」白無常直視那名中年男子。

秦廣王張嘴道，「我已經受夠了為陽世生靈收拾爛攤子的日子，唯有毀滅方能新生。他們貪婪，他們淫邪，不配做為我守護的存在。」

白無常不再多言，因為多說無益，叛變就是叛變，豈能用三言兩語挽回？

「孟霓裳，我問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一身鎧甲的店長跨步而出，臉上全是不解。

孟婆身子微震，「因為他們不讓我們在一起，甚至將你打落輪迴，我不甘心！難道你就甘心嗎？甘心向賊老天低頭？」

「我以為你放下了，原來你並沒有放下。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是孟婆，世間唯一的孟婆，消除魂靈記憶的孟婆，你不能動情！」店長的話斬釘截鐵，但眼裡又閃過一抹不能輕易察覺的愧疚。

「你口口聲聲說不向老天低頭，你又怎麼知道它不是在利用你？」酒刑說道，然後又問向店長，「冥府可安好。」

「我帶回了三生石的器靈，加上閻羅和其餘陰帥，拖住邪的大軍不成問題，主要是陽間，只要能將他們打退，我們就有喘息的機會。」店長沉聲道，形式還不容樂觀。

「孟婆，是時候履行你的諾言了，喚醒我們的王，踏平陽世，讓這裡變成我們的樂土。」有邪開口道。

孟婆不多言，素手拋出九個光團。

「只要鑰匙，沒有引子，他們不可能解開封印。」胡然篤定道，但當孟婆手中再出現一個東西時，他的臉色瞬間變了。

孟婆手上是一個嬰孩，應該說是個死嬰，被孟婆抱在懷裡一動不動。

這個嬰兒，正是當初安小雨的孩子，落入陰間裂縫的孩子。

「安小雨…是你的分魂？」店長道，「難怪…難怪她痴傻，原來是你的分魂轉世，你從開始就在謀划，好大的局。」

「匯聚了人鬼神三大屬性的嬰孩，就是喚醒主宰的最好引子。」

孟婆話音一落，九把鑰匙魚貫進入死嬰體內。

「阻止她！」酒刑一聲令下，所有術士齊動。而那群邪也不是木頭，跟著湧上來，針鋒相對，陷入無窮的廝殺之中。

這裡是荒郊，更用法陣隔絕。外面的普通人永遠都不知道在這裡進行著一場決定陽世命運的大戰。

「主宰被喚醒勢在必得，你們不過在做徒勞的掙扎。」黑爵加入戰場。

姜初雪和孟恬齊頭並進，推進到了黑爵身前，要把這個噁心的傢伙給弄死。當然，想弄死黑爵的不止他兩，冰璃更是恨不得將其凌遲。

「粑粑，我…好熱…」

麒麟的一句話讓我和後土身子陡然停住，小麒麟的身體忽明乎暗，和孟婆手中的嬰孩遙相呼應。

「麒麟，你別嚇爸爸…」

「是他，他就是主宰，這個小孩就是主宰，殺了他！」人群中有人暴動，欲要衝出來，被我一條符籙打飛。

「你看著麒麟！」我咬緊牙關，挺身站起來，「誰想傷害麒麟就先過我這關！」

「宋開明，難道你想眼睜睜看著主宰脫困？這個孩子是主宰，是最大的禍害。」一個道門老祖道。

「我不管他是不是主宰，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兒子。」符靈在我身前匯聚形成，大有萬夫莫開的趨勢。

「我看誰特么敢傷我孫子！」外公跳到我面前。

「我早該想到，早該想到幽都封印主宰是將他封印在了自己體內，我早該想到，他騙了所有人。」酒刑道。

「不！」後土一聲厲喝，刑罰打出。

一道幽影出現在麒麟身邊，手中匕首迸射寒芒，這是一個不下於夜遊神的刺客，陽世同樣有這麼高明的刺客。

後土雖然及時發現，但終於沒來得及。眼見匕首就要割破麒麟的喉嚨。小人兒卻動了，麒麟一把抓住匕首，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另只手果決的穿透刺客的胸膛，血染一地。

「麒麟！麒麟！你醒醒！醒醒！」後土衝過去。

麒麟一臉邪笑，就要伸手抓向後土的喉嚨，但在關鍵時遲疑了一下，閃過痛苦之色，脫離了這裡，直接進入了邪的陣營。

「主宰！主宰！」

「都怪你們給了這個小孽畜時間。」有人憤憤不平。

我提手就用鎖魂鏈將他扯過來，抬手一巴掌，「你特么罵誰小孽畜？再罵一句我殺了你！」

我這舉動似乎激起了眾人的怒火，各個對我口誅筆伐。

「夠了，封印只要一破，主宰就沒人殺得了。」酒刑歷喝，「你們都想死嗎？」

死字一出，眾人鴉雀無聲。因為主宰的出現，那邊戰圈在收縮，此時此刻，戰圈又開始擴大。

「是麒麟，麒麟還認得我，他還認得我。」後土哭的歇斯底里，我將她擁入懷中。

「是的，他是麒麟，他就是麒麟不是什麼主宰，我們要找回他，找回我們的兒子。」

可能是因為主宰的回歸，這些邪軍心大振，亦或者是主宰能夠提升他們的實力，此時此刻的陽世術士被壓著打。

佛門喚出大佛，道門喚出了三位天尊。酒刑和胡然對上了那黑袍秦廣王，店長直面孟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對手，打的不可開交。

「小心！」鬼母突然朝這邊撲過來，一道幽影直擊她胸膛，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讓我眼睛瞪大。

「桀桀桀，差一點就得手了呢！」

「我曹尼瑪！」我眉心有黑芒綻放，直接洞穿了那道身影，而他，正是冥府十大陰帥中的鬼王。

「姐姐，祝你們幸福…」楓葉在飄零，鬼母的魂軀也在凋零，那嘴角的笑意在這一刻似乎成了永恆。

「青蓮…青蓮！」後土比我更加激烈，想要接住她妹妹的軀體，但始終辦不到。

我胸中有一團火，那團火在燃燒。就在這時，一道小小身影凌空，先是打碎了以禪月為核心的大佛，后擊穿了三位道尊。

化身主宰的麒麟強悍如斯，所向披靡，沒有人是他的一合之眾。

「幽冥一脈…就交給你了！」

我湧現一陣心悸，十道紫符在我身邊環繞。一座鬼氣森森的殿堂從胡然頭上落下，將他鎮壓，連身軀都不見分毫。

眼睛突然模糊，回憶起了和胡然的相見，回憶起了他的面癱和無情。不！他不是無情，而是不知道怎樣表達。

「師傅！！！」

晚了，一切都晚了。從認識他開始，我就沒有叫過一聲師傅，我欠他的，但我永遠都還不了了，他再也聽不到。

我的眼睛一片血紅，看到的一切都是血紅，全是血與火。身子里似乎湧現出無盡的力量，那東西就要突破最後的束縛出現。

「這…就是你們對策嗎？讓他在意的人死亡來喚醒他的記憶和力量？」後土放聲痛哭。

沒人回答他的話，沒有人。因為他們默認了這一切，我不再思考，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復仇！

「我身所在，即是幽都！」

血色在蔓延，條條鎖鏈縱橫。將那座把胡然鎮壓的宮殿纏繞，甚至是洞穿了秦廣王的軀體，一代閻王就此身殞。

麒麟，不！主宰率先出來，迎頭而上，似乎認出了封印他的就是我。

一邊為紅，一邊為黑，相互割據。

這一刻我們不是父子，而是生死大仇敵。

戰場之上的廝殺也到了高峰，因為我的出現，陽間術士再提士氣，他們沒有退路，退一步便是死啊！

正當我和麒麟要動手之時，後土不顧一切的插在我們中間。

「你們不能打，你們是父子！是父子！麒麟，幽都！你們是父子。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啊！」

………………………

江城一座小村莊中，我坐在河邊，在我身前的是一襲白衣的白無常。

「這一轉眼就是三年啊！時間過的真快。」

「是啊！過的真快。冥府建立怎樣了？」我有一搭沒一搭道。

「恢復的挺好，至少缺出來的東西都補齊了。」白無常道，「趙雲海那小子成了新的冥府鬼王，上任鬼王好像是死在你手上。」

「我聽說小姊成了新的孟婆？她是三生石的器靈呢！確實是個好人選。」我這時又將目光放在河邊釣魚的那個小身影上。

「陽世這邊也恢復的不錯，佛門道門被打的傷筋動骨，百廢俱興，有的忙。」

那一戰被後土終止，麒麟恢復了神智。那時我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天道主導的大劫，不管是主宰還是邪都是它拿來警告人類的的工具。

畢竟只是警告，所以並沒有趕盡殺絕，所以麒麟才會醒過來，要不然和我打一場，那後果是真的不敢設想。

「孟霓裳和倪笙在那一戰之後不知道跑哪去了，我看是私奔了。」白無常撇嘴道。

「別說他兩，我爹和我媽還不是跑了？等安定下來我也要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開明，明天是師傅的祭日了，我們該好好準備準備，來的人會很多。」後土緩緩走過來，帶著溫潤的笑容。

「粑粑！麻麻！我釣到魚了，好大的一條魚。」麒麟蹦蹦跳跳，「我要拿回去給小箜吃，貓咪最喜歡吃魚。」

我抬頭望天，明天會很熱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