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值與不值

臉部不知道用了什麼法術，很模糊？

我摸了摸鼻子，又想起了之前被人指派來捉程小雨的穆秀英母子。

根據穆秀英的描述，控制了母子兩屍體，指派她們來捉程小雨的人，也是在臉上做了手腳，讓她們看不清。

那麼，這會不會是同一個人？正在我思索的時候，身後傳出一陣哭泣的聲音。

是於雯雯，只見她已經睜開了眼睛，正拖著虛弱的身子往起爬，淚水正不住的往下掉，嘴裡不停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顯然，她聽到了李楓說的所有話，只不過醒不過來。

馬小玲見狀，連忙跑了過去，扶了於雯雯一把，讓於雯雯得以坐在床上。

「李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於雯雯一個勁的道歉，淚水打濕了她的整張臉。

李楓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搖頭，眼淚也從他眼角不停滑落。

突然，李楓就站了起來，我根本都沒時間去阻攔他，只聽見馬小玲：「別！」的一聲大吼，同時李楓就往於雯雯撲了過去，緊接著，就在李楓剛剛接觸到於雯雯的時候「啊！」的一聲慘叫，李楓直接被彈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一邊的牆上，然後掉落在地。

李楓看到於雯雯醒來，一激動就想去擁抱於雯雯，根本沒時間顧及馬小玲的阻攔，直接就被於雯雯體內已經起到保護作用的陽符水給彈飛了出去，他本就是一隻能力最低的遊魂，陽符水激發出的力量足以把他摔飛。

李楓掉在地上，顯得異常狼狽，也就是驚愕了那麼一瞬間，又直接沖了上去，想要擁抱李楓。

他媽真是個傻子，真不知道他是到底有多愛這個於雯雯，連自己命都不要了。

「你他媽瘋了是不是？」我一把摟住了李楓，「你知不知道，再他們沖幾次你也沖不到她身邊，反而會被她身上的陽氣打得魂飛魄散！」

「你他媽個瘋子！」我大罵一聲，也是真的生氣了，這李楓真是他媽賤，按他說的話來看，他的死，完全就是於雯雯的錯，要不是於雯雯看重所謂的好生活，從而拋棄了他，那他李楓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可以說李楓就是被於雯雯害死的，可他現在不但處處護著於雯雯，而且冒著魂飛魄散的危險不停的往於雯雯身邊沖，這他媽不是賤是什麼？

「你他媽是不是傻逼？不就為了一個擁抱嗎，用得著這麼拚命？」

「傻逼！」我一用力，一把把懷裡的李楓給推翻在地，這一下，力氣不小，直接給李楓翻了個跟頭，這於雯雯的房間本來就不是很大，李楓的腦袋直接就磕在了牆上，這才停了下來，沒有繼續翻滾。

李楓這下也不再往起沖了，只是靠在牆上，耷拉著腦袋，顯得異常的可憐，異常的萎靡不振。

看著他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就有些壓抑，也有些歉意，其實話說回來，李楓有什麼錯，他只不過就是痴情罷了，他愛她，有錯嗎？

沒有，於雯雯有錯嗎？

也沒有，她只不過是為了生活而已，她為了活著，有錯嗎？沒有。

錯的是他媽這個狗操的社會，錯的是錢。

我突然就有些茫然，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我本來也是個率直的人，只是一時來氣，道個歉，對我來說也沒有那麼難說出口，看著李楓，「對不起，是我語氣太重。」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拍了拍李楓的肩膀，同時撤去了鬼皇威壓，讓李楓可以好受些。

李楓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值嗎？」突然我就開口了，不知道是在問李楓，還是問自己，「人這一輩子，就短短几十年，甚至幾年十多年，有太多時候為別人而活，真的值嗎？」

說著，我也不等李楓回答，把目光轉向了窗外，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只是窗外依舊燈火璀璨，就像這個城市裡的人，光鮮亮麗，卻又無比孤獨。

看著窗外，突然就想起了許多許多的人，許多許多的事，腦袋裡許多許多的人影就浮現了出來。

眼角不知不覺就濕潤了：「值得嗎，真的值得嗎？」

我喃喃自語，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

是的，我想起了那些為我擋子彈擋刀的兄弟。

這是藏在我心裡最孱弱的一面，如果不提及還好，但一提及，就像是泉水一般，源源不斷。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因為一些類似的，甚至完全無關的事，勾起很多很多過去的回憶。

「人這輩子，有什麼值於不值，這都是自己決定的，自己覺得值，願望，那哪怕是死，也值得唄。」李楓突然就很平靜很平靜。

我緩緩轉過頭，突然就沖著李楓笑了，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是笑了。

他說的沒錯，這世間，哪有什麼對錯，又哪有什麼值得與否？

愛的就是粉身碎骨也值得，恨的就是少根頭髮也不值。

人的情感又豈是值與不值能說得清楚的？

李楓為於雯雯可以粉身碎骨，無論於雯雯待他如何，只要他願意，便是值。

同理吧，我的兄弟可以去替我死，他們覺得值，那便也是值。

就像讓我去為他們死，我也同樣不眨一下眼，這對於我來說，便是值。

「皇，我知道你有辦法，原諒我之前的衝撞。」李楓也笑了，只不過他的笑更耐人尋味，應該說，他的笑里夾雜著解脫的味道。

果然「幫幫我，讓我再擁抱一次雯雯，然後我就永遠消失，哪怕魂飛魄散。」

「不，不要，李楓，我不要你消失，我不要！」於雯雯突然就大吼起來，緊跟著就想要站起來，要不是馬小玲扶著，早已經都掉到床下了。

「幫幫他吧。」馬小玲也一臉希冀的看著我，顯然她也沒有本事幫李楓，不過她卻相信李楓說的話，又或者說相信我能幫他。

我點了點頭「我會的。」說著，我又看向了李楓，「你也別想的那麼悲觀了，你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只是被人利用了不至於魂飛魄散。」

說著，我就搖了搖頭，這李楓，還真是個死心眼，他也是我見過的最痴情的人，沒有之一。

「說真的，我佩服你，我會安排你投胎的。」我沖著李楓比出了大拇指。

「謝謝皇。」李楓站了起來，鄭重其事的朝我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