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明神明

戰鬥從開始就已經是白熱化狀態了，無論是誰都明白，最後的廝殺不會有任何的保留，也沒有任何生靈心存僥倖，對方也明白必須在第一時間擊潰敵人，即是為了勝利也是為了自己自詡為神明的驕傲，這場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外面戰爭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時候，伊旎卻在做另一件事，準確的說是見一個人，一位亦然是極為美麗的人，她擁有和伊旎金色光芒般的溫柔眼眸，她的長發，如同長裙披落在身後，身上一襲簡單的蔚藍長裙，露出的皮膚嬌嫩勝過嬰孩的乳白。伊旎坐在她的對面輕輕吐出她的名字。「伊娜，你醒了。」

眼前的少女就是伊旎所說的比自己更古老的存在，誕生於混沌的生靈，伊娜。「你要，消亡，沉睡，新的，恩，悲傷？」

伊娜笨拙的表達能力是唯一讓伊旎有些無奈，但此時此刻再聽到這個笨拙而溫柔的聲音，有些感慨。

「為什麼？有水？」伊娜很奇怪的看到了伊旎眼角流出了水滴，笨拙的伸出手，「很苦。」

伊旎笑著看著伊娜嘗試了一下眼淚的味道，「那個叫做眼淚，是悲傷。」

「悲傷？奇怪？沒有。」

伊娜不同於伊旎，即使她是最初的生靈，但意識靈魂沒有伊旎被造出來的時候那麼豐富，並且伊娜沒有同伊旎一樣去旅行，在漫長的時間裡，伊娜一直呆在她誕生的地方，直到伊旎回來她也沒有離開過，而是陷入了沉睡。她之前簡單的幾個詞的意思是，她知道伊旎要選擇消亡，她消亡之後女神的庭院就會崩塌，她能夠安靜沉睡的地方就沒有了，沒有她力量的支持女神的庭院即使是以她身體作為基礎，這裡也會快就會消失的，所以她需要找一個新的安靜的地方。但最對於伊旎的消亡她沒有明確的概念，只能感覺到很奇怪的心情，那是她現在無法理解的感情。

「伊娜，我需要你。」

「一切。」

十二枚純白羽翼的敵人實力很強，前所未有的敵人，星空巨人每一次與之交手都能感覺到自己靈魂消減一絲，「真是棘手啊。」另外幾名星空巨人也同樣是這樣的情況。靈魂可以恢復，但是那是需要一段時間，在女神的庭院里他們的靈魂可以儘快的恢復，但是這樣的戰鬥，每分每秒都在消減的前提下根本無法恢復。

「愚昧之物。」自詡神明的男子冷哼一聲，手中小小的刀刃猛地砸在巨人的長矛上，巨大的力量竟然讓星空巨人都後退了半步，一瞬的失利，男子眼中一道精芒，「死！」身形瞬間加加速，原地的身影開始消散，那只是一道殘影，而星空巨人，頭顱與身體開始分離了，碩大的頭顱被提起，那男子扇動著十二枚羽翼扔垃圾般把頭顱扔向了最近的兩顆恆信附近，然後迅速加入戰鬥。

第一隻星空巨人的死亡，讓這場戰鬥的天平開始偏移，很明顯女神庭院這一邊的戰鬥力開始迅速減少。辰宇靈活地穿行在隕石群中，這裡剩餘的艦隊群幾乎已經被他一手覆滅，無數的生命在他手中死亡，內心毫無波瀾，他不是聖母，生命確實寶貴，但這是戰爭！無情的戰爭，無論是誰只要參與了戰爭他就必然不會是無罪。他遠處的時候已經看到了節節敗退的己方，「已經毫無懸念了。」辰宇估算著時間，轉眼已經抵達戰場的邊緣，鋒利的龍爪直接穿透了一名被拖住的敵人，是從他的身後，辰宇可以看到他不可置信的眼神。「吼！」一擊重擊打在身腹，直接透過肉體戳開一個大窟窿。辰宇下意識的朝身側尾巴狠狠拍擊，「乒～」金屬與金屬的撞擊，讓辰宇後半身都在震動。鋒利的牙齒咬著一柄武器，拖著它的主人瘋狂的穿行在空間與空間的疊加層中，在空間夾縫裡肉體和靈魂強度如果沒有足夠的強度，肉體會被擠壓成肉沫，靈魂會被強制消散，「啪！」號稱無堅不摧的神兵承受不住空間擠壓，已經變的脆裂，再加上合適的震動，一柄神兵就這樣直接被粉碎了。

「我要你死！」失去神兵的主人抓狂一般，無限釋放著身體的能量，但他無法動彈。辰宇在咬碎神兵在其失神的一剎那，鋒利的牙齒再度穿透了他的身體。能感覺到他的身體里的能力在不斷聚集壓縮，「想要自爆？」巨大的龍頭瞬間轉移到另一名敵人身邊，然後一團堪比恆星坍塌的爆炸威力形成了一個小型黑洞，不過這裡不是普通地方，這裡是最古的宇宙深處，是在女神的庭院旁邊，一個小黑洞不斷的說笑，很快便修復了。

連損三名戰鬥力的敵人更加的謹慎，也更加的瘋狂。這是好事，但這邊也傷亡很多，星空巨人都已經死亡，他們是首要的擊殺目標，在第一位死亡之後，巨人就接二連三的死亡，現在辰宇這邊只剩下不足三十的生靈，而對面一開始的十二人也只剩下四人，一時間雙方進入了僵持狀態。

很明顯現在的局勢是對面的優勢更高，畢竟損失了八人卻將這邊全部最高的戰鬥力都帶走了，而對面剩下的並不是最弱的。

「！！！」就在他們僵持的時候，某種東西落在了辰宇的身上，「嘶～」小小的白色晶片竟然腐蝕掉辰宇的身體！所有人都感覺的到，「這是什麼？」辰宇回頭看到了此生最為驚嘆的東西。女神的庭院不知何時翻轉了過來，伊娜的身體開始化為白色晶片開始消散。

「發生了什麼！！！」辰宇捨棄了戰場，全速朝女神的庭院飛回去，也不管那些密密的小晶片不斷的腐蝕他的身體。

「結束了嗎？」剩餘的二十餘只，靜靜的看著飄在宇宙中的白色，「真美啊，好似故鄉的雪啊。」有人嘆息道。手中的兵刃失去了緊握它的手，無力的漂浮在這片空間里，隨著它的主人經受著『雪』然後被腐蝕，泯滅。這就是他們的結局，消散在宇宙中，除了他們家鄉的故事裡，什麼都不會留下。對面的四名敵人眼神中毫不掩飾的驚恐，沒有半分的猶豫全力向身後逃逸。『雪』在恆星光芒的照耀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辰宇按著記憶中的路線回到伊旎的所在，不出意外的見到了另一位伊旎所說過的生靈。

「您好，您就是伊娜吧。」辰宇很奇怪，兩位伊旎女神都在這裡沒有什麼異樣，伊娜也從沉睡中醒來。

「靈魂，世界。」伊娜的話辰宇是無法理解的。只是伊旎向著伊娜點了點頭，然後示意辰宇走到自己身旁，「你的劍，還記得我在你劍里存放的東西嗎？知道是什麼嗎？」

「我知道您放了東西，但是什麼我不知道。」

伊旎滿意的笑了笑，將大劍還給了辰宇。「我是至高女神，世間萬物所想的一切都能夠在我手中實現，我的擁有堪比星海的智慧。」黑色的伊旎道：「我是至高女神，毀滅，絕望，黑暗，在我的陰影里潛行。」

兩位女神雙手交疊，向著辰宇走來，兩人開始融合，到辰宇面前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存在，那才是真正的完美至高女神，伊旎。修長柔嫩的雙臂搭在辰宇的肩膀，將他擁抱在懷裡，辰宇竟然沉淪了，濕熱的氣息在辰宇的耳畔，一個溫柔的聲音，辰宇此生都不會忘記的聲音說道：「我詛咒你，成為遺忘之地的主人，永恆的徘徊，永恆的流浪，沒有歸宿，世間一切的黑暗加持於你，任何生靈都可以傷害你，但無法殺死你，你承受的傷痛幾何倍增長，你的身體屬於你自己，沒有你允許誰都無法奪走你的一滴血、一根毛髮。」

辰宇感覺到，好痛，好痛，身體所承受著比訓練還要難以承受的數萬倍的痛苦，他手裡的大劍被不知名的力量控制著插入了伊旎的身體，好痛，好痛，好痛。辰宇終於知道伊旎在他的大劍里放入了什麼——弒神的力量。

「現在你將是唯一的神了，代替我，」伊旎的微笑讓辰宇真的好痛。「可以帶我去看看『雪』嗎？」

辰宇抱著伊旎走在前面，伊娜跟隨在身後，沉默。

「好美，我說的沒錯吧，是奇景吧。」辰宇使勁點著頭，他已經說不出話了。「開心一些啊，我已經活過了太久了，見過了太多了，很多東西我都無法承受了，我現在算的上是解脫了，下一任倒霉鬼就是你了。」一雙美眸里全然沒有看雪的意思，慢慢倒映著的是辰宇的身影，深深的看著。

「你真的消亡了嗎？」辰宇直接用靈魂發問。

「某一天，我會再度蘇醒的。」

瞬間辰宇的眼神再度充滿了希望，讓伊旎不經覺得好氣又好笑，「不過那已經不知道多久之後的事了，只要你還記得我，終有一天你成為神的時候，我就會虛無中蘇醒了吧，就從我最初誕生的庭院里。」

「我該怎麼做？」

「去旅行吧，去尋找我的足跡，看看我所看到過的人和事。」

「那庭院？」

「伊娜會跟著你的，你不想都沒法甩開她。」

辰宇看著身後的伊娜重重點了點頭。

「你知道嗎？其實···」伊旎附在辰宇的耳畔說出了一句話，那一句話讓辰宇呆住了，連伊旎從他的懷抱中消散都沒有注意到。

終於，辰宇哭了出來，大聲的哭了出來，像個無依無靠的孩子，伊娜駐立在他身後不遠處，靜靜的看著。她也似乎明白了什麼，一滴淚流了下來，她知道了那個不是水，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