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對是對，但是不能這麼說。
第四百四十六章對是對，但是不能這麼說。
在科學沒有佔據常識普及之前，人類習慣將任何超出自己理解範疇，或者不能解釋的現象，稱之為神跡。
也就是天神留下的痕迹。
而這個時候敢於在神跡上面做文章的，大多數都是一些居心叵測之徒。
比如王詡就很不喜歡，現在流傳的關於這次大驟風導致的洄遊魚堵車事件，是因為大帝的仁德，給他們的恩賞。
喜歡用神跡做文章的，自然是對天神最了解之人，否則普通人因為敬畏之心，也不敢隨便亂說話。
先秦時期可以說遍地神棍，不但在中原，更在還沒有徹底開化的東部和南部地區，也就是部落文明沒有徹底消失的地方，薩滿，巫祝，這些依舊是統治階級管用的手段。
孤竹在王詡的管制下，雖然這種神神鬼鬼的事情已經漸漸消失的，但是卻沒有徹底杜絕，包括王詡也允許了墨奎帶領所有部族的薩滿大巫在朝歌建立了最大的建築群，神殿。
王詡的初衷並不是要造神，而是要所有的科學原理附著在神靈身上，以方便普及。
因為王詡絕對後世很多人對科學不尊重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相對比神學，科學缺少了一份神秘的威懾力。
所以大多數人在學習的時候，少了一點敬畏之心。
王詡覺得把神靈和科學結合在一起，對於掃盲教育的效果應該是不錯的，所允許了墨奎主持神殿，但是神殿所有的典籍，都要有過修改。
以前那些完全為統治階級服務的神話故事，統統回爐重造，不過由於工程過大，這個項目進度緩慢。
而且為了防止神殿人員的身份被過度解讀，王詡要求他們貼近大眾，所以在軍隊，也有專門的神殿人員，他們擔任的職責，有點類似指導員的工作。
因為能夠進入神殿的，多多少少是掌握基礎知識的，而且有一定的口才能力。
所以他們的日常工作就是，陪著士兵早讀，然後幫他們解決一些心理上和常識上的問題，最後就是替王詡傳達一些指令。
但是這些神殿人員大多數都是孤竹在擴張中吸納的小部落的大巫薩滿，所以身上總歸是有一些職業病的。
而且這種職業病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治好的。
每次看到一些可以做文章，大肆宣傳的神跡，他們就忍不住替統治者加光環。
「不是不讓你宣傳這些封建迷信，但是你們至少要在後面加上因果關係，不要一上來就用直接給事件定性。」王詡看著地上跪著的一眾神殿人員訓話道。
「請大帝恕吾等愚昧。」神殿領頭人墨角宿是一個看著有五十歲的，時機只有三十多歲的大爺，滿頭華髮慈眉善目的，以前是一個千人部族的大巫，後來歸降后成為墨奎手下第一助力，墨奎引退以後，墨角宿就跟在王詡身邊，負責幫他下鄉指導，聯絡群眾。
「所謂因果關係，自然就是前有因後有果，完整的交代邏輯，比如，你們是怎麼跟別人解釋這件事情的？」王詡皺眉問道。
「臣，臣等就是說，因為昨天經歷風暴，損失頗大，大帝特意於天界溝通，降下福澤。」墨角宿偷看王詡眼色。
「嗯，倒是也有因果。」王詡愣了下，啞然失笑「你們倒是越來越機靈了。」
「全賴大帝教誨。」墨角宿竊喜道。
「對是對，但是不能這麼說。」王詡搖搖頭「你們還要將內置邏輯因果一下，你們這麼說，很容易讓大家以為，災難過後，就會有神跡，萬一以後大家開始期待災難，你要怎麼辦？」
墨角宿聞言一怔，差異的抬起頭。
「就像是我之前教過你的，魚是生活在水裡，但不是生活在水裡的都是魚，這裡面的主要聯繫不是魚跟水，而是魚跟生活。」王詡解釋道。
墨角宿聽得滿頭霧水。
「就是說你重點表達錯了。」王詡嘆了口氣「對於這件事，你表達的重點不能放在災難和我的結果上，災難是天界的，我也是天界的，你們這樣表達，不是在變相苛責我？」
墨角宿聞言大驚，連忙叩頭認罪。
「好了，我現在告訴你要怎麼補救，以後要是遇見相似的事情，也好長個記性。」王詡擺擺手「這種事情，你要把重點放在災難的過程，和災難的結果上，你們要說，是因為咱們在災難中同舟共濟，努力拚搏克服了災難，所以才會得到這份福澤，聽懂了嗎？」
墨角宿忙不迭點點頭，輕聲問道「重點在於我們齊心協力克服了困難，所以大帝才會給我們賞賜。」
王詡翻了個白眼「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墨角宿縮了縮脖子。
「那我這麼跟你說吧，如果你真的把神跡也歸到我身上，就意味著，會誤導很多人將我和災難綁在一起，以後以有災難就聯想到我，你覺得如何？」王詡聲音微冷。
墨角宿猛然打了個冷顫，正準備再磕頭認錯，卻被王詡呵斥住了。
「滾，回去好好想想，你的小心思，包括墨奎交代了什麼不管動機如何，我明確的告訴你，不行。」王詡身子微微前傾，直視墨角宿的眼睛。
墨角宿不敢抬頭，卻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只能跪伏著爬出石室。
墨角宿帶著神殿人員走後，王詡揉著有些發脹的太陽穴休息一會兒。
確實自從被盧艾點破自己有些低燒之後，王詡就開始感覺渾身酸痛，異常疲憊了。
不得不說，有些事情不說破，自己還能騙自己，一旦點破，人的精神力就會無限下降。
「進來個人。」休息了一會兒，王詡拍了怕臉，強打起精神對著外面喊道。
「帝君有何吩咐。」盧艾推門進來。
王詡愣了下「怎麼是你？」
「大兄他們去搶修船隻了。」盧艾輕聲說道。
八級左右的風力，雖然不屬於災難級別的自然現象，但是還是具有一定的破壞能力的。
八級的大風，足以將嬰兒手臂粗的樹枝吹斷，自然也能將淺談停靠的小舟吹翻，在加上昨天穿梭峽谷花費了大量的經歷，登岸后忙著躲風，也沒有做好維護工作，被大驟風吹了一夜的船隻，自然受到了破壞。
但是因為低燒導致王詡腦子有些迷糊，在加上早上神跡的事情，讓他遺忘了這一點。
「損傷嚴重嗎？」王詡問道。
「蒼兕舟還好，主要是小船損傷嚴重，不過也容易修補，應該不會耽誤出航時間。」盧艾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太陽的方位「距離午時還有一段時間。」
「狂風之後，天氣清明，今天入夜的時間應該也會延長半個時辰左右，傳令下去認真搶修，不得有絲毫怠慢，未時出航，今天只行一站。」王詡說道。
「所以，還是要走。」盧艾看了眼王詡，微微欠身，轉身嘀咕道。
王詡假裝沒聽到「順便再給我泡壺茶。」
「您外邪體寒，不宜喝茶，喝水吧。」盧艾從外面拎一壺已經涼了的白開水進來。
「你不給我開藥嗎？」王詡啞然失笑。
「要開藥嗎？」盧艾瞪大眼睛，佯裝驚訝道「我以為您要硬抗過去，畢竟您也沒吩咐。」
「呵呵。」王詡抓了抓頭，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所以，要嗎？」王詡突然的笑然盧艾一驚，吞了吞口水，聲音微顫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