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牢獄之災
潘府坐落於半山之間,說好聽點是山明水秀,說不好聽點那就是鳥不拉屎沒有人煙。
青州民風彪悍,拳腳之事屢見不鮮。
以潘鳳的名聲,他要是住在城內,那整天不用干別的了,盡當和事佬了。
在城外住,也是為了躲個清靜。
潘閭打眼就看見一支隊伍,這是不敢想象的,以往不是沒來過人,可他們都是上門要東西的,說白了就跟吃大戶沒什麼區別。
可這支隊伍不一樣,很明顯就是來送禮的。
那大箱子小箱子的,在雪地的映射下非常突兀。
「請問這位兄台,這裡可是潘鳳潘大人的府邸?」
潘鳳不是沒有當過官,只是在去年的時候請辭了,難道是以前官場上的朋友,這可就不能怠慢了,「然也。」
潘鳳也在這個時候現身了,手中還拿著哨棒,「韓熙?」
「潘大人,你這是...?」
「呃,沒什麼。」潘鳳也是要面子的,家醜不可外揚,「是文傑兄,讓你來的?」
「家主在朝為官多有不便,就讓人小人代為問候一下。」
韓熙真沒把自己當外人,已經招呼人把箱子搬進去了。
潘鳳還收了,這可不像是他的作風。
潘閭一打聽才知道,這個什麼文節兄啊!就是韓馥韓文節,當朝的御史中丞。
怪不得潘鳳日後會成為其心腹大將,原來在這個時候就勾搭上了。
韓熙和潘鳳在那裡把酒言歡,這讓潘閭聞到了自由的味道,當然要趁此機會出去見識見識了。
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可潘閭前腳剛邁出門口,後面就跟了一個尾巴,「大哥,你想去哪?」
「進城玩玩。」
「不行,父親讓我看著你。」
這潘鳳可真行啊!用兵法都用到自己兒子身上了。
得虧來的是潘華,要是換做別人,潘閭就一點辦法沒有了,「我是不是你大哥?」
「是。」
「我一定要去,你是不是要跟我動手啊!」
「不敢。」
那不就得了,搞定。
潘閭邁著八字步走了出去,沒辦法潘華只能在後面跟著,遇到這麼一個不著調的大哥,他也很無奈。
剛到山腳,潘閭就走不動了,這離城門口還挺遠呢?
「二弟我累了,背我一會。」這麼大體格,不用白不用。
「大哥,我不是馬?」
潘閭挺胸掐腰,「我是不是你大哥。」
「是。」潘華蹲在潘閭面前是真老實啊!
潘閭都有點不忍心了,所以把身上的雪花拍了,才爬到潘華的身上,「駕。」
終於進了泰安城,這城裡就跟城外不一樣,「大哥,你可以下來了嗎?」
潘華滿頭大汗,這一路太他也是不容易,半尺高的雪背著一個人走了這麼遠的路。
「二弟,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泰安城裡最好的館子,我請你去吃一頓。」
「大哥,你太好了。」
一桌子的雞鴨魚肉,潘閭張著大嘴巴,看著潘華一隻一隻的吞進去,這也忒能吃了。
店裡的小二都跟著震驚了,「客官,可不可以把帳結一下?」
「你還怕我不付錢不成,我可是潘鳳的兒子,記賬。」
潘閭終於過了一把二世祖的癮,還不錯。
潘華剛吃進去的魚脯,一下子就卡嗓子眼了,硬是憋了一個大紅臉才咽下去。
記賬之事,真是聞所未聞。
算賬的掌柜一聽這話走了過來,「既然是潘鳳的兒子,那就更要拿錢,既然沒錢那就先洗碗吧!等你家的人結了賬,你們就可以走了,放心我這就派人上門討要。」
這一聽就是有仇啊!
「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掌柜的開門迎客,不會不懂得這個道理吧!」
「好一副伶牙俐齒,沒想到潘鳳那個莽夫,會教出你這樣的兒子。」
潘華當場就把案子給掀了,「你敢辱我父親,找打。」
弄的潘閭一身是肉汁,他要是想打的話,何必浪費那個口水。
這潘華也太莽撞了,周圍那麼多的幫閑沒看見啊!這下子全衝過來。
挽了一下袖子,「二弟不要戀戰,快跑。」
可潘華哪聽得進去這個,沙包大的拳頭直接把掌柜的打飛了,整個身子撞上去,三個幫閑的直接成了滾地葫蘆。
潘閭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麼厲害那就不用客氣了。
撿起一個棍子就沖了上去,可沒一會就傳來一聲埋怨,「大哥,你打我幹什麼?」
「那個...」潘閭也不好承認自己失手了,「人又來了。」
最後兩兄弟,直接就把這家酒館給砸了。
一眾縣卒圍了上來,潘華真是打紅眼了,還想動手被潘閭一頓教訓。
「大哥,你怎麼又打我?」
「你瞎啊!那是衙門裡的人。」
「哦。」
潘鳳在這泰安縣絕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這幾個縣卒也就沒難為,「大公子,二公子跟我們走吧!」
「前面帶路。」
泰安縣衙一片破敗,更別說是牢房了,那真是四處漏風。
再加上寒冬臘月,跟個冰窖一樣。
獄卒也是借了潘閭的光,才弄了火盆。
「大公子,這是你要的白酒,小的給你燙好了。」
洪奎本是這縣裡的遊俠,可時運不濟被人挑斷了手筋,只剩下一支左手能動,好在薄有家資,花了大價錢在縣裡補了個缺。
虎落平陽被犬欺,更別說是人了,最後只成為了一個小小的獄卒。
雖說獄卒也是吃官糧的,但洪奎怎麼能甘心啊!
在潘閭的身上,洪奎看到一點希望,所以才可勁巴結的。
這漢代的白酒啊!真是沒什麼喝頭又酸又渾的,也就是這天太冷了,潘閭才會將就將就,「有心了,出去之後我不會虧待你的。」
「那小的,在這裡就先謝過了。」
潘閭打量了一圈,整個牢房空噹噹的,「老洪,這其他人呢?」
「大公子瞧你說的,哪還有別人了,這住牢房縣裡不得管飯啊!我們那個大人出了名的雁過拔毛,這錢早就省下了。」
潘華一驚一乍的把潘閭嚇一跳,「那怎麼把我們關進來了。」
「二公子,稍安勿躁,這牢房當然是有錢人家住的地方了,要不然哪來的油水啊!」
洪奎真是話糙理不糙啊!縣衙大門朝南開,有理沒錢你別進來。
這白天還好說,但到了晚上真讓人受不了啊!
越來越冷狂風怒吼,鵝毛般的雪花,順著牢房的鐵窗就飄了進來,不說別的潘閭出口氣都能化白霜。
潘華也是心大,這個時候還打呼嚕呢?
索性睡不著,潘閭就把身上的被子蓋在了他的身上,還把身下的草席給燒了,要是著涼了可不好。
這種事可不能馬虎,次日潘華睜開眼睛,就看見潘閭疲憊的面容。
再加上身上的兩層被子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大哥,你不用照顧我的?」
「說什麼蠢話呢?你是我弟弟。」
潘華涉世未深,還真信了,潘閭要是真能睡著,可不會照顧他。
「大哥.....」這都哽咽了。
你說說一個人高雄壯的大小夥子,兩眼通紅還升起了一些霧氣,潘閭最受不了這個,「行了,憋回去,你不嫌丟人啊!」
這個時候洪奎跑了進來,全身濕漉漉的,還拿了一串鑰匙,「兩位公子,你們快點跟小的走吧!」
「怎麼縣令大人要網開一面嗎?」
「他可沒那麼好心,只是怕兩位公子在牢房裡凍出病了,才讓小人來的,在潘家人來之前,二位公子必須在城中待著。」
求財不求命,這個縣令也真是個妙人。
不管怎樣?能離開這裡就行。
潘閭出去一看,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那雪厚都能到腰眼,估計洪奎再晚來一會,潘閭等人就出不去了。
潘閭和潘華對這個縣城真是不熟悉,一個是真不知道,一個是不記事。
所以二人只能盲目的跟在洪奎的後面,洪奎的家就在衙門的不遠處,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暖和有口熱湯喝。
等這暴風雪結束之後,在另選別的住處。
就潘府所在的那個位置,這個時候想進城,門都沒有最起碼也要等個三五天。
潘閭也不挑,更何況洪奎的家足夠大,三個人住搓搓有餘。
洪奎現在是不如意,但以前的底子還在呢?
「不是你這衣衫都餿了,能不能洗洗啊!」這地方潘閭挺滿意的,但這味道真是讓人接受不了。
洪奎連忙收拾,「大公子請見諒,小的不是一個人住嗎?」
門外的風雪突然吹了進來,一個肥頭大耳的漢子走了進來,頭上還裹了一個黃巾。
潘閭脫口而出,「黃巾賊?」
李矚也是這縣裡的遊俠,本來都好好的,一場風雪把他家的房梁給壓塌了,好不容易找到洪奎這,就被別人說成了賊。
「臭小子,你說什麼呢?」
潘華一聽這話就撲了過去,別看李矚身寬體胖的,還真沒潘華的力氣大,直接被潘華壓在雪堆里。
洪奎連忙拉架,「誤會誤會,都是自己人。」
這會潘閭也冷靜了下來,眼下是光和五年,哪來的黃巾賊啊!
「他是太平教眾?」
洪奎賠笑道:「大公子,你太看得起他了,他就是一個走街串巷的人,哪裡比得上那些仙長啊!帶著黃巾不過是想混口吃的。」
走街串巷混口吃的,直接說坑蒙拐騙不就完了。
這樣看來真的太平教眾和假的太平教眾也沒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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