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梁氏認栽
「不……不是我!」梁氏一口否認,可在場眾人卻無一人信她。
「真的不是我!」梁氏看向安靈清,心知這次自己是把這個女兒害慘了,她緊緊抓住安靈清的手,希望女兒能夠相信她。
可安靈清正是因為她才在眾人面前出了這麼大的糗,心裡本就有一口惡氣無人可撒,現在自然將全部怨氣都撒在了梁氏的頭上。
「你住口!都是因為你我才會這麼倒霉!我沒你這樣的娘!」安靈清憤怒地撂下一句話,便轉身跑出了後花園。
梁氏心裡冤死了,又將求救的目光看向安奕馨。
可安奕馨又豈會因為她得罪柳氏和宴席上的一眾貴夫人?
「姨娘!你可真是糊塗啊!」安奕馨搖了搖頭,亦是轉身離去,撒手不管了。
兩個女兒都被氣走了,梁氏無人可靠,心裏面又傷心又委屈,轉頭便怒目看向荀萱:「都是你這個小賤人!定是你將衣裳換成了舞衣,故意引我上鉤的對不對?」
曲幽一聽,連忙站出來,大聲道:「你不要血口噴人,小姐剛將衣裳拿到手,就被你搶去了,哪有時間調換?」
「你……小賤婢!連你都要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梁氏被下人拉著,整個人拚命掙扎著要撲上來,衣服髮飾皆被攪的亂七八糟,看上去又狼狽又可笑。
曲幽被梁氏這副要吃人的架勢給嚇著了,一時不敢吭聲了。
荀萱抬手將曲幽護在了身後,淡淡走上前去:「梁姨娘,衣裳是你自己要搶的,從頭到尾我都沒說過要送你,又豈會想去掉包?再說了,寒雲居那多雙眼睛看著,我荀芷自問問心無愧。」
「我呸!」梁氏氣的朝著荀萱的方向吐了口唾沫,「你個小賤蹄子,嘴巴真是靈巧,早晚我要絞了你的舌頭,讓你再口出狂言!」
「梁氏!你可不要太過分!」梁氏說話越來越過分,就連坐在一旁的柳氏都快聽不下去了,安家幾代書香門第的好名聲皆被這個滿嘴髒話的潑婦給罵臭了。
梁氏罵荀芷她沒意見,可要是影響到安家名聲,自然就會影響到安雪菡和安謹文,她是絕對不會讓梁氏這個潑婦阻礙了她一雙兒女的大好前程的。
「柳夫人!連你都不信我?我又豈會傻到去害自己的女兒?」梁氏還要辯解。
荀萱:「柳夫人,既然梁姨娘非說自己是冤枉的,不如就將這件事情徹查到底,看看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
安雪菡一聽這話,頓時臉色變了變,朝著柳氏的方向看去。
柳氏自然不會將此事徹查,因為這件衣裳本就是她和安雪菡準備好故意讓荀芷出糗的,卻沒想到被梁氏搶了去。
柳氏是絕對不會給梁氏翻盤的機會的,梁氏只能認栽。
「還有什麼好查的?梁氏,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你就不要狡辯了,否則將此事鬧大,怕是對四姑娘的名聲也不好。」柳氏這是要用安靈清的名聲來逼迫梁氏承認。
梁氏聽聞先是一愣,想到自己已經將女兒害慘了,斷不能再給她雪上加霜,此刻縱使梁氏心裡再不甘心,也只能咬牙認了下來。
「對,不錯,是我調換了衣裳,是我……」梁氏終於放棄了反抗,蔫了似的說道。
柳氏眼底閃過一抹冷意:「我知你是為了女兒著想,只可惜用錯了方法,下次可千萬不要再犯了。」
梁氏難得憋屈地一聲不吭,柳氏暗自冷笑,隨即一揮手,下人們便將梁氏帶了下去。
梁氏剛走不久,眾夫人們也頓覺無趣,先後離開了安府。
「王夫人,今日的事兒實在是不好意思了,那梁氏就是個商賈之家出身,見不得世面,這才鬧了個這樣大的笑話,四姑娘是她所生,這才被她教壞了,還請王夫人見諒。」柳氏一臉奉承地對那王氏說道。
王氏乃都察院左都御史夫人,丈夫身負監督、彈劾官員之責,柳氏自然要好好巴結她,望她夫君能在朝堂上對安盛多多照拂。
可王氏向來是個公平公正之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再加上今日舞衣之事諸多異議,柳氏不往下查,不代錶王氏就是個瞎的,這裡面貓膩可大了。
「前些日子我聽人私底下說安府小姐私會男人,說安府家風不正,我還不信,今兒可算是讓我見識到了,就連舞女的衣裳都能穿到一個未出閣的小姐身上,著實讓我大開眼界了!」
說罷,王氏冷哼了一聲,一甩衣袖起身離去。
荀萱見王氏走來,連忙欠身恭敬地行禮。
王氏一見荀萱,嚴肅的面孔頓時變得柔和許多,她在荀萱身邊停下腳步,有些惋惜地拍了拍荀萱的手:「你是個好孩子,可惜命苦了些啊!」
王氏心知自己作為外人是管不了安府的家事,只能感嘆了一句,抬步離開了。
柳氏見那王氏對自己冷臉相待,卻對荀芷溫柔有加,頓時氣的肺都炸了。
「阿芷果然是好手段,這樣的情況竟還能讓王夫人對你另眼相看,你這討好人的功夫,實在連舅母都佩服啊!」
荀萱輕笑了一聲:「舅母言重了,阿芷只是運氣好罷了。」
柳氏冷冷瞪著荀萱,從她身邊緩緩走過去,口中淡漠道:「阿芷,你可別忘了,好運氣總有一天會用完的!」
「多謝舅母告誡,阿芷日後定會加倍小心謹慎。」
柳氏臉上的惡意早已掩飾不住,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抬步徑直離去。
眾人皆已離去,丫鬟曲幽這才一臉欽佩道:「小姐真是厲害,原來早就知道那件衣裳有問題,這才教那梁氏拿走了。」
荀萱淡淡轉身:「走吧。」
「小姐,這不是回寒雲居的路,您這是要去哪兒?」
「不是說大姐身子不適,去芳蘭院看看吧。」荀萱淡淡道。
荀萱剛走到芳蘭院門口,遠遠便瞧見安心月坐在屋檐下的長廊里,在下棋。
「大表姐這般自在,看上去可不像是生病的樣子。」荀萱笑著走進院中。
安心月沒想到荀萱會突然前來,意外之餘急忙站起了身,迎了上去:「荀表妹今日怎地想起來我這兒了?」
「大表姐身子不適,我又豈能不管?」立刻有丫鬟在安心月身旁給荀萱置了張椅子。
荀萱坐下,面露關切地問道:「大表姐這是哪裡不適?」
「不礙事,就是天氣熱了,身上發了斑,一時半會兒怕是見不得人了。」說著,安心月擼起袖子,卻見嫩白細膩的肌膚上生出了幾塊暗斑。
「可曾上藥?」荀萱擰了擰眉,詢問。
「我倒不覺得什麼,柳夫人聽聞倒是比我緊張,特讓人給我送了一盒藥膏,用了之後果然好的快些。」說著,安心月便從丫鬟手中取了藥膏,隨意地在膀子上塗抹了兩下。
荀萱盯了那藥膏瞧了半晌,便又問:「這用的是什麼藥膏?效果這樣好?」
安心月笑了笑,將藥膏遞上來:「我是對藥理一竅不通,表妹若是有興趣,儘管拿去瞧瞧就是了。」
荀萱拿到手邊聞了聞,隨即笑著放回去:「我對藥理亦是一知半解的,哪能瞧出什麼來?」
荀萱在安心月那兒呆了一會兒,便回了寒雲居。
「小姐為何對大小姐的藥膏那麼感興趣?」曲幽將茶遞到荀萱手邊,順口問了一句。
荀萱眸子微垂,輕吐了口氣:「但願是我多慮了。」
「小姐,大小姐在安府呆了這麼多年,若要出事早就出事了,如今處境最危險的就是您自己啊,您怎麼還盡為別人瞎操心?」磬音走過來將荀萱手中的茶杯取走,準備給荀萱的腿傷上藥。
……
傍晚的時候,曲幽從外面興沖沖地跑回了寒雲居,大老遠便聽見她的聲音:「小姐小姐……」
荀萱此刻正在書房中練字,門口的磬音聞聲走出去,將曲幽喊了過來:「小姐在書房,幹什麼咋咋呼呼的?」
緊接著便聽見曲幽的腳步聲進了書房:「小姐,今日賞花宴上的事兒傳到了安二老爺耳朵里,聽說現在已經將梁姨娘扔進祠堂,家法伺候了!」
荀萱聽聞頭也未抬,慢條斯理地繼續練她的毛筆字,只輕輕道:「就這麼點小事,也值得你高興成這樣?」
「那個梁姨娘那麼討厭,三天兩頭找咱們麻煩,她受罰我當然高興了。」曲幽開心地說道。
荀萱擱下毛筆,抬眸淡淡問了一句:「我翻了翻日子,外祖母的壽辰快到了,你們快幫我想想,送外祖母什麼好?」
曲幽這才從梁姨娘的事情里緩過來神,沉吟了片刻,提議道:「老夫人一心向佛,不如為老夫人請一尊觀音像?」
「禮物不在貴重,在於心意,與其請觀音像,倒不如小姐親自繪一幅觀音像,方能更顯誠意。」磬音說道。
荀萱沉默了片刻,便又提筆重新寫起了字,笑道:「觀音像不錯,不過不是繪,而是綉。」
「為何是綉?」曲幽好奇道。
荀萱並未言說,卻是一旁的磬音解釋了一句:「因為相對於書畫,老夫人更喜歡刺繡。」
正說話間,院門外傳來丫鬟們迎客的聲音:「這麼晚了,三小姐怎麼來了?」
曲幽一聽,頓時面露不善:「梁姨娘不是剛受了家規?她不去陪著姨娘,跑到這兒來做什麼?」
「這麼晚過來,可是打攪了荀表妹?」未見其人,安奕馨的聲音卻已然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