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小姐喜歡嗎?
?有個草墊都算不錯。」周班頭雖然兵油子了一些,但那是對外人,自己人交代的事情,他肯定給辦好。而且絕不是見錢眼開的人,這也是另宋慈極為佩服的一點。
整個開封府,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有人會貪墨錢財,收取小費。也許真的跟當初的包青天有關吧。開封府上下,一眾官差衙役,也談得上廉潔奉公。
不過大宋高薪養廉的政策,就算不幹違法亂紀的事情,也能活得很滋潤。
宋慈聽到他們就給囚犯睡草墊,就算知道這是牢房的正常歸置,還是忍不住咂嘴感嘆:「俘虜還有優待呢,你們就這麼對待犯人?」
周班頭笑道:「呵,這話說的,又不是我求他進去的?好好當良民不幹,非要作姦犯科,有什麼辦法。你也別光操心別人,聽你李哥說,這段時間你和那周衙內走挺近?」一臉八卦的樣子份外油膩,連臉上的痤瘡都盈盈發亮。
宋慈退開半步,嫌棄滿滿的敷衍道:「朋友的朋友罷了!」
「最好是。」周班頭撇嘴,信了幾分只有他自己知道。
宋慈見他這般表情,呵呵一笑:「怎麼了?你不喜歡他?你倆還是本家呢。」
周班頭趕緊擺手,「別,老子可高攀不上。他可是蓮溪先生的幺兒,這開封城誰不認識。」話雖如此,但宋慈本覺得周班頭並不是再說官二代的事情,因為他對周慕寒的父親,用了尊稱,但卻急與同周慕寒本人撇清關係。看來某人的八卦已經人盡皆知了
不過「蓮溪先生?這稱號聽上去很耳熟啊」宋慈疑惑道。
宋慈不知道蓮溪先生,周班頭很是驚訝。但想一想她老家那個山溝溝,也就不足為奇了。「周敦頤老先生啊,咱大宋的驚世大儒,我這一個粗人都知道。哎,不和你說了,明天一大早要開庭,你記得來看,審阿雲的案子。」
「這麼快就把資料搜集完了?」宋慈覺得自己才剛回來,他們都要準備開審了,是不是有些倉促,難道不需要再審一下阿雲嗎?還是今天已經審完了?
「啊,你當都跟你一樣,一天在這兒晃來晃去,我們都是干正事兒的!」周班頭才不管宋慈怎麼想的,把宋慈的效率鄙視一番后就去干自己的事情了,留下宋慈一人站在原地思考。
明天是去?還是不去?
還是去吧反正都要早起突然懷念出差的日子,沒人管,每天都能睡到日上三竿。
第二天清晨,宋慈打著哈欠晃悠到衙門時,正好撞見拿著謄抄好的卷宗往前廳走的周慕寒,驚訝道:「這麼早!你怎麼來了?今天又不是三司會審?」
周慕寒把卷宗塞進袖筒,跟宋慈也打了個招呼:「很早嗎?早朝對快下了。要真是三司會審,來的就不是我了。今天開封府的初審,我來聽聽,跟進一下進度,如果刑部複合沒過,三司會審就要提上日程了。對了,你和阿雲關係如何?」
宋慈一挑眉,「還行吧,但我也不希望她死。」,滿共認識沒幾天,覺得小娘子也是可憐人罷了。
突然想起來那日周慕寒對人家那積極態度,八卦道:「你不是挺緊張那小娘子的嗎?怎麼到了開封反而不見你關照人家了?連問都不問一聲?」
周慕寒聳聳肩,一臉無所謂道:「要是有希望我當然能救則救了。但是現在嘛,我覺得可能沒什麼戲而且三司會審的結果,基本就是最終判決,翻案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
「這是為什麼?一定會按照宋刑律處以絞刑?」
周慕寒點頭,「我這兩天也翻了不少卷宗,類似的案件都是這麼判定的。雖然阿雲這件事特殊了一些,但從邏輯上,是要如此的。到時候你要是實在傷心,就別去看了。」
「傷心?你都不憐香惜玉了,我又為什麼要傷心?我跟她也沒多少交情。如果法律是如此裁定,自然要依法辦事。就算我有點可憐她,這也跟法律如何判決無關。」
別人如何考慮,她宋慈不清楚。至少她認為,法律如何規定,那就如何辦。能法外開恩自然好,但要是沒這規矩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都因為情有可原就不按律法行事,這法律的公信力也就不存在了。
王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沒道理老弱婦孺就要例外。再說,這裡面最大的受害者,也不是阿雲。而是無端被砍傷的阿大。他並沒有犯錯啊?
但周慕寒聽完她的話,還是驚訝了一把:「誒?你這小娘子怎麼如此狠心?」
宋慈瞪了他一眼:「這就是我狠心了?大驚小怪。要開庭了,你還去不去了?」
「去去去,我這就走。」周慕寒搖搖頭,深覺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當然,這話也就心裡想想,萬萬不敢說出來讓宋慈聽見。
宋慈端了小板凳坐在她的老位置,手裡還抱了一兜子從班房裡順來的炒糖栗子。吃這個沒聲音,安全。
「升堂」一聲高喝,打開了帷幕。
「威武。」兩側的衙役以棍戳地。
開封府判官雙手持於胸前,抬頭挺胸,正言道:「登州韋阿大族親,上訴登州知州許尊枉法誤判,要求重審登州阿雲案。此為第一次堂審,帶人犯及相關人等。」
「帶人犯阿雲,及原告韋阿大及其族親」
聽得宣召,衙役們便領著人往堂內走去。阿雲自監獄處來,從左邊進門;原告從大門處來,打右邊入內。兩撥人馬剛在門口遇見,那韋阿大的族親便橫眉冷對,指桑罵槐。
「有娘生沒娘養的賤人!欺負我們韋家沒人嗎?也就阿大老實,但也不能被你們如此欺辱,瞅瞅你這狐狸精的樣子!定是你勾引那狗官!「
阿雲只是聽到他們提及」狗官」二字,才略有皺眉。沒等回嘴,便被衙役訓斥。
「這裡是衙門,不得喧嘩!趕緊登堂!」
那潑婦又對著阿雲呸了一口,才往堂內邁去。身後跟著一個捏捏戳戳的大漢。那大漢一直不敢抬頭,只是佝僂著背走著,也看不清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