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節 迅速返回
摩羅國都雅克司城,逍遙苑的事情很快被傳開。不過人們議論的,卻不是大曆國使臣被刺傷,而是有人行刺兵部大臣尉遲海。整個雅克司城內,要說最鬱悶的當屬這位兵部大臣尉遲海了。兇手已死,武波爾汗居然還要讓尉遲海給他一個交待。倒霉的尉遲海,真不知道他的這位陛下,到底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太傅府內,蕭治呈笑眯眯的看著尉遲海。他覺得能把上官玄悟那個混球甩給他,簡直是找對人了。不然,昨晚上官玄悟肯定來纏著他去逍遙苑。
尉遲海看著蕭治呈悠閑的樣子,煩悶的說道,「太傅大人,你倒是給我出出主意啊。兇手已經死了,我也給陛下說了是西越人乾的。現在陛下還讓我追查,你說我又不是刑部大臣,這可如何向陛下交差。」
蕭治呈竊喜的看了尉遲海一眼,輕鬆的說道,「這還不容易嗎,事情在哪裡出的,就去哪裡查嗎。」
「廢話,軒遲親王昨晚就有些不高興,你再讓我去逍遙苑挨個的追查,這不是給軒遲親王上眼藥嗎。我說老蕭,算我求你好不好,幫我想個辦法。」
看著尉遲海一臉焦急的樣子,蕭治呈笑了笑說道,「我說尉遲大人,你可是身在迷中自不知啊。老夫問你,那三名刺客為何射殺完立即服毒自盡?」
「這不明擺著嗎,當然是不想讓人追查出幕後主使。」
「那你覺得,能追查出來嗎?」
尉遲海搖了搖頭,「恐怕很難,軒遲親王手底下可有不少能人,他們不比刑部的那些人能力弱。可是三個兇手身上除了摩羅通用的銀票,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就算是交給刑部,恐怕也查不出什麼結果。」
蕭治呈微微一笑,「人家既然早已準備赴死,當然不會讓你查出什麼結果。其實,陛下也不需要什麼結果。因為你給兇手下的定論,完全符合陛下的心思。所以,陛下沒有把此案交給刑部,而是讓你來查辦。」
尉遲海一愣,「老蕭,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蕭治呈身子微微一探,低聲說道,「說白了,陛下的意思,就是讓你~動殺刀。」
「動刀殺人?殺誰?」
蕭治呈心說這個大腦瓜子還真不好使,說到這份上了還不明白。蕭治呈翻了個白眼,接著說道,「尉遲大人,當然是殺西越人了。難不成,你還敢殺逍遙苑的人。」
尉遲海盯著蕭治呈,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陛下要讓我清洗城內的西越密探?」
蕭治呈說道,「也不能說是清洗西越密探,其實殺不殺人到無所謂,關鍵是動靜要大。看來,陛下這次是真要放棄西越了。」
「難道,陛下會同意他們提出的條件?」
蕭治呈搖了搖頭,「我倒覺得,咱們這幾日為了和談條件爭來爭去,其實陛下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或許,咱們的陛下想出了另外方案,可以讓上官玄悟接受。」
尉遲海琢磨了一下,問道,「老蕭,那你說我該如何動刀?是下大力氣徹底剷除,還是走走過場?」
「尉遲大人,老夫覺得陛下要的是一種聲勢。可以說,也是為西越翻臉之時做的伏筆。你想想,一旦和談成功,西越必定會罵咱們背信棄義。到時候,他們行刺摩羅兵部大臣這件事,就可以成為堂堂正正翻臉的起因。」
尉遲海疑惑的說道,「可是他們刺殺的是上官玄悟,不是我。」
蕭治呈哼了一聲,「我府上管事從外面回來之後,聽到的可是行刺你尉遲大人。至於那位上官玄悟,坊間根本沒有他的消息。這一下,你應該明白了吧。」
尉遲海心中一動,他徹底聽懂了蕭治呈的意思。尉遲海不禁苦笑道,「看來,軒遲親王比我提早一步稟報了此事。坊間的那些傳聞,應該是軒遲親王授意逍遙苑而為。早朝之後陛下裝作不知,恐怕昨晚他就知道的比我還詳細。」
「呵呵,不錯嗎,終於想通了。咱們那位軒遲親王可不簡單,既然知道你要上奏此事,他當然會提早一步擺脫干係。尉遲大人,此事你就裝糊塗最好。陛下想讓世人知道西越的刺殺行為,那你就大張旗鼓的追查一番。殺不殺人無所謂,但必須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是西越派人來刺殺你這位兵部大臣的。」
尉遲海拱手說道,「老蕭啊,難怪你能得到陛下的寵信,這件事要不是你老蕭的提點,我還真有點蒙在鼓裡。」
尉遲海說著,壓低聲音問道,「老蕭,你覺得陛下和談之後,真的會把陸慕交出去嗎?那樣的話,恐怕大曆國這邊息兵,西越那邊又要討伐了。」
蕭治呈臉色也沉了下來,有些擔心的說道,「是啊,老夫也在擔心此事。要知道目前陸慕在馬麥亞城陳兵十多萬,滅掉這支兵馬必須得讓龍牧暗中配合。這樣一來,段琅與北明滿意了,但是西越絕不會就此罷休。要麼說陛下讓赫連薩星也參與和談,估計下一步,駐守西越邊關的依然是赫連家族的人。」
尉遲海跟著嘆息了一聲,「說實話,陛下這樣做確實有些~唉。」
「沒辦法,為了我摩羅的生存,陛下不得已才這樣做。縱觀天下各國,大曆國兵強馬壯,上至君王下至兵卒各個能征善戰。又有那北明賊子藉助大曆國的威勢充當馬前卒,打下去我摩羅勝算非常渺茫。陛下也是衡量輕重利弊之後,只能拋棄西越來挽救我摩羅了。再者說,那段琅起兵,原本就是劍指西越。如若不然,那陸慕也不會這麼好心幫著咱們打段琅。」
尉遲海聽著蕭治呈的分析,身為兵部大臣,他當然能判斷出大曆國出兵的本意。只是站在武將身份而言,尉遲海覺得有些憋屈。要知道在大曆國建立之前,摩羅面對西越與北明向來是強勢的一方。但是現在,他們卻要放下顏面乞求和談。身為摩羅國的兵部大臣,尉遲海感到有些屈辱。不過面對現實,他們只能接受這樣的屈辱。
皇家驛館內,張如明已經從宮中返回,正與霍扎思商議著武波爾汗提出的新方案。對於武波爾汗的提議,張如明感到有些震驚。甚至說,武波爾汗比他們想的更複雜。
「老霍,我認為這個新方案可行。」張如明看著霍扎思,現在唯一的難題就是北明的利益。
霍扎思心中也是非常糾結,他知道按照武波爾汗提出的和談條件,對於大曆國來說非常有利。從長遠來看,北明也可以從根本上扭轉面對摩羅的局面。只是這次出兵損失慘重,如果北明得不到任何補償,恐怕朝臣一方也說不過去。
「上官大人,我覺得此事最好還是跟摩立陛下及明月殿下商議之後再定奪。不然,老夫也無法向陛下交差。」霍扎思為難的說道。
「來不及了,武波爾汗說,最好是在大雪降臨之前結束戰事。現在一天比一天冷,我都覺得有些受不住了,何況咱們那些將士。」
「可是我北明得不到任何補償,上官大人覺得我家陛下能答應嗎?就算陛下與你們帝后是兄妹,這畢竟是兩國間的利益。」
「老霍,北明現在什麼狀況你比我清楚。一旦和談不成功,繼續打下去的話勝算也不大。再者說,我大曆國才剛建立不足兩年,表面上兵強馬壯,但真正有戰鬥力的幾乎都帶了過來。如果戰事拖到來年,你覺得摩立還能增兵多少?十萬,還是二十萬?」
一提到北明國內的狀況,霍扎思頓時變得心情沉重。根據他所掌握的情況,各部族確實無力再徵集兵馬。畢竟誰也不想讓自己的部族進入半滅絕狀態,必須要保證一部分精壯男子用以繁衍。每個部族都這樣想,澹臺摩立也沒有辦法。若是他下令強征,但恐怕皇室宗親首先就不會答應。
看到霍扎思非常為難,張如明一拍大腿,「老霍,要不這樣,武波爾汗的方案我先答應下來。至於你們北明的補償,回頭我跟明月再商議商議。實在不行,我大曆國出這筆銀子。」
霍扎思一愣,「上官大人,這可不是兒戲,回頭我可要向陛下稟報的。」
「你放心,我上官玄悟說過的話,向來是一言九鼎。現在時間對咱們來說非常緊迫,務必要趕在大雪之前把陸慕滅了,這才是大事。」
別看張如明平時粗枝大葉懵懂無知,但在大事上他可不糊塗。段琅出兵目的就是西越,這一點張如明很清楚。如今武波爾汗用剿滅陸慕這十多萬大軍作為交換,張如明知道即便是澹臺明月前來也會答應。霍扎思沉默了良久,最終只能嘆息一聲,同意了張如明的說法。
雅克司城內,這兩天兵馬頻頻出動,但凡是西越商客一律嚴查。尉遲海的舉動,也引起了眾多西越商客不滿。自從西越出兵援助摩羅以來,西越商客在摩羅的地位非常受人敬重。不光是商貿貨物給予優先,甚至連通關稅賦全免。但是一夜之間,他們被打落凡塵。刺殺兵部大臣的行為,彷彿激怒了朝野上下,尉遲海更是親自追查發誓要找出幕後主腦。
皇宮之內,張如明終於跟武波爾汗達成了秘密交易。時間緊迫,張如明決定連夜奔赴雀陽山與澹臺明月匯合。武波爾汗沒有挽留,不過再次派出蕭治呈一路陪同。臨走之前,武波爾汗把蕭治呈召進皇宮,秘密的囑咐了一番。
蕭治呈雖然極不情願跟隨張如明一同回去,但聖意難違,只能硬著頭皮一路隨行。不過蕭治呈有了前車之鑒,說什麼也不讓張如明上他的車攆。
張如明在馮和陽等禁軍隨從的保護之下,趁著夜色匆匆的離開了雅克司城。皇宮之內,武波爾汗端坐在觀潮殿的軟塌之上,默默的在等待著消息。
不到一個時辰,一名身穿宮官服飾的男子快步走了進來。宮官來到軟塌之前,跪地說道。
「啟稟主子,所有眼線的消息都已經反饋回來。」
武波爾汗微微點了點頭,「城內各家商隊,官員府邸以及他們在城外的家族莊園,有哪一家不安穩?」武波爾汗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威殺之氣。
「回主子,上官使臣的隊伍離開城門之後,只有一隊皮貨商的隊伍出了城,方向與上官使臣一致。另外,龍牧大土司在西郊的莊園里,集結了二百人有餘,在夜間離開了莊園不知去向。其它大員的府邸莊園,沒有特殊狀況。」宮官嗓音尖細,卻是說的非常清楚。
武波爾汗眼神之中,露出一絲殺氣,「龍牧的族人?哼,看來朕的這位大土司,早已為自己的部族想好了退路。扎米多那邊如何,是否已經安排好了?」
「回主子,扎米多副總管按照主子的吩咐,已經做好了一切安排。」
武波爾汗點了點頭,對於扎米多的能力他還是非常放心。武波爾汗提起筆,唰唰唰親筆寫了一道旨意。
「去,馬上去尉遲府,把朕的這道旨意交給他。」
「奴才遵旨!」宮官答應一聲,趕忙接過來旨意退了下去。
雅克司城內,兵部大臣尉遲海的府中。尉遲海看完武波爾汗的旨意,不敢怠慢,急忙穿好戰甲奔赴巡防大營。不到一炷香的之間,巡防大營內兵馬集結完畢。
尉遲海來到陣前,看著整齊的各隊兵馬,高聲說道,「左騎尉將軍龍洛何在?」
巡防營大統領答道,「回尉遲大人,龍洛將軍因家中有要事,已經告假回府。」
「軍陣之中,可還有龍家的人?」尉遲海問道。
大統領一愣,「尉遲大人,還有幾個。但不知~。」
沒等這位城防營大統領說完,尉遲海目光一寒,「把龍家的人,全部拿下。」
戰陣前面的眾將領,一個個疑惑的看著尉遲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尉遲海怒道,「怎麼,都沒聽見嗎。把龍家的人,全部拿下!」
大統領一看尉遲海發怒了,趕緊一擺手,下令拿人。不大一會兒,十幾個官職大小不等的龍氏部族之人全部拿下。
龍牧看著眾人疑惑的目光,再次說到,「大家聽著,奉陛下密旨,兵分兩路,把土司府及城外的莊園全部包圍。龍氏部族所有人等,全部拿下。大家聽明白沒有!」
眾將士震驚之餘,但是聽到這是聖意,頓時不敢怠慢高聲附和了一聲。城防大營兵分兩路,一萬多兵馬沖向了土司府。
就在尉遲海展開行動之時,夜色之中龍洛身穿黑衣親自帶著部族勇士,正在追趕著上官玄悟的隊伍。不但是龍家的殺手,那位西越老者劉福,同樣率領幾十名密探,追趕著上官玄悟的車馬。
張如明連夜回奔,但是車攆畢竟行進的不是很快。車外冷風呼嘯,車內的張日明卻是裹著熊皮大氅,懷中抱著小小的火狐。
黑夜之中正在行進的霍扎思,忽然耳朵一動,目光驚訝的看向了後方。月色之下,他們身後揚起了三道塵埃。霍扎思心中一驚,高聲喊道。
「馮和陽,停止前進,後面有情況。」
馮和陽也是久經沙場之人,一看後面揚起的數道塵埃,心中頓時明白是有人追了過來。黑夜之中來追他們,傻子也知道肯定沒什麼好事。而且對方速度之快,看樣子很快就能追上他們的車攆。
霍扎思與馮和陽對視了一眼,馮和陽說道,「霍大人,給我留下三十名兄弟,您帶著大人先行一步。」
霍扎思搖了搖頭,「分開的話更加不利,從塵埃來看對方人馬不是很多。先看看情況,實在不行就殺退他們。」
馮和陽一咬牙,「好,兄弟們,列陣!」
五十名禁軍兄弟,迅速圍住了兩列馬車。霍扎思抽出兵器,站在了張如明的車前。蕭治呈聞聲也伸出頭,有些驚懼的看著後面不斷接近的一群追兵。而張如明的車內,卻是傳來了陣陣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