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一段情
?「我家小姑娘今天有些不舒服還請殿下見諒。」
蔣梟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沒什麼,只是你這些下人看起來並不是很可靠,要不要我給一批調教好的。」
白小福裝作有些不滿的道:「殿下這是信不過小女子管教人的手段了。」還有些挑釁的挑了挑眉。
蔣梟徹底被白小福這樣的小動作逗笑了,竟是難得舒暢的大笑了起來。
「哈哈,我倒不知道白姑娘還有自己獨特的管教人的方法呢?可否說出來讓在下見識見識。」
白小福明亮的眼珠滴溜溜的轉了一圈道:「殿下可否先說一下自己是怎麼管教人的?」
蔣梟挑了挑眉,很有興緻的道:「主是主,奴是奴。關係自是不能越過這條界線,若是主非主,奴非奴,那麼便管不好手底下的人,人心也就會有其他的小動作,不安定了。」
「非也,小女子想問一下殿下培養奴僕的標準是什麼?」
「聽話,方便。」
「對,這就是奴僕存在的用處,只要是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就是能夠培養好人,不是嗎?」
蔣梟挑了挑眉,對這個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詞的黃毛丫頭很感興趣,便示意白小福繼續說下去。
「殿下用的是一種方法,這便是劃清界限,讓他們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所在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位置上,長時間的定勢思想,便讓他們一直知道我們就是應該服從命令的。但是這樣的方法只是一個權宜之計,這樣當這些人有一天知道自己可以背叛的時候,他們心裡被壓抑了多長的時間,便會多麼的想要反抗。而我採取的便是另一種方法,這種方法在表面上看好像主奴的界線並不是那麼的明顯,但是他們肯定會忠心對我。這座宅子里的人我都是對他們有過救命之恩的,所以一個『情』字,就可以將這些人栓的牢牢的。這就是我的手段。」說完這段話白小福鬆了一口氣,當然也提起了提口氣,這番話不知道蔣梟會從哪個方面去想。他為了保下董芷蘭也算是費盡心力了,只要蔣梟現在想用自己,給自己一點點的面子,董芷蘭的性命就保住了,而且自己這樣說董芷蘭的行為也會有一個解釋,並不顯得突兀,引起蔣梟的懷疑。但是若是蔣梟覺得自己的這番話是一種暗示,向他示威,那麼自己的性命和安全就有危險了。
蔣梟看著白小福笑了笑,還是一臉的溫和有禮,白小福覺得自己最討厭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了,什麼也看不出來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就像是自己赤條條的站在蔣梟的身前,但是他身上卻穿的一絲不苟一樣,一種暴露的羞恥,不忿,窩囊憋屈都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蔣梟看出了白小福所有的表情變化,白小福想到的情況他都想到了,但是他卻覺得這樣的白小福真的很可愛,讓人很渴望去得到,白小福身上的一些特質是自己喜歡的也是自己沒有的。蔣梟看過了官場上的明爭暗鬥,有時候別人的善心在他看來都是沒有必要的虛假的做作,但是白小福將自己的善心隱藏的如此深,倒是讓他覺得那是真誠的。
「白姑娘是在暗示在下要和白姑娘產生情嗎?」
蔣梟微笑著,這次的笑容裡帶上了挑逗的成分,話語間盡顯曖昧的氣氛。
白小福有些怔愣,完全沒有想到蔣梟會想到這一方面。隨即表情便變成了一貫的微笑臉。
「殿下,這是說笑呢。小女子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怎敢高攀殿下。」
蔣梟湊近了白小福,在白小福的側臉邊說道:「若是我沒有說笑呢?」邪氣的勾了勾唇角,眼睛里褪去了一貫的溫和,顯示出勢在必得的狡邪。
「給你時間,好好考慮考慮。」
白小福被蔣禎貼耳朵的時候是一種電流穿過,而現在卻是覺得渾身一股冷氣穿過,白小福心裡抵觸的很,渾身都冒起了雞皮疙瘩。直到蔣梟離開,白小福還是有著那種寒冷的噁心的感覺,白小福隱隱的覺得要有什麼事情會發生,還有一種感覺,一種他和蔣禎之間會不好了的感覺。
董芷蘭走了以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將身體埋在柔軟的被子里,大哭了起來,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白小福的了。是在白小福救下她的時候,那個伸出來的握著玉米餅的潔白的像是帶著聖光的手,還是在之後的相處中白小福一直表露在外的溫柔的笑容,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這種感情在自己的心中生根發芽,看著白小福開心的笑,自己也會變得開心。董芷蘭一直認為哪怕白小福最後找到了一個女子,自己也能永遠的陪在他的身邊,看著他的微笑,自己就很滿足,或者再幸運一點,她可以當白小福的妾侍,她能保證不會和正室搶地位,但是現在一切都化成泡影了,白小福要離開邊疆,那麼她們以後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了。
董芷蘭越哭越傷心,自己藏在心底深處的那個時而甜蜜,時而酸楚的地方,現在一下子就這樣的被掏空了,什麼也不剩,只有空洞洞的干瑟瑟的心痛。
白小福解決完整件事情,也覺得疲憊的很,並沒有再管董芷蘭的事情,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現在特別的想念蔣禎,想念蔣禎的懷抱,想念蔣禎的溫度,想念蔣禎的溫柔。
白小福不是傻子,蔣梟的確是聰明,娶了自己,蔣禎的的確確只能為他賣命,但是蔣梟再聰明,千思萬慮還是沒有想到自己是個男的。那麼如果自己嫁過去再陰蔣梟一把,將自己的男子身份公開是不是就會對蔣梟的地位有所動搖,能給蔣禎爭取些時間和機會呢?白小福現在有點自暴自棄的態度,他知道這樣是不好的,但是還是忍不住的想到這個最好的也是最壞的答案。
若是自己不答應蔣梟,蔣梟會不會將自己和蔣禎除掉,這還真的是一個未知數。而太子蔣堯,現在白小福也完全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蔣禎是蔣梟的人,若是知道了,白小福不敢想。蔣禎現在僅僅是一個沒有任何庇護的平民,兩位皇子的任何一個除掉蔣禎就像是除掉一隻螞蟻那麼簡單。而自己的蔣禎要怎麼辦。
白小福將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用自己的手代替蔣禎的手抱著自己的肩膀,想要給自己一點點的安慰,但是心裡卻還是空虛的很,總是覺得蔣禎會就此離開,兩人再也無法相見。
管家敲了幾下房門,道:「小姐,大少爺來信了。」
白小福只覺得眼前一亮,連忙跑向門口,一把將門打開,拿過了管家手裡的小小的字條。
像是對待一件寶物一樣,將字條一點點的展開:你想我了沒有,我現在好想你,好想。
熟悉的字體,曖昧的語氣,沒有任何重要的內容,只是單單幾個字,白小福就覺得之前心裡的壓抑和恐慌都消失殆盡,將那個小小的字條捧在手心,白小福微笑著落下了眼淚。
倘若有下一世,你記得我,我記得你,我們做一對比翼鳥可好。
白小福變得堅定了,若是自己的一個決定可以讓蔣禎逃過一劫,那麼我便義無反顧。
油燈下,白小福鋪開一張普普通通的紙,上面寫下的卻是自己一生的價值和寄託。
——殿下,小女子白婷枝願與殿下產生一段情。——
只單單這麼幾個字,白小福幾乎用掉了自己所有的力氣,手指是不聽使喚的,內心是拒絕的,但理智是允許的。
蔣梟幾乎是剛剛回到住處,白小福信也送到了,打開來看,蔣梟沒有感到意外,他跟白小福說出的話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白小福也不會傻到當那只是玩笑。他們之間是婚姻但更是一場交易。當然隱約之間蔣梟似乎真的感覺到了內心裡有那麼一點點的觸動,幻想著是不是生活里有了這個人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白小福在寫完給蔣梟的信之後,已經沒有心力去給蔣禎回信了,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要和蔣禎說些什麼才能不打擊到蔣禎。他們的關係才剛剛的開始就知道了最後的結局。就連白小福這個一手造成者都覺得無法接受,更何況是蔣禎。
蜷縮著自己的身體白小福不安地度過了整個夜晚。
在軍營里的蔣禎這會兒倒是心情很好,他還在期待著明天清晨白小福給他的回應,這段時間他雖然回到了軍營,但是心裡卻是還留在家裡的,只到軍營里一天自己就給白小福寫了三封信,三隻軍隊里養的雄鷹都用來給自己送情書了,最後還是周衛煬忍無可忍的截下了蔣禎的一封信,當著全部將士的面打開信,大聲地念道:「你吃飯了嗎?」
然後氣的逮住蔣禎就開始打,最後沒收了這段時間一直被蔣禎掌控著的三隻鷹,當然因著後來蔣禎斬釘截鐵的在所有將士的面前要求給他一隻鷹,還說自己這是剛開始追媳婦,不多關心一下媳婦就跑了。用這樣的要求要得了一隻鷹,因著一隻鷹一個來回就要一天的時間所以蔣禎每天也就只能和白小福互通一次信,每天蔣禎都是早上寫瞭然后傍晚的時候白小福才能收到,然後白小福的信在第二天的早上便送到了蔣禎的手裡。
這些天都是這樣,沒有例外,雖然兩個人並不會說什麼重要的事情,也不會寫太多的字,只是單單一張小紙條,短短一句話就能讓蔣禎覺得一天都精神飽滿,神采奕奕。這在軍隊里的所有士兵也都看出來了,因為蔣禎那張神采奕奕的臉完全不知道隱藏,放肆的顯露著,彰顯著自己的春風得意,這可羨煞隊伍里那些饑渴了三年的士兵們了。
清晨的陽光緊貼著地平面升起,新的一天像是一條隔絕過去的分割線,一切都會和過去有所改變,只是這一次改變彷彿要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