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凶宅（1）
一天早上，葉汐像往常一樣吃過老闆娘親手做的早飯後，扛著摺疊小木桌，手提一個小板凳搭計程車來到了牡丹花公園。
她剛把東西放下，還沒來得及整理，一輛銀灰色的捷豹緩緩地停在了她的小攤位前，然後從裡面下來了一男一女兩個人。
男的不過二三十歲的年齡，西裝革履，戴著一副金框眼鏡，看起來特別儒雅斯文。
女的年齡稍長，身材皮膚保養得很好，穿著得體，臉上的妝容精緻且恰到好處，既不浮誇也不平淡，很是襯托她成熟女人的氣質。
葉汐看到他們后產生的第一感想是：原來汽車是可以開進公園裡的啊，早知道就讓計程車也開進來了！
後來她才知道，有錢人何止能把汽車開進公園，開上太空都行。
「請問你就是那個『神運算元』葉汐嗎？」男的直接向她發問，語氣雖然很是客氣，卻帶著一絲詫異。
葉汐搖了搖頭：「不是什麼『神運算元』，我只是葉汐。」
一般人見到葉汐都會有些遲疑，畢竟算命這個行業和中醫差不多，年齡越大的人才越有信服力。
那位中年女人也盯著葉汐看了半晌，最後還是上前一把握住葉汐的手道：「道長你好，我叫龐樹語，他是我的秘書唐筠，這次來找道長是希望道長能幫幫我們！」
葉汐掏出她粉紅色的筆記本看了看：「龐樹語？今天不是你們預約的吧。」
「我們沒有預約，就是臨時想請你過去看看。」唐筠回答她道。
葉汐也不跟他們廢話，直接將招牌擺在他們面前：「不好意思，這上面寫了的：一天只接待一位。」
「我們也知道道長你的規矩，但這件事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希望道長您能通融通融。」龐樹語滿面愁容地看著葉汐。
葉汐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那個叫唐筠的男人突然冷哼一聲：「什麼『一天只接待一位』，一個神棍哪兒來這麼多規矩。你還是直接開價吧，多少錢你才……」
神棍？那是什麼？在說自己嗎？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啊！
「唐秘書！」龐樹語呵斥了他一聲，然後一臉歉意地看向葉汐：「對不起啊道長，您別介意。」
葉汐表示並不介意。原本想直接打發他們走，但見龐樹語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
幼小，可憐，又無助。
葉汐心中嘆了口氣：好麻煩啊，但要是不答應的話這位大嬸看樣子會賴在這裡不走吧。
葉汐畢竟也不是什麼鐵石心腸的人，在龐女士的堅持下終於服了軟：「您說吧，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謝謝道長！」
原來，這位龐女士和她的老公白光是做房地產生意的，每天能夠從各個途徑獲取大量房地產交易信息。
最近，他們接手了一戶人家低價售出的位於市中心的一套兩層帶花園的別墅。因為這家主人在這別墅里住了不到一年，別墅還很新，所以龐女士他們打算重新裝修后自家入住。
但當他們入住后不久，龐女士就覺得家裡面開始變得有些不對勁起來。
「比如？」葉汐坐在銀灰色捷豹後座上，正隨他們一同前往那棟別墅。
坐在她身旁的龐女士皺著眉回憶道：「比如一到晚上，就聽見有人敲我們的窗戶或門，起身去看的話又什麼人也沒發現。桌上的花瓶，櫥櫃里的盤子、碗什麼的，有時候會莫名其妙地自己掉到地上碎掉。我跟老公平時都在公司，我兒子白以天在家裡的時間多一些，最近我感覺他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起來，有時候一件小事也能氣到摔杯子。」
「還有嗎？」
「還有一件事我也挺在意的，可他們都說我是一時眼花看走了眼。」
「什麼事？」
龐女士遲疑了一會兒，最後趴在葉汐耳邊用一種異常恐怖的聲音、配合著臉上驚悚的表情說道：「我有一次晚上起來上廁所，看見廁所的天花板上面竟然有血流出來，血流出來……」
葉汐：「……」
她揉了揉耳朵上面的水氣：這大嬸不去說鬼故事真是屈才了。
……
驅車半個小時，葉汐來到了那棟別墅前。
這裡是市中心的別墅區，每棟別墅相隔甚遠，咋看之下就好像只有這棟別墅孤零零地立在這兒。
葉汐從小長在清心觀，從某種意義來說也算是在「別墅」中長大的「道二代」。
龐女士指紋打開別墅大門：「道長請進。」
葉汐剛踏進屋子裡面，一個慵懶且傲慢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你誰啊。」
葉汐抬眼一看，只見一個穿著寬鬆灰色衛衣、年齡跟她差不多大的年輕人正站在二樓樓梯轉角處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雙眸如寒星一般映在她的眼中。
她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不知為何，葉汐突然想到了晏幾道的《採桑子》：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覺未多。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好看的眼睛啊。
「看什麼看啊，問你話呢！」
「以天！別沒大沒小的，這是葉道長！」龐女士對她兒子表現出的無禮感到很是氣憤。
白以天輕笑一聲：「呵，又來一個。」
他下樓來到葉汐面前，好奇地打量著她：「你是道長？你會什麼啊？又要開始跳來跳去了？要不要我給你準備點乾冰營造氣氛啊？」
「白以天！」龐女士呵斥他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好好好，不說，不說。」
白以天坐到沙發上，對著葉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一本正經道：「道長，請開始你的表演。」
白以天剛說完，葉汐果然開始了她的「表演」。
她來到白以天面前，朝他伸出右手。她想看看他的三魂七魄，以便確定他是否被鬼上身。
白以天卻向後避開，雙手抱胸，一臉警惕地看著她：「你不會想在我媽面前非禮我吧？」
葉汐：「……」
他是瞎嗎？白長這麼好看的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