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中長女
勸了好一會兒，總算讓胡張氏同意了。
胡佳人說做就做，立刻就打發人去清點鋪子和貨物。家中下人沒有不服，因為胡家沒有男丁，早先就定下了，由作為胡家長女的她，招贅婿來繼承胡家。
安排了可靠的人去辦事，她轉而問起堵在家門口的那些人。和胡家往來的，也都是積年的老交情的。這次胡家遇事，還沒有怎麼樣呢，這些人竟然就這樣鬧上門來。
只有兩種情況，一是這些人，與胡家不過面子情，見胡家有事便想撇清關係。現在就來要帳，也是怕自家銀子虧損了。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這些人的舉動，都是有人授意的。胡家做決策的人被下了大牢，只剩下婦孺們，被人逼一逼嚇一嚇，就會做出錯誤了決定。
胡家經商這麼多年，就算胡家處處與人為善，也不可能沒有一點仇家。說不得便是仇家，想趁機一舉毀了胡家。
不過胡佳人關心的是，這件事當中，有沒有守備的手筆。
對於守備家，她了解的並不多。只是聽說守備姓鄭，其夫人一連生了三個女兒，才生出唯一的兒子，極其疼愛幼子。而這位守備公子，今年似乎也只有十七的樣子。
雖在這位守備公子，在城裡的聲名不好，但還真沒有做過太欺壓人的事。最多就是帶著狗腿子們，在大街上調戲大姑娘小媳婦幾句。知道的人惹不起，都是遠遠避開的。
但更過分的事，這位守備公子就沒有做過了。
他家中不缺銀錢，一家子又都寵這個唯一的男丁，可以說是要什麼有什麼。家裡的漂亮丫鬟也多的很，雖然看到有姿色的，就會調笑幾句，但還真沒做過強搶民女的事。
胡佳人想知道鄭守備，現在是個什麼意思。是想替獨子出氣，讓胡家傷傷筋骨就算了。還是當真如守備公子所言，不見人不撒手，非要吃到她家的天鵝肉才算完？
不論如何，先把聚在家門前的那些人都給打發了才是。讓他們再鬧下去，旁人還真以為胡家要倒了，跟風都來鬧可怎麼好。
「橘子，傳話下去，把門前的那些人，五人為一組的請到堂內喝茶。」胡佳人淡聲道：「既然他們來要帳，那我就去和他們算帳。」
「是。」橘子看著自家大小姐的氣勢，心想天大的事，也能解決了。反正跟了大小姐這麼久，她就沒見過，有大小姐擺不平的事。
看著眼退出去的橘子，胡佳人又叫來了家中帳房先生，讓帳房裡人開始稱銀子。
直到天都黑透了，送走最後一位要帳的人，胡佳人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她可是奔波了好幾天，一回來就忙到現在。
可是她還不能休息。
「娘，您平日里來往的女眷，可有與守備夫人相熟的？」
胡張氏見女兒忙的一臉疲憊，尚未及笄的年歲，就要和那些人打交道，是又愧疚又心疼。只是無法，她不會算帳，只有長女學了記帳算帳的本事，小女兒也不會。
雖然幫不上忙，但是胡張氏從頭到尾，也一直陪坐在一邊。有她在這裡，那些人也不敢太小覷她女兒了。
此時聽到這句話，忙想了會回道：「柳家夫人的表姐，同守備夫人的表姐沾了些親，往日里聽她們提起，年節的時候還有些來往。」
這關係也太遠了點。
忍住扶額的衝動，胡佳人無奈的道：「關係雖遠了些，但總比沒有好。明天就勞煩娘，備些貴重的禮，想辦法和守備夫人見上一面。」
「旁的話您不用多說，只管小意陪禮。但無論守備夫人提了什麼意見，您都要穩住，別輕易應下了。且看看守備夫人是什麼態度，咱們再做出應對之策。」
現在的商人地位，雖然不在賤籍，但是從前的固有看法，還一直停留在人們的觀點中，都不太看的起商人。
這個時候科舉制才出來沒多久，但已經明文規定，商人同一些賤籍，是不得參加科考。
商婦想要見守備夫人，就只能靠人引見了。
胡佳人不知守備夫人的脾性，其實有些擔心，但是她一個未嫁的小姑娘，去見不相熟的夫人並不妥當。而且鋪子的事，還要靠她來處理，關了鋪子后那些夥計們該如何安排，都要她來頭疼。
以胡張氏的性子，她並不擔心她會得罪守備夫人，但是就怕守備夫人，會讓她難堪。
可是事情又不得不做。
「娘，辛苦你了。」胡佳人輕嘆著道：「到時候娘肯定要受委屈了。」
一直緊繃著的胡張氏，此時卻輕笑了下，抬手撫摸著長女還很稚嫩的臉，輕聲道：「一點委屈算什麼，只要咱們這個家能好好的，娘就不覺得辛苦，也不會覺得委屈。」
「佳兒你放心，娘會好好向守備夫人賠罪，等你爹回來了，你就不用這樣辛苦了。」
「就是你爹，不知道要遭多大罪。」
胡佳人倒不覺著辛苦，左右以後這個家，她都是要撐起來的，現在提前習慣下也沒什麼不好。不過她也很擔心，她爹在牢里的情況。雖然讓人去打點了，特意讓他一人關一間，但還是擔心有獄霸什麼的。
但願那些銀子，能夠物有所值。
安撫的握著胡張氏的手，胡佳人開口道：「明天再讓管家跑一趟，看能不能讓我們讓爹爹一面。」
只要讓人見的話，就讓家裡送飯食過去，這樣也能少受點罪。
這一夜，胡家人都沒有睡好。
胡佳人一邊處理著家中鋪子的事，一邊關心著見守備夫人的事，銀子重禮送出去不少，那邊終於開了口，願意在某家的宴席上，帶上胡張氏。
守備夫人自然是上賓，且十有八九會赴宴。能不能見到人，就看這一次了。
另外她們也順利的見到了牢里的胡常安，情況不算太遭。人除了看起來有些萎靡，並沒有受刑。
獄卒也同意讓胡家送飯，不過那些飯菜，若想送到胡常安的嘴裡，卻是要把獄卒們也給餵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