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雪茭

雪茭——生長在雪地之中的植物，耐寒、喜光、耐乾旱瘠薄的淺根性植物，喜寒冷的氣候，對土壤的適應性較強，全生育期要求較低的溫度，一年為一個生長周期。

高大草本、稈直立，通常不分枝，高3至6米，基部各節生長支柱根。

葉片細長如針，根莖偏白，全年常青，進入成熟期后開始轉白，直至完全成熟。

全年成長可分為：苗期、穗期、花粒期。一株雪茭莖一般生長1至2個雪茭，雪茭為長圓錐形狀，完全長熟可達20到30公分，顆粒顏色為黃白色，可食用。

《雪茭》

李項楓還真的沒有在北部冰原食用過當地的「傳統食物」這麼些日子來均是依靠自己帶來的乾糧生活，只是遇到歷平南等騎兵后，才從其嘴中知道原來北部冰原也同樣可以生長出植物來。

李項楓、於炎對此沒有過研究，之前還一直認為北冰冰原生活的異族人依靠捕獵、撈魚為生，誰曾想這裡還真的可以長出穀物出來，之前出了堅冰長城，周圍除了白茫茫一片外，沒有一絲綠色。

「起得挺早！現在還早吶！」

身後一側傳來說話之聲，將李項楓、於炎的注意力轉移了過去，這才發出是東方正真正慢悠悠的晃了過來，看來心情還是挺不錯的。

隨後跟著東方正真，李項楓、於炎二人來到騎兵營地吃飯的地方，坐在桌子上簡單交談幾句后，李項楓才明白這裡每日只吃兩餐，即：一餐是在上午進之，稱為『大食』，一餐在下午，稱為『小食』，兩餐就食時間約定俗成，又被納為時辰專名。

這讓習慣了一日三餐的李項楓、於炎還是多少有些不適應，不過處於「入鄉隨俗」的觀念，李項楓、於炎也只能在這裡慢慢適應了。

實在不行，自己開個小灶，補上一頓。

約莫到了9點到10點之間，整個軍營才熱鬧起來，自然現在也是到了開飯的時間，能夠在異族人的軍營吃上一頓飯，李項楓、於炎還真的是第一次。

軍餐是有規定限額的，每個人吃多少、吃什麼都是統一分配。吃不飽？也有辦法，花錢自己再去買，而在這營中伙房中還真的設有另一攤位，專門售賣飯食。

一大碗黃白色的粥，外加兩張黃白色的圓餅，兩塊不知名的肉塊，這便是騎兵軍營中每個騎兵的標準「大食」。

給李項楓、於炎的第一印象便是：寒酸！

是真的寒酸了，這要放在萬秦帝國軍隊之中，你讓騎兵們吃這個？要是不炸營，就跟你的姓了。

「雪茭粥，雪茭餅！雪人怪的肉！」東方正真一一說道。

說罷示意李項楓、於炎兩個人進食。

東方正真則率先開始了「狼吞虎咽」，隨後李項楓、於炎拿著雪茭餅學著東方正真的樣子，將雪茭餅掰成一瓣一瓣泡到雪茭粥內開始吃了起來。

這雪茭餅李項楓倒是吃過，是在雪龍峰上時，騎兵們紮營用餐時分給自己的，有一種甜甜、黏黏的感覺，好似年糕一般，還是比較可以的。

但這雪茭粥李項楓倒是第一次喝，入口有些澀、可以感覺到粥內大量的顆粒物，到了嗓子后給人一種粗狂的感覺。

「這雪茭粒打磨成粉末狀，細的製作成餅，便於咀嚼下咽和攜帶，粗的便煮成粥。」東方正真解釋道。

對於這雪茭的來歷，李項楓、於炎是不知道的，在萬秦帝國亦是沒有這種植物的記載。

隨開始詢問東方正真這雪茭是為何物？

前些日子李項楓來到冰州城外，才在大片雪地上所看到過成片大量高聳的植物，那個時候李項楓除了驚訝這種植物可以在冰雪之地生長外，由於其它原因也沒有詢問，現在突然想起來，這些植物該不會就是雪茭了吧？

「營外那些生長的高大植物，是否就是雪茭了？」李項楓詢問道。

「沒錯！那便是整個正秦帝國唯一的糧食作物，也是主要的吃食！」東方正真開始說起雪茭的前世今生。

東方正真回憶著書籍上所描述的內容開始講述起來。

臭名昭著的「冰封行動」導致正秦帝國所有的植物、動物死傷殆盡，接下來便是爆發了大規模的飢荒，連續幾年整個正秦帝國大地被冰雪覆蓋，什麼植物也難以生長，別說狩獵、捕魚了，就連土地的蟲類都被翻遍了吃個精光。

接下來就是正秦帝國最為黑暗的十年，史稱「獸潮期」，這個稱呼便是來自所有的百姓如同野獸一般，進行的一系列駭人聽聞的覓食運動。

「易子而食、析骸而爨」似乎在這個時期成了非常正常的事情。

「道德淪喪、滅絕人性」在這個時期好像已經不是形容詞了，飢餓的百姓已經變得麻木、獃滯，只管能夠吃上一點東西，哪管這個東西是來自哪裡？

路邊蹲坐著一群雙眼發紅、唇烈臉白之人。

聽人講，那是因為仁肉吃多了，便會出現這種現象。

「那人老矣，肉不可食，這婦膏腴，晚間可供咱們大嚼。」出口成章，原來還是位識過學之人。

自然這只是成千數萬饑民的一個小小的縮影，可以說是每時每刻便會發生的事情。

誠然如後世形容那個時期的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在天地之間找不到仁了，是因為萬物都成了沒有靈魂的草紮成的狗，形如軀殼。聖人找不到仁，是因為百姓都成了沒有靈魂的草紮成的狗。

這個黑暗動蕩的時期，讓無數人聞之哀傷、讀之淚下，東方正真也不例外。

雙手緊緊握著，青筋宛如蚯蚓般清晰可見，將最後一口雪茭餅吞進嘴中道：「這些均是拜那位暴君所賜！」

東方正真所指的那位暴君，李項楓、於炎當然清楚是那位秦皇，反觀東方正真雙目之中滲透的濃重怒意，可想而知東方正真是有多麼痛恨。

「天無絕人之路，地有好生之德。花有榮枯之期，水有無盡之流。而雪茭則是我們正秦帝國的神明！」東方正真斷然道。

袁真人——東方正真提到這個稱號時，整個臉色浮現出無比自豪、崇敬的神情。

「袁真人」「袁公」是整個北部冰原生活的異族人對袁道師的尊稱，這種尊稱放在任何時期、任何帝國均是一位無上榮耀的存在。

原因無他，雪茭的種子便是那位姓袁的道士捨棄自己的生命從神界帶來的種子。

袁真人本名——袁平！出生在盛京內一處富貴人家，自小修道，10歲悟道，13歲達到中級道術師水平，16歲便已經登頂高級道術師，21歲時問鼎終極道術師，25歲時被稱為「靈道」！

冰封行動后，袁平拒絕了萬秦帝國通關的要求，依然留在了盛京，布施道義。

「獸潮期」的到來讓袁平萬念俱灰，無力回天！想要結束一切，便得讓這片冰封大地上重新長出穀物來。

面這個大陸上還從來沒有一種穀物可以生長在這天寒地凍的環境中，想要得到這個只有問神了。

道家的終極理念便是飛升化仙，而此時袁平已經徹底入魔般想要進入傳說中的神界，試問這些自譽為神仙的傢伙們，為何會讓世間出現這種慘絕人寰的事情。

而這其中的經歷並沒有人知道，只是知道後續發生的事情。

數年後！盛京王宮內正在爭議的諸多大臣們親眼看到西南方向射過來一道炙白的光澤，徑直向這大殿上砸了過來。

嘭！

隨著一道巨響，渾身鮮血、滿臉血污的袁平從地面上爬了起來，環顧四下圍上來的眾人只道了一句「將此種下」后暈厥在地。

當大牧師、大醫師匆匆趕來，袁平已經回天乏力，而其手中始終緊緊攥著一個布袋。

眾人費勁力氣將袋子打開后，裡面十數顆雪茭粒便呈現了出來。

「這便是袁真人從神界冒死為我們帶來的糧食！」東方正真說完，久久不再言語。

再次回到冰屋的李項楓腦海之中疑問不斷，隨後拉著於炎跑出軍營，踏至那一片青色的雪茭田地中。

此時，雪茭已經長的一人多高，偶爾見到幾位穿著厚重棉衣的百姓在雪地之中忙碌，不知其在做什麼的李項楓走上前去打聽。

「大哥！你這天寒地凍的在忙碌什麼？」風霜已經將那人整個腦袋覆蓋，分不清其年齡、性別，但感其氣息，李項楓認為是個男性，便以大哥相稱呼了。

那個轉過頭，看到兩個約莫20歲的青年，呵呵笑道：「呵呵，我不是你大哥，我是你大爺！」

李項楓、於炎怎麼聽感覺這句話不對，但那人將凝結在自己臉上的冰霜擦拭完、露出一副滄桑的臉龐時，李項楓才明白過來這人說得是這個意思。

「那大爺！你這是在做什麼吶？」李項楓只好再次詢問道。

「呵呵….」大爺放在手中的活計，轉身看向田地岸上的李項楓說道：「一看你們就是從冰州城出來的孩子，沒下過地！這雪茭在花粒期是最危險的，那些吸溜蟲啊就是靠這個時候偷些雪茭粒好過個肥年，還有那些白老鼠、釘子娥、地蛟虎等禍害….唉！他們要是過肥年了，我們可都得餓死了！」說罷那大爺再次轉身開始仔細勞作起來。

李項楓不知道那大爺口中所說的那些「害蟲」是什麼？也是不明白這白茫茫的大地上是怎麼看出來有老鼠的，但隨著四面八方越來越多的百姓開始絡繹不絕的下地勞作，李項楓明白現在的時期確實重要。

一陣寒風吹來，李項楓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一年只能收一次雪茭，而且產量也是少得可憐，看來這普通異族人的生活也堪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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