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宴無好宴
因此先王下令不得廢木王,並給土地安撫。元帝即位前幾年自己戰戰兢兢但他沒絲毫收回封地的意圖,這幾年他大意了,『哼,森你夠能忍啊,咱們走著瞧,這王位本來就是我的』。
這場紛爭各有所得,國師為民收回土地解決了部分溫飽,達到最初目的又得元帝賞識小勝一籌;將軍忙來忙去竹籃打水但勝在認清小人,回去勤奮練兵、勤習兵書、勤於實戰終成大器;元帝收回部分封地此其一、災民有了保證此其二、一舉解決國內武將歷史遺留問題的時機出現此其三。
所以最大的贏家是元帝,箭都沒動只擦了半天弓,就撿了三隻雕,心情別提多好了,當即為給他帶來如此契機的小公主擬定封號。終選了個四字意涵『聖靈固安』,寓意這個帶著上天眷顧出生的孩子是神『聖』的、有『靈』性的,希望她能帶給北燕穩『固』和『安』寧。
元帝為了早點看到小公主加緊了視察力度,但仍忙到日落西山晚霞滿天,而身在王宮的小公主絲毫不知父兄的忙碌,對她所引起的事端亦絲毫不覺,正哼哧、哼哧的吃奶,她的出生為人所喜亦被人所惡。
當元帝踏著月光回到樂宮,看到太后和比雅察正一人抱著一個孩子說說笑笑,傅玉翎剛睡醒不久面色紅潤,穿著綉蘭花枝的桃紅宮裙,躺在踏上靠著抱枕,髮髻鬆鬆挽起只插了根白玉簪,看著紅布包裹的小公主正睡眼迷濛要睜不睜的一臉呆萌樣,另一邊黃布包裹的小王子睡態安詳如老僧入定。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兒臣給母后請安。」「快起來吧。」太后把夏炎扶起來,元帝走近兩人坐在榻沿邊道:「母后,翎兒。」太後點點頭:「王兒回來了,還順利嗎?累了吧?」「一切順利,放心吧母后,兒子不累,讓您費心了。」「這是應當的,翎兒可是為我皇室添丁啊,快看看孩子吧。」
元帝雙目溫柔的看著傅玉翎,伸手接過孩子,傅玉翎吩咐碧桃去通知膳房準備晚膳,轉過頭對元帝說:「森,給孩子取名字吧。」「嗯,我來時路上就想了幾個,按照緣合星宿,該是月和星了,月寒星微就叫夏寒普亞,夏星普亞吧。」夏炎為日宿,烈日炎炎是以取『炎』為名,元帝三子暗合日月星。
「嗯,好,哀家的小星星,竟然笑了,是不是喜歡父王取的名字啊,呵呵。」獃獃的夏星被抱到元帝懷裡就清醒了,一臉好奇的瞅著,新生兒眼目不明,是看不清什麼的,但夏星就是瞅著、瞅著就笑了,正和時機。對於同樣新得名字的夏寒還是一臉無知無畏的睡著,一個萌萌的,一個靜靜的,新生兒就像一張白紙,但殊不知這兩張白紙書寫著北燕怎樣的輝煌。
元帝每天還是一樣的忙,夏炎跟隨歷練,王宮裡也只有無聊叨叨的太后和兩個小奶娃了。就連王后都在歇了一個月後,開始整肅宮務接見尚宮(大臣的妻子)夫人們,這是傅玉翎來到北燕定下的慣例每月一次,因懷孕已經四個多月沒處理事務了,積累了一大堆。
夏星、夏寒百日的時候兩位親王進宮探望吃團圓宴,兩個小傢伙穿著火紅的衣袍,被打扮的特別喜慶。林親王穿墨綠衣袍,王妃穿天藍竹枝宮裙兩人相得益彰都是山靈水秀的人物,領著五歲的巴托抱著三歲的巴拉。
那邊木親王一家實在是移動金庫的代名詞,要多奢華有多奢華,整個花開富貴金線織就的袍子,戒子鏈子鐲子簪子頭釵玉扳指應有盡。最要命的是郁周穿著紫紅還一身脂粉氣,不過十四五的年歲就有三房姬妾;玉面也不過八九歲卻刷著滿臉厚粉連她長什麼樣都看不出來,頭上插了三朵大花四朵小花,其餘墜滿金飾連頭髮也找不著了光是氣味嗆人,活生生像個花樓老鴇。
穿著就能看出品味來,一個低調一個拜金,再看言談舉止,林親王聲音清朗有力王妃柔和清脆,巴托巴拉語調軟濡,開口問安;木親王嗓子暗啞陰沉王妃尖銳刺耳,郁周、郁棉被矯揉造作,開口哭窮閉口做主的。
林親王與王妃相識於秋收盛會上,一個是狩獵冠軍一個是賽歌冠軍,一個是王子一個是西城使的妹妹;木親王母親只是個歌姬,王妃是妥納族長之女,是北燕的分支一直妄圖奪權,在長達700多年的時間裡沒落消亡,在先王在世時有400餘族人,一直躲藏偷盜為生,先王當時作戰華國想瓜分肥沃土地,為阻止他們在國內添亂就採取聯姻,後來先王戰敗回國后,見妥納族貪得無厭便一氣之下滅族了,因此先王對中州王很是愧疚一直縱容他。
在那樣環境下長大的中州王妃與中州王對後輩的教養自是差的,而北海王與元帝一母同胞乃太妃娘娘所生之嫡次子,是真正的貴族。相比較中州王一家則更傾向於暴發戶。滿月宴上元帝、太妃、王后坐上首,北海王一家居右側,中州王一家居左側,看那金光閃閃的一家子不知道的人會以為宴會的主角是他。
而眨巴著大眼睛的夏星對他們唯一的映像就是『亮晶晶』,夏寒根本連個眼神都沒賞給他們。給兩個小傢伙禮物時,北海王送的是文房四寶、綉品、玉石,中州王是金豬、金狼、金羊羔,前個實用后個實惠。
但中間加了郁棉質問的小插曲,郁棉說元帝縱容自己女兒小小年紀就搶人東西,那塊給夏星的封地本來是父王留給她做嫁妝的。中州王假意摻和讓郁棉閉嘴,希望元帝不要和小兒計較,北海王鄭重告訴中州王那地只是掛在夏星名下,夏星並沒有絲毫供奉那都是要布施百姓的。
又責郁棉小小年紀只知巧取豪奪,不懂取之與民嫣可棄民?最後太后一句好了一家團圓不易,『別忘了自己是來幹嘛』威脅十足,宴會在一種詭異的氛圍里結束。太后帶著夏星、夏寒、巴托、巴拉休息,北海王妃陪玉翎在花園裡散步,元帝、北海王、夏炎書房談話。
中州王府,郁周早跑哪兒玩樂,郁棉在房間摔東西喊叫:「憑什麼啊?憑什麼啊……」木王妃攔著:「哎吆,寶貝啊,那可是華國的青瓷啊可值錢了,你有什麼氣沖那些丫頭撒別扔錢哎,更彆氣著自個兒。」「我就是氣不過,憑什麼好的都給她啊?她才剛出生就什麼都有,還有那個北海王憑什麼說我?他算什麼啊他。」「寶貝不生氣昂,你想要什麼你父王一定給你拿回來昂。」
「如果我是公主就好了,那麼多臣民巴結著,所有好的都是我的,而且可以嫁給華國的皇子。」郁棉自言自語的說完又轉過身指著木王道:「都怪你,你為什麼不是北燕的王呢,都怪你,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當公主……」「好好、好好好,母妃馬上幫你想辦法,昂。」說著便拉著暴怒的中州王出了房間。
「你拉我幹什麼,這個不孝女,氣死本王了。」「王爺,難道你不想當北燕王嗎?憑什麼那個老賤人生的就得壓你一頭,這北燕本來就是王爺的。」中州王沉思了下,臉上露出志在必得:「你不要管了,此事我自有決斷,居然敢在神殿給我難堪?你等著,森,這不算完。」隨後中州王寫了一封信送去華國陳國公府。
王宮,花園裡。「王嫂,今天的事別放在心上,他們一家子都是那樣的人,就當看在先王面子上容他一容。」「哎,我會和一個孩子計較嗎?我是擔心中州王心生不滿,恐生事端,今天看那勢頭就不能善了啊,王上心存仁慈木王狡詐陰險,最近幾年又不太平了,可憐百姓受苦。」
書房,元帝背對著北海王與夏炎,看著北燕疆域圖:「今日之事,你怎麼看?夏炎。」「父王,那中州王遲早是個禍害,不能在仁慈了。」北海王道:「侄兒有所不知,先王曾有旨『不得廢中州王』。」「父王,王叔我們可以不廢他,把他軟禁起來,這樣就不怕他搗亂了。」北海王又問:「以什麼罪名?」
「這,就說他驕奢*逸視人命如草芥。」元帝搖頭:「吾兒想事還太簡單了,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動他的。如果這是你的方式那麼就等你當上北燕的王再用吧,王弟,事情怎麼樣了?」「放心吧,王兄,我派人密切監視著木王府。」「嗯,吾兒先下去。」「是!」
「唉!」「王兄因何嘆氣?」「王弟啊夏炎還是太年輕了。」「年輕有年輕的好,假以時日必有所成,王兄不必憂慮,其實夏炎所說不失為一種方法,如此正值多事之秋最怕屋后失火。」「先看看情況吧。」若是元帝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是無論如何不會輕易放過這次機會的,他為著這點微薄的兄弟情誼和先王的囑託而付出了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