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眼狼
陸雲笙也只讓鄧芸第一下得逞。
雞毛撣子再迎面甩來,鄧芸的手腕就被擒住!
上輩子,陸雲笙回到傅家才知道,雖然白槿茹對她不怎麼上心,但每年都會給江家一筆撫養費。
從11年前的三萬,到現在,已經漲到六萬。
白槿茹每給一次錢,能抵鄧芸夫婦在紡織廠一年的薪水。
江家就是靠這些錢建了現下居住的別墅。
然而,不管在陸雲笙面前,還是說給外人聽,鄧芸都一口咬定,陸雲笙在江家是白吃白喝。
至於江荊榮,也默認鄧芸的說辭。
以為自己拖累了江家,所以,陸雲笙對江濤向來忍讓,包括對鄧芸也是,哪怕鄧芸從不給她好臉色,三天兩頭拿話責罵,她依然顧念這份養育之恩,很尊重這個表舅媽。
到頭來她才發現,這根本就是個賊窩!
鄧芸高舉著雞毛撣子的右手被陸雲笙握著,怎麼抽都抽不回來,氣得差點七竅生煙:「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就不信今天我還不能管教你了!」
陸雲笙勾唇:「我媽每年給你錢的時候,有允許你可以拿著雞毛撣子打罵我?」
聞言,鄧芸微微一怔。
她沒想到,這個拖油瓶居然知道撫養費的事。
「什麼錢不錢!」鄧芸矢口否認,提高聲量的同時冷冷一笑:「你媽要惦記你,這麼多年怎麼不來看你一趟?就是養條狗,十年下來也知道對誰搖尾巴!還給我錢,怎麼不說你媽把傅家的金條搬來給我了!」
「我媽有沒有給錢,往傅家打個電話不就知道了。」
聽了這話,鄧芸的眼神閃爍。
這通電話自然不能打。
一旦這個拖油瓶打去傅家,她的大兒子就得回雲省!
這時候,鄧芸無比慶幸,只有她和江荊榮知道傅家的座機號,要不然,這個拖油瓶肯定不停歇地折騰!
鄧芸心中有了顧忌,也沒心情繼續打人。
「你個黑心腸,看老天怎麼收你!」
罵完這句,她把雞毛撣子往地上一扔,扶起小兒子回房。
陸雲笙冷眼看著鄧芸母子離開,轉身回閣樓,掩上門,本就不大的空間更加狹窄。
她彎腰撿起作業本,和試卷一塊裝回書包。
床尾位置,擺著一張簡陋書桌。
這桌是幾年前江濤換下、江荊榮給她搬上樓來的。
書桌上,除了草稿紙和筆筒,還有一瓶吃掉大半的鈣片。
陸雲笙拿起瓶子,隨手往垃圾桶一扔。
既然老天爺讓她回來,有的彎路她不會再走,更別說去為無關緊要的人貢獻一顆腎!
翌日,陸雲笙被鄧芸扯著嗓子喊的一聲聲「小濤」給吵醒。
鄧芸洗完衣服就叫小兒子起床。
她昨晚答應江濤,今天帶他去商場買新款秋裝。
江荊榮和大兒子不在家,娘倆買了衣服,正好可以在外面吃午飯,然後順路送江濤去學校。
所以,等陸雲笙下樓,別墅已經人去樓空。
廚房的水槽里,碗筷還沒洗。
陸雲笙想找點吃的,電飯煲見了底,打開冰箱,乾淨得像被鬼子掃蕩過,就連米桶里也沒剩幾粒米。
江家當然不可能窮得揭不開鍋。
現在這樣,是因為鄧芸出門前把吃的收了起來。
陸雲笙有辦法找到東西,但她沒動手,而是轉身上樓,拿了臟衣服,端著臉盆去院子的井邊。
剛按了幾下水泵,對面傳來女人的搭話:「這不是雲笙嘛,沒跟著你舅媽去逛街?」
陸雲笙抬頭,發現是隔壁鄰居。
女人看著四十幾歲,陸雲笙記得這位胡嫂子,是西埠村出了名的「熱心人」,從村頭到村尾,誰家狗生了、誰家母雞被偷了,就沒她不知道的事。
「怎麼還自己洗衣服?」胡嫂子看清了臉盆里的衣物:「你舅媽早晨洗的時候,怎麼不讓她給你洗了?」
陸雲笙有些不好意思地彎起唇瓣,垂下長長的眼睫,雙手按著褲子浸進水裡:「舅媽照顧一大家子本來就不容易,我現在長大了,自己能幹的活還是自己干,不能一直麻煩舅媽。」
等她探身拿洗衣粉,露出後頸的紅痕。
胡嫂子眼尖,已經發現:「你脖子怎麼回事?」
陸雲笙忙抬手遮擋自己的脖頸,不讓胡嫂子再細看,一邊解釋:「我睡相不太好,應該是涼席留下的痕迹。」
哪有這麼深的涼席印!
「雲笙你該不會在學校里打架吧?」另一道女聲突然插進來:「江濤自從讀了高中,聽說成績越來越好,雲笙你也要努力了,不能因為中考考得好就懈怠,將來考不上大學,去工地上搬磚,最後遭罪的是你自己!」
這話抬高了江濤,又把陸雲笙說成不思進取的懶貨。
對方端著飯碗站在籬笆外,教育人的話張嘴就來:「你媽是個沒良心的,你外婆死的時候,她都不回家。這有了后爹就有後娘,為了自己過得舒坦,把你丟來鄉下自生自滅,也虧得你表舅表舅媽這對活菩薩心善,沒血緣還養著你,以後你賺了錢,可得好好孝敬他們,別學那些白眼狼!」
陸雲笙沒接話,只是低頭洗衣服。
女人見他一聲不吭,也沒再搭理他,轉頭和胡嫂子聊家常。
等陸雲笙端起臉盆回別墅,女人才挨近胡嫂子,壓著聲提醒:「這小崽子就是頭白眼狼,你住在隔壁,平日里可得留點神,特別是錢和首飾,更要藏好!」
「怎麼說?」胡嫂子一臉好奇。
女人瞅了眼別墅,繼續道:「今早上我在菜市場碰到鄧芸,她自己跟我說的,老江不在家,白槿茹這兒子愈發無法無天,昨晚想抄江濤作業,江濤不讓,他就把江濤從閣樓推了下去!」
「還有這種事?」
「換做我,敢動我兒子,直接趕出去,管他凍死還是餓死!」
這時,其他村民經過:「說什麼呢?」
「還不是說江家那個拖油瓶。」女人又把陸雲笙的惡行講了一遍:「以後長大也是個混混小癟三,養不熟的,骨子裡早就壞透!我都懷疑,當初中考他是不是偷換了江濤的卷子!」
陸雲笙晾好衣服,看見樓下聚集低語的幾個人。
不用聽,她都猜得到內容。
以她對鄧芸的了解,恐怕早就把她推江濤的事宣揚出去。
陸雲笙回到閣樓做了半小時習題。
中午十一點,陸雲笙下樓,從雜物間拿了把螺絲刀,來到客廳,在電視機下的插線板前蹲下身。
五分鐘后,她抬手去按牆上的吊燈開關。
忽然「啪」的一聲響!
吊燈沒亮不說,整棟別墅都沒了電。
陸雲笙的神態自若,把螺絲刀丟電視柜上,然後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