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有別 四百二十七回 開始了
?南柯寂就這麼若無其事地離開了,似乎這一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對他造成多大的影響,反而王尋逸看到他離開的背影時候甚至自己都好像是感覺到了一點南柯寂此時的放鬆和期待。
而王尋逸自己則是就這麼跪拜在原地,腦袋微微傾側過來,一直都是保持著相同的動作很長時間,卻是沒有任何要起身的意思。
也許是自己還是因為陷入在對南柯寂的后怕之中爾無法自拔,也許是因為自己就想這麼做而一直堅持著自己。
就算不少的兵士都是紛紛走出營帳來,對王尋逸投來了十分不解,甚至是懷疑的目光,一時間,南朝軍營之中也是流言四起。
然而這些東西對於現在的王尋逸來說,都不是這麼的重要。
這一個夜晚對於王尋逸來說也是十分的漫長,他更是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睡意,整個晚上都是坐在自己營帳內的床幃之上,就這麼雙目無神地看著那營帳門口處,不論是什麼人進入其中王尋逸都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如此的狀態,也是讓川溪等人都是十分的擔心,但是他們自己現在也是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能來改變王尋逸。
夜深了,整個的南朝軍營中原先那些燈火通明的狀態也是趨於減少,隨著時間的推移,黑夜悄無聲息地便是籠罩了整個世間之中。
如此的黑夜之中也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動靜,只有一些軍隊正在巡邏所發出的甲胄碰撞在一起的稀稀落落的聲音,夾雜著的則是山野林間飛禽走獸的嘶鳴聲。稀稀落落地火把的光也是在南朝的軍營中來回遊走。
漆黑的軍營中,唯有一處營帳,在這個時候顯得十分的格格不入,閃耀著十分微弱的燈光,而王尋逸便是身處其中,一個人似乎是在想著什麼事情,就這麼想出了神。
昏暗的燭光,將王尋逸略顯瘦小的身軀影射出來,在營帳帘布之上照出了另一個王尋逸,無神地看著那沒有神情和動作的影子,不知為何,他的眼眶之中卻是倍感濕潤,然而就當自己做好了落淚的準備,那眼眶中的淚水卻是再度縮了回去,留下一片濕潤,經此而已。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的時間,王尋逸也是不知道就是這麼坐在床幃之上多長的時間,只是覺得時間流逝地異常的緩慢,在那黑夜之中,自己身體上的感官甚至是多多少少能夠感受得到流逝的感覺。
等到第二天天還是蒙蒙亮的時候,一縷十分細長的陽光一下子便是沖入到了營帳之內,照射在王尋逸的臉頰之上,將他整個人的面龐給照亮起來。
這個時候的南朝的軍營之中便是傳出一陣動靜十分明顯的騷動聲,不少的兵士們更是紛紛衝出自己的營帳之中,就連自己身上的甲胄都是沒有穿戴整齊便是已經是跟著人流紛紛是來到了南朝軍營的最前方。
王尋逸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也是不知為何,明明心中現在沒有在想些什麼其他,但是對於外面的騷動卻是不聞不問,就好像自己根本是沒有感覺到外面的情況。
就算是川溪等人略顯匆忙地衝進到了營帳之內,然而王尋逸對他們卻是提不起任何絲毫的興趣。
原本川溪等人進入的時候還是略顯匆忙的,但是當他們看到了王尋逸的神情和狀態之後,也是一下子被其所完全感染,甚至是感覺此刻得到時間在王尋逸的營帳之內是顯得可觸摸得到的,也就是那一刻,川溪等人也是不知為何,心中便是覺得瀰漫在營帳之內的時間瞬間也是緩慢了下來。
「王尋逸?」川溪緩緩地走上前去嘗試著呼喚了一聲王尋逸的姓名,現在的他似乎也是沒有對王尋逸的狀態完全反應過來,顯得有些畏手畏腳的。
只不過這個呼喚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王尋逸仍舊是如此自顧自地坐在床幃之上,獃滯的看著那陽光下自己的影子,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波瀾。
眾人紛紛是湊近到他的周圍,他仍舊是如此。
「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龍俊有些急躁地說道,隨後幾人也是面面相覷之後點頭,用眼神相互交流了短暫的瞬間之後,便是上手,一把便是將王尋逸整個人給攙扶起來,帶到了軍營之中的騷亂處。
所以川溪幾人來到了此處之後,眼神並沒有在騷動處有所停留,而是鎖定在了王尋逸的身上,便是發現現在的王尋逸才是和方才有所不同。
雖然並不明顯,但是至少現在眾人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到略過了一絲的神氣,促使他那原本的黯淡無神略顯獃滯的雙眼之中現在也是多多少少有一點色彩的浮現。
緊接著便是聽得那騷亂處正是有一個站在兵士的正中央,正是手持長刀大搖大擺地在空餘處行走著,臉上能夠非常明顯地看到那人的怒氣和喜悅,而此人正是南柯寂。
川溪幾人這個時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覺得這陣騷亂太過的驚人,隨後川溪便是拉住一名兵士詢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大家都是如此的群情激奮?」
那兵士也是大聲地回應道:「大人不知道嘛,君主今天一大早的時候抓住了幾個康朝的眼線。而且審問之下也是得知典毅將軍是被他們給殺死的!現在人被抓住了,縱使我們對典毅將軍有偏見,但是這淺朝也是欺人太甚,不知投降就算了,竟然還是做出這種事情來!所以兄弟們才是這麼激動啊!」
說實話,因為周圍的兵士們的聲音太過的嘈雜所以川溪其實大部分的話並沒有聽得太清楚,所以也是懵懵懂懂地連連點頭,心中仍舊是頗為的疑問。
然而這番話雖然並沒有完全傳入到川溪的耳朵裡面,卻是直接穿破了周圍人的嘈雜的喧鬧聲直擊王尋逸的雙耳之中。
聽完這番話的王尋逸也是嘴巴隨即在不停地張開閉合,似乎也是在不停地說著什麼話,川溪也是好奇,隨即也是附耳過去,想要聽聽王尋逸到底是在說些什麼。
無限靠近之後,才是聽見王尋逸原來口中一直都是在重複三個字道:「開始了……」
「開始了?什麼東西開始了?」川溪與眾人也是一頭霧水地互相看著對方。
突然之間,王尋逸便是好像整個人完全復活了過來一般,整個人的腦袋迅速地抬起,在人群之中尋找著什麼人的身影一般,不多久他的眼神便是停頓在不遠處的南柯寂的身上,隨後再度是最後重複了一遍道:「開始了。」
不過說出這話的時候,王尋逸的整個人的狀態,卻是和之前完全的截然不同,就好像短短几秒之內完全換了一個人一般。
眾人詢問,王尋逸沉默不答,只是注視著不遠處的南柯寂。
不知為何,川溪等人正是疑惑之際才是反應過來,周圍那原本十分雜亂的喧鬧聲在這個時候竟然是變成了非常統一而又有秩序地吶喊聲。
那如同山洪猛獸一般的吶喊聲,只是統一成一個字道:「殺!」
那接連不斷地一陣陣的喊「殺」之聲,充斥在整個天地之間,就連那遠處的代郡城中的淺長海等人也是被完全驚動,匆匆忙忙地衝上城樓之上個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南柯寂手持長刀,站在那些眼線的身後,隨後便是緩緩地高舉長刀,將其慢慢地靠近了眼線的脖頸處,南柯寂盡量讓自己的動作顯得緩慢一點,確保每一個兵士都能夠看到。
當那冰冷的刀刃觸碰到那所謂的眼線的脖頸處的時候,眼線自己也是整個人的身體為之一顫,匆忙地張口閉口說著什麼,但是這個時候他們的舌頭已經是被割掉,自己除了哀嚎,別無任何其他的選擇、
「諸位將士!敵軍欺人太甚,瞧不起我軍,竟然派人暗殺我軍將領!你們說該不該殺!」南柯寂怒吼著質問道整個南朝的兵士們。
「殺!殺!殺!」這三聲喊「殺」之聲,一聲高過一聲,氣勢更是超乎尋常。
「到底在搞什麼東西!」淺長海也是在城樓之上咬牙切齒道,一手更是非常用力地拍打在城牆之上,劃出十分鮮紅的血痕來。
「刷!」一聲非常凌厲地刀聲劃破了那異常喧鬧的兵士們的吶喊聲,隨即南柯寂整個一半的身體便是被那所謂的眼線迸發出來的鮮血給完全染紅,緊接著便是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
頃刻之間,整個南朝的軍營在經歷了短暫的平靜之後,便是再度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高聲呼喊之聲,南柯寂見狀更是大喜,隨即便是高聲呼喊道:「滅淺朝!報將仇!」
「滅淺朝!報將仇!」所有南朝的兵士們更是齊聲高呼道,隨即他們便是以洪水猛獸一般的氣勢殺向了代郡城,雖然他們沒有任何的陣型和指揮,但是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這種超前的氣勢已經是完全彌補了一切的不足。
畢竟淺朝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南朝之差最後一點便是能夠將其抹殺,南柯寂這麼做便是給南朝的兵士們提供了這所謂的最後一點力量。
遠處代郡城上的淺長海更是大吃一驚,整個人癱倒在地上,驚呼道:「糟了!」
不等周圍眾人詢問,便是接二連三傳來報告道:「君主!北城門的南朝軍隊正殺向而來!」
「君主!東城門的南朝軍隊正殺向而來!」
「君主!西城門的南朝軍隊正殺向而來!」
頃刻之間,在南城門處的南柯寂本隊的衝殺之下,原本包圍著代郡城所有的南朝大軍便是在這同一時間,完全以一種山洪猛獸一般的氣勢殺向了代郡城。
這一刻,對於淺長海來說更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另一邊,在大軍完全殺向了代郡城后,南朝的軍營之中只留下了兩個人,便是南柯寂與王尋逸二人。
現在的南柯寂正是身染鮮血,十分喜悅地看著不遠處的王尋逸,而王尋逸卻是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南柯寂向著王尋逸走來,一邊也是收起手中的長刀,一邊則是顯得十分輕鬆地說道:「唉……濺了一身血,嘖……」然而當南柯寂和王尋逸擦肩而過之時間。
王尋逸卻是看著那不遠處正是躺在地上已經是沒有了頭顱地幾個所謂的眼線的屍體,深沉地說道:「他們應該也不是康朝的眼線吧……」
而南柯寂略顯匆忙的腳步卻是在這話說出口之後,戛然而止,停頓在了王尋逸的身後,二人之間的距離只有短短那麼一把長刀刀身的距離,而現在南柯寂才是剛剛收起長刀的雙手,還並沒有完全離開灑滿鮮血的刀柄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