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生門36
「老頭子，你怎麼樣了？」
「哎喲，我的腰。」
老婦本有些鬆動的神色瞬間消失乾淨，沖著他們就喊：「好啊，你們敢動手打人，欺負我們兩口子年紀大，沒天理了啊！」
這簡直就是惡人先告狀嘛，沈曦和聽不過卻被陸岑明緊緊拉著無法動作。
倒是陸岑明拉著人蹲下身子，給人檢查了下才淡淡道：「沒有傷到，論行為是你們先動的手，她屬於自我防衛。」
「你們……你們欺負老人，有沒有點素質啊。」
身後的沈曦和一臉的不高興，陸岑明便對著他們失了耐心。
「黎雪是你們唯一的女兒，你們也年紀大了，比起臉上無光你們覺得老無所依更好是嗎？」
破敗的房屋，越發年邁的身體，貧窮的家庭，是他們如今的處境。
陸岑明斂了溫和字字都叫別人瑟縮。
「唯一的女兒若是不在了，你們覺得日子會更輕鬆嗎？面子固然重要，但你們可想過，比起生活面子還值錢嗎？若是連日子都過不下去了，無人照料疾病纏身的時候，你們可會後悔曾將唯一的女兒趕出家門？」
「如今只是讓你們去簽個手術同意書救回你們的女兒，親人一場，怎麼都不是一件難事。」
陸岑明說完就站起來身，兩人以為他要走對視了一眼急忙道：「真的只是去簽字嗎？不用花錢的吧？」
「呵！」沈曦和嗤笑出聲，她從來都不覺得人類是什麼好東西，從來都是。
陸岑明倒是沒有什麼表示，對他們的疑問也給與了回答。
「明早九點泰安醫院，一切花費不用你們承擔。」
回去的時候沈曦和坐在副駕上昏昏欲睡，陸岑明看她東倒西歪的睡不安穩索性出聲把她喊醒。
「回去再睡。」
迷濛著睜開眼，一個下午她心情就不美麗，現在睡覺都要被喊醒，沈曦和老人家有脾氣了。
「你為什麼要那麼幫她呢？」
承擔了她的所有醫治費用，又大老遠跑來她家請求人家父母去簽字，被人家那麼對待也不翻臉；作為一個外科醫生，這麼對待一個產科的患者，沈曦和還真是長見識了。
「嗯？」
「我覺得你腦子有問題。」
沈曦和實話實說，陸岑明也不見生氣。
修長的手指放在方向盤上，偶爾來回移動時動作極其優雅，沈曦和的視線就那麼不知不覺的移了過去。
「如果我不這麼做，她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這個社會上活不下去的人那麼多，你救得過來？」
「見到了，自然是要幫一把的。」
沈曦和自然也是理解不了的，在她的認知里陸岑明的所作所為就是純粹的吃飽了撐的。
「哎，你是我見過的，最奇怪的人類。」
奇怪的人類把她帶回家，親手做了晚餐給她吃，最後看她吃撐了躺在沙發上也沒有叫她去刷碗。
廚房裡的人在細緻的收拾著碗筷，沈曦和摸了摸肚皮，想著住進來是他的那些要求難得有些老臉發紅。
這麼看來，好像是她有些過分了呢。
「吃水果了。」
陸醫生洗好了水果端出來，如此居家的一面，至今也沒有幾個女的能瞧見。
新鮮的草莓個個碩大可愛，陸岑明順手放在了茶几上，拿起本書悠閑坐在沙發上翻看著，一舉一動都帶著無法描述的卓然氣質。
沈曦和被草莓吸引著，挪到陸岑明旁邊坐下。一把拿起茶几上的果盤端在手上窩在沙發吃的無比歡快。
許是她的動作太大，陸岑明不免放下了書抬頭看她。沈曦和一抬眼，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那瞬間沈曦和只覺得臉頰有些燒的慌。吃的太過投入，忘記還有一個人了。
「草莓很好吃，你，要吃嗎？」
陸岑明瞥了眼她手裡的果盤，不過片刻就見了底，還巴巴遞過來問他吃不吃，真是，蠢的要命。
「去洗點葡萄過來，在冰箱里。」
沈曦和這才注意到自己手裡的果盤已經被她吃完了，老臉一紅穿上拖鞋幾步就飛奔到冰箱拿了葡萄去洗。
等到拿著還滴著水的盤子遞到陸岑明面前，陸岑明已經準備起身去洗澡了。
「哎哎哎，你不吃啦？」
陸岑明合上書起身，居高臨下的點了點她的額頭戲虐道：「我是看你不夠吃讓你去洗的，慢慢吃吧蠢貨。」
……
蠢貨目送陸醫生進了浴室，洒水聲傳出來，沈曦和抱著果盤憤恨的舉了舉手。
沈曦和吃飽了就想睡覺，陸岑明洗完澡出來就看見她打著哈欠往客房去。
「你過來。」
一臉困意的人不情願的搭話：「幹嘛呀？」
「給我上藥，我夠不著。」
上藥？沈曦和精神一震，一臉驚慌的問道：「你受傷啦？」
他那麼好的身子可千萬別被破壞了。
陸岑明見識了她的頃刻變臉，心情很好。
「挨了兩下，不嚴重。」
那老漢揮過來的兩棒子陸岑明生生受了，浴袍退下，光滑白皙的背脊處有兩道明顯的紅痕，表面有著微微血跡。
沈曦和看著那點血跡眉頭緊擰，她都還沒能得到他的血液，那人竟然讓他出了血！
陸岑明背著她，也不知道她是何表情，只是感覺到她的指尖輕輕觸碰了他的傷口，似又怕他疼般猛的縮了回去。他無端就彎了嘴角，眼底儘是柔色。
「一點小傷，兩天就好了。」
都出血了，這些血要是給她該多好。
「疼不疼啊？」
「不疼。」
陸岑明將藥膏遞給她，讓她塗抹。她看起來十分伶俐，可陸岑明卻又感覺到她的懵懂，不知世故。她十分瀟洒，講話也從來隨著性子。這樣的人，矛盾又吸引力十足。
「她們一家都不是好人！」陸岑明這麼好的人他們都要傷，活該那女的被小鬼纏身，哼！
「小孩子話。」
「才不是，你這麼好他憑什麼打你！」
「他們那個年紀，腦子裡是從小根深蒂固的思想，他們有他們的堅守。我們是不一樣的立場，說不上誰對誰錯，能幫上黎雪就好。」
陸岑明說的認真，可是沈曦和聽著卻撇了嘴。
「說來說去，你就是想幫黎雪唄。」
「是啊。」
手上的力道加重，沈曦和聽見他輕輕的提氣心裡得意。
「你說你幫她是因為那是兩條人命，可你要是幫不上呢？」
「嗯？」
沈曦和組織著語言，盡量讓話語聽起來有信服力。
「我們家幾代都是修道的，看的東西也比尋常人多。那黎雪身上儘是黑霧，她的孩子活不成，她也難活成。」
她已經說的足夠嚴肅，可是陸岑明還是不信，給了她四個字。
「胡說八道。」
「你總說我胡說八道，但是我說的話從來都是真的。她本來沒多少壽命，你再怎麼幫她也是無用的。」
陸岑明扭頭，見她鼓著腮幫子一字一句都帶著力氣，恨不得字字千鈞。
「現代社會不許怪力亂神。」陸岑明動了動肩膀，示意她接著塗藥。
沈曦和一邊塗著藥膏一邊為自己據理力爭：「你且等著看吧，哼，最後的結果會告訴你不信任我是多麼錯誤的一件事情。」
沈曦和不再說話，低頭認真的給他塗抹起傷葯。這具身子這麼好，可不能讓他有任何的損壞呢。
良久，房中響起了男子清冽好聽的聲音，在靜謐的室內帶著無邊的溫柔。
「若是真有鬼神，我希望他們能給黎雪一個機會。」
「啊？」
「她還年輕，尚有牽挂，腹中胎兒無辜，都是可憐人罷了。」
他的聲音似有魔力，一字一句落在沈曦和耳中，讓她停了手裡的動作，眉眼都鬆了開來。
她低頭望著他背上的傷口，邊緣又有血跡滲透出來。他為什麼會有這樣慈悲的一顆心呢，為別人費心出力，不求回報。她不是沒見過好人，只是陸岑明這個人讓她格外覺得稀奇。
淡漠俊顏，慈悲心腸。
憑他對自己的縱容，沈曦和知道這個人若是自己真的有心想騙，她一定能得手的。
「呵，如你所願。」
忍不住低下頭去，沈曦和吻上他的傷口。伸出舌~頭輕輕吮~去那邊緣滲出的血跡。芳香濃郁，入口清甜，是為大補。
「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