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黎明 第十五章 師父
堅持的越久,這小子就能在自己給他提供的這場造化裡面,得到越多的東西。
很快,那股施加在黎明身上的精神威壓已經達到了正常人的極限。
黎明滿頭是汗,一張小臉已經由蒼白轉為通紅,額頭上的青筋畢現,可他沒有出聲,還是在苦苦支撐著。
白飛宇仔細地觀察著黎明的反應,一旦發現黎明即將有昏過去的跡象,就會立即停手。
隨著精神威壓一點點的增強,又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可是黎明還沒有倒下,也沒有任何要放棄的跡象,這讓白飛宇很是意外。
「好了。」
為了避免這傻小子真成了個白痴,白飛宇將手裡平舉的長劍收回劍鞘之中,撤去了自己的精神威壓。
一聲悅耳的金屬摩擦聲過後,黎明頓覺身上一輕,那股無形的巨大壓力隨之消散,他眼前一黑,險些沒一頭栽倒在地上。
「怎麼樣?」
黎明順勢直接躺倒在地上,渾身上下懶洋洋的,在撤去那股壓力之後,周身上下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放鬆感覺。
「挺好的。」
白飛宇點點頭。
他表面上已經在極力掩飾,可是一雙眼睛深處流轉的些微詫異,還是出賣了他此刻內心的想法。
何止是挺好!
那簡直就是沒毛病啊!
如果可能的話,他很想把這小子解剖一下,看看這小子到底是用什麼東西做的?
白飛宇捫心自問,自己如果跟他一個水平的話,很有可能早就暈過去不省人事了。
經過這麼一番倒騰,他看這小子沒了之前的不爽,是越看越順眼。
有決心,倔脾氣,有膽子;不僅僅是這樣,他還知道什麼時候應該硬,什麼時候應該軟;至於天分嘛……確實還算不錯,這幾樣品質加起來是跟自己當年一模一樣。
可就是這個嘴……是該給他好好治治。不過收了他當徒弟之後么,有的是時間,也就不著急在這一時了。
白飛宇暗中搖搖頭,綜合一下,自己在心裡給黎明打個剛剛及格的分數。
「我說,你就這麼沒教養嗎?」
白飛宇抱著膀子問癱在地上的黎明。
「你等會的……我先歇歇……」黎明把左手蓋在眼睛上,躺在冰涼的地板上,一動不想動。
「新拜個老師,也不行拜師禮?書都讀哪去了?」
「哦……」
白飛宇一提醒,黎明才想起來拜師這麼一說。其實白飛宇對於這些虛虛套套的禮節看的並不重,不要求弟子行三跪九叩的大禮,至少一躬身外加一聲「師父」是肯定少不了的。
再加上黎明算的上是自己的第一個弟子,這最最基本的禮儀是一定要來上這麼一次的。
「弟子黎明,拜見師父。」
黎明勉強的從地上爬起來,乏力感讓他站都站不穩當,他依舊畢恭畢敬向白飛宇深深一躬。
不管怎麼說,修鍊一道,同樣注重於師門弟子的傳承。白飛宇人品如何,教習如何,這些黎明都不知道,此事放在日後再論;單單是這武道修為這一項,就是黎明前所未見的,外加他還有能讓自己進行修鍊的辦法,自己這聲師父叫的不虧。
「嗯。」聽到黎明的一聲師父,白飛宇表情終於改了過來,不再是那一副硬邦邦的冷臉。「既然你叫我師父,那麼我也不能讓你白叫。送你一份大禮。」
他攤開雙手,擺在黎明眼前。
啊?
黎明一臉蒙圈,看看白飛宇空空如也的雙手。
「師……師父,你這是要徒弟什麼?」黎明問道。
空氣嗎?後半句腹誹被黎明掐死在嗓子里。
他明白在這個喜怒無常的師父面前,最好說半句留半句,不然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是這個。」
白飛宇看穿了黎明的想法,在黎明驚詫的目光中,雙手憑空燃起兩團明亮的火光。
黎明還沒有反應過來,白飛宇直接一左一右兩巴掌,結結實實拍在黎明的腦袋頂上,同時嘴上不停:
「始源起,兩分化;重一為陽,輕一為陰;陽為光,陰為暗;此為萬物之祖;」
「道分兩途,一為聖,一為魔;」
「明聖光道經,第一層——!」
白飛宇的聲音久久在耳邊回蕩,黎明只覺的自己腦子裡如有一顆驚雷「轟隆」一聲爆響,無數晦澀難懂的符號潮水一般湧入黎明的腦海之中,彷彿要將他的頭給撐破。
相比之剛才自己經歷過的精神威壓,白飛宇這兩掌帶給黎明的痛苦更加強烈。那種深入腦髓之中的痛帶來的感覺太過強烈,黎明根本無從抵抗。他能做的,只有抱著自己的頭哀嚎出聲,在地上不停的打滾,以緩解自己的痛苦。
在黎明看不見的角度,整個宮殿的大廳全部被白飛宇雙手的白色火光點亮。巨柱和地板上,無數細小的刻痕漸漸變得明亮起來,其中蘊含的光芒如同水波一般流淌。隨著時間的推移,空氣中映射出無數倒影,仔細看去,竟是一個個玄奧無比的符號。
那是神的語言,只有神祇才能看懂的文字。
白飛宇一招手,所有浮現在空中的倒影向著黎明的頭部匯去,鑽進他的天靈蓋。
「小子,我不知道你記性怎麼樣,所以只能用這種比較粗暴的辦法了,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沒關係,只要你能撐得過這一會,這全本的明聖光道經,從此就能刻在你的腦海深處,就算你想忘,也忘不掉他。」
白飛宇看著在地上滿地亂滾,哀嚎出聲的黎明,臉上有一絲愧疚神色。
「父王!您看!」
一直關注著黎明的大姐黎瑩指著忽然在床上不斷抽搐,面露痛苦之色的黎明,開口驚叫道。
黎正宏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快步上前幫著黎瑩按住黎明不斷抽搐的四肢,同時不停按摩黎明周身穴位,想讓黎明的抽搐儘快停下來。
黎明的表情極為猙獰,頭上青筋畢露,還不停的翻著白眼,彷彿在經歷什麼異常痛苦的事。
「父王,阿明……阿明他這是怎麼了?」
黎瑩被弟弟突如其來的情形嚇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
黎正宏搖搖頭,同時私下用鬥氣蒸干自己額頭上那一層細密的汗珠。
饒是自己見多識廣,修為高深,也從沒見過如此怪異的情形。
該不會是……
黎正宏趕緊打斷自己駭人的想法。
不會的,不會的。阿明他自小大病小病,一路上多少坎坷,他都撐過來了,這一次也一定會撐過來的,一定……
黎江已經走了將近半個時辰了,怎麼還不見回來?按照正常的腳步,也應該回來了。
黎正宏有些急躁,努力向平復自己的情緒。可是眼前小兒子還躺在床上,大兒子遲遲請不來大夫,平日里讓自己的冷靜下來的法子,到了現在一個都不好使。
「父王!」
黎江的聲音大老遠就能聽到。聽到自己兒子的聲音,黎正宏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許的緩和。
太好了,終於回來了。
黎明這下可算是……
「李聖手呢?他為何沒隨你一起?」
黎正宏雙手扶著氣喘吁吁的黎江,一臉難以置信。
黎江羞愧難當:「父孩兒辜負了父王的期盼……」
「先說說到底怎麼了?」心裡惦念著還在床上痛苦難忍的黎明,黎正宏催促著黎江說道。
「孩兒手持父王黎王令牌,一路上並無人敢攔,可是到了李聖手所居的同仁堂之後,卻被告知皇甫丞相今晚身體抱恙,一刻鐘之前已經請走李聖手,去他府邸上為皇甫大人診治!」說到這,黎江一臉的愧色,「是孩兒害了三弟啊!」
「跟你沒關係。你一路上勞累了這麼久,下去休息休息吧。」
黎正宏也沒了之前的焦急,一臉的冷靜。這樣的反常表現反而讓黎江更加擔心。
「父王生氣,還請發泄出來,這樣孩兒心裡也還算是好受一些,孩兒……」
「我說了,跟你沒關係。」
黎正宏拍拍比自己略矮一些的黎江的肩膀,寬慰道。
黎江還想說話,被黎正宏打斷了:「聽我的,下去歇歇,剩下的就不用你擔心了。」
「是……孩兒告退。」
黎江遠遠地向黎正宏身後的房間望了幾眼,滿眼的愧疚與擔心之色。
待得黎江行禮告退之後,黎正宏轉回身來,暗中捏緊雙拳。他每向前一步,都在聽雨軒院中光滑的水磨青石板地面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皇甫成!皇甫成!
我的明兒若平安無事,你尚可祈禱老天庇佑一家老小長命百歲;若他今日有半點岔子,日後,便是活剮了你,也難抵我心頭半分恨意!
皇甫成,一個天天精緻保養,紅光滿面的老不死,怎麼可能這麼巧,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在這個時候生病?
左青剛剛還提到,進宮面見陛下時見到了皇甫成。
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生病?要說去請整個帝國最好的六階醫師李懷春的費用可不低,一般的達官貴人也不是想請就能請得到的,他出診的費用就連自己這個王爺也得好好思考一番再下決定。
結合剛剛左青告訴自己的那件事,皇甫成心裡打得是什麼算盤,黎正宏已經瞭然。
黎正宏滿懷怒氣,走進黎明的卧房之中。甫一進門,就聽得屋內的黎瑩欣喜的聲音:「父王,父王!阿明他醒了!他醒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