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叛軍
「劉闖犧牲了!!」婉兮看著飛行隊全軍覆沒的消息,瞬間淚目了。
吳凌恆放下電報,擦去她臉上的淚,「人都會有一死的,只是早一點晚一點罷了。」
「當日他是帶著宏圖偉志來投軍的,盼著有朝一日能衣錦還鄉。」婉兮嘴唇哆嗦起來,心中十分的無地自容。
來此之前夫君已經料到段薄擎的計謀,早就有了部署。
奈何還是難以抵擋,釀成這個局面,和她對尋找愛子的執著不無關係。
吳凌恆手敲著桌子,眼神陰沉,「如今真正棘手的是,雖然有了戰鬥機,但是可以操作飛機的飛行軍青黃不接。」
「是了,除了飛行隊里的,大部分飛行員都還在學校學習。」婉兮知道飛行隊里每一個人的生命之可貴,他們都曾經有過戰場上的經驗。
並且訓練的已經十分純熟了,再要培養出這樣優秀的飛行員,都不僅僅是時間問題了。
飛行員很多都要靠天賦,還有後天的不斷練習。
吳凌恆垂了眼瞼,「段薄擎真是狠,要不我們歐洲避一避吧。」
「什麼叫去歐洲避一避?這仗不打了嗎?」婉兮甚是驚訝,他可不像是會輕易避禍的人。
吳凌恆看著自己的手腕,上面的咒文變成了深紅色,「這仗整整打了半年,早就超出我全部的部署了。」
「當初唯一沒想到的,可能就是修羅道里的時間和外面不同。」婉兮皺著眉頭,也覺得此事近乎絕望。
外界已經過了一年半,段薄擎比他們提前半年回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聯盟金系,打的吳系是措手不及。
吳軍閥親上戰場,卻無法掌控兩系合起來的戰線。
吳采采和孔凌塵閃電結婚,孔凌塵拿著吳凌恆的手令,接管了吳凌恆手下大部分軍隊。
是以才能以一系之力,頂了兩派夾擊大半年。
吳凌恆嘴角一揚,邪笑出來,「這事兒當真是無力回天,我們要是不多,回去上去戰場只有死路一條。」
「如今這個局面,連你也沒有辦法了嗎?」婉兮拉住他的手,許多事都恍若隔世。
走時吳系還如日中天,才一轉眼就被段薄擎安排的明明白白。
吳凌恆嘗著日式的點心,表情反倒很鬆弛,「你以為我神仙嗎?還是說你打算讓我操控傀儡,去跟他們打。」
「這也未嘗不可啊!」婉兮此番是病急亂投醫,連這個都覺得可行。
吳凌恆咬了兩口覺得甜膩,塞到婉兮嘴裡,「要是以前還行,現在我的實力削弱太多了,況且就算真有這本是,舉國上下又會掀起什麼樣的輿論呢?」
「大家可能會把你當妖怪吧。」婉兮咬了一口點心,就扔回盤子里了。
吳凌恆笑問:「平素你不是最愛吃甜食了?」
「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改了胃口,一聞到甜食就想吐。」婉兮漫不經心道。
吳凌恆不經意壞笑了一下,不會很快就隱藏起來了,「說實在話,我若還能多活幾天,可能有絕地反擊的機會。」
「爸。」吳攸寧喚了吳凌恆一聲。
「嗯?」吳凌恆抬眉。
「還有我呢。」吳攸寧這樣有點毛遂自薦的意思。
「就你??」吳凌恆不屑道。
「我會努力的。」吳攸寧認真道。
吳凌恆拍了拍手上的點心屑,把婉兮從坐墊上拉起來。
婉兮覺得有些突兀,「怎麼了?」
「到外面晒晒太陽。」吳凌恆走到屋外,伸了個懶腰。
屋外是小鎮上的集市,人來人往的。
這裡地理位置比較偏僻,來往的人都十分貧窮。
很多都沒有鞋子,衣不蔽體。
人群中有個穿白衣斗篷的,身影莫名有些眼熟。
婉兮心頭一凜,對吳凌恆道:「我……我好像看到了……」
「婉兒,吳家的男兒就算死,也要死在戰場上。」吳凌恆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把她轉過來。
婉兮愣愣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重重的點頭,「嗯,我知道。」
「我給你買一張從東京去維也納的機票,我得去戰場上浴血,就算做做樣子也是要的。」吳凌恆的表情再認真不過了,一雙烏眸彷彿會發光。
她凝了他許久,手撫摸上他的臉頰,「我也要去。」
「我回去是去送死的,你不能死的。」他低沉道。
她覺得自己沒什麼特殊的,「我有什麼不能死的,我……是軍人。」
「同時也是孕婦,難道不是開始喜歡吃酸了。」他領著她去買集市上的酸果,用袖子擦了擦,遞給她。
她動作遲鈍的塞進嘴裡,酸味到了嘴中沒有酸掉牙齒的感覺。
反而讓她不舒服的胃舒緩很多,反胃的感覺被壓下去了。
真的……
懷孕了!!
上次懷孕也是這種感覺!!
婉兮望著川流不息的人,張口差點說出了中文。
壓抑著內心的酸楚,用日語道:「我肚子里的也是吳家血脈,吳采采、爹、孔凌塵都難以倖免,別人都死得,就她不成嗎?」
在人多的時候說中國話,在這裡怕是會被當成妖怪。
「說的好像也有幾分道理,可我真的不忍心,你知道嗎?她是個女兒。」吳凌恆眼中的失落是難以言喻的,他不想讓女兒跟著他們一起赴死。
至於吳攸寧這個兔崽子,願意跟著去歐洲就去,不願意就算是戰死沙場又如何?
吳家男人哪一個不是浴血沙場,就算死了,也死得其所。
「可是一家人不就該團團圓圓、整整齊齊嗎?」婉兮雙手拉著他的手,眼中的堅定是無法改變的。
吳凌恆知道自己很難讓她如從前般順從,無奈的抓了抓鼻樑,「旁人家的女眷聽說要上戰場,都是哭爹喊娘的,只有你,求著上戰場。」
「女人上戰場了不起。」旁邊賣魚的攤子的攤主聽了一耳朵,豎起了大拇指。
吳凌恆買了二斤鮮魚,「國難當頭嘛,沒有辦法。」
「那些德國人真可惡,俄國大兵也是,聽你們口音,好像是京都的。」賣魚的攤主明明是小地方的人,居然能聽出吳凌恆的口音。
這也是沒辦法的,吳凌恆和婉兮都是第一次來日本。
之前學日語都是照著京都口音來的,到了小鎮上有努力的去貼近,但是還是有些發音是能聽出來的。
吳凌恆順手把買來的鮮魚掛在身後那個穿著白衣斗篷的人身上,「我是一個武士,只是家族沒落了。」
「原來是這樣。」攤主道。
吳凌恆一邊在集市買東西,一邊把買來的都掛在白衣斗篷人的身上,「怎麼這麼晚才來?」
「您讓買的機票和船票太難買了,我又是被你粗製濫造出來的,連張臉都沒有,太難辦事了。」黑月抱怨道。
剛才黑月在人群中的時候,婉兮就已經看到他了。
本來想跟吳凌恆說的,卻被吳凌恆打斷了。
吳凌恆給婉兮挑了一身做和服的料子,送去了裁衣鋪,「用誰的身份?」
「黑田家的,他們一家都被我宰了,你們可以暫時用他的身份。」黑月掏出了一個牛皮紙文件袋,遞給了吳凌恆。
吳凌恆順手又買了幾個花簪子給婉兮戴上,「從今天起,你就是黑田亞紀子了。」
「我不喜歡日本人的裝束。」婉兮不滿的摸了摸頭上的髮飾,很想摘下來。
吳凌恆朝她笑了笑,「回國了就能摘下來,現在戴著,能體現你是個有身份的人。」
和服在鎮上是很少見的,除非是有身份的大貴族,或者是非常出名的藝妓。
否則很難擁有這樣的裝束,婉兮這樣一打扮,大家只會以為她是貴族家的小姐路過這裡。
「好吧。」婉兮勉強接受了。
黑月帶回來的不僅僅是三人離開日本的船票,還有關於黑龍會和段薄擎的一些消息。
黑龍會賣給段薄擎三萬條槍,還有一些重型武器。
據說只花費了段薄擎一個巨型碧璽雕刻成的人偶,人偶經過日方一倒騰,被一個美國珠寶公司收購。
價格達到了上千萬的美元,黑龍會絕對是大賺了一筆。
——
回國的輪渡上,豪華貴賓倉內。
「段薄擎學的挺快的,用我的錢來打我,就跟我當時用他的槍打於系一樣。」吳凌恆把玩著幾個做工精美的茶盞,看著段系的軍械檔案,眼神異常的冰冷。
婉兮低頭,「都怪我不好。」
「不,怪這個兔崽子。」吳凌恆拿有田燒重重的砸在吳攸寧頭上。
吳攸寧委屈極了,「爸,這樣會打傻了的。」
「反正你已經夠傻了,聽著,船會在滬靠岸,你先下去找你爺爺。」吳凌恆給了吳攸寧一封信,讓他去找吳軍閥。
吳軍閥一開始在前線打頭陣,後來受了不少傷,孔二頂上去之後他就退居二線養傷。
如今吳家兵敗如山倒,吳軍閥恐怕正煩著呢。
吳攸寧一瞪眼,「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嗎?」
「我要和你母親一起去戰場,唔,船在慶州會靠岸。」吳凌恆看著航海圖道。
吳攸寧有些擔心,「母親懷著妹妹,去戰場不好吧?」
「沒什麼好不好的,你母親現在離不開我。」吳凌恆獨裁道。
吳攸寧看著婉兮,「我想呆在母親身邊保護她。」
「軍令如山!!」吳凌恆道。
吳攸寧小聲咕噥,「我又不是你手底下的兵,我……」
「真是難管教,生你不如生個叉燒。」吳凌恆又用瓶子砸了一下吳攸寧的腦袋。
父命不可違,輪渡到滬的時候吳攸寧下船。
吳系的戰火得虧還未燒到元術鎮,但是元術鎮已然不再繁華,渡口顯得十分破敗。
一路南下之後,他們並未在慶州下船。
在慶州渡口的前一個渡口,汾城就停下了。
以黑田大家族的身份下船,受到了段系的熱烈歡迎。
當日下榻了汾城最好的一處飯店,段薄擎的一個少尉親自來作陪。
少尉討好的給吳凌恆倒酒,「黑田君,你長得真像我們敵方的一個將領,你要不是從日本的輪渡下來,我很可能就認錯人了。」
「是嗎?是哪位將領,我竟然有榮幸和他一樣。」吳凌恆傲慢的說著日語,一旁京都帶來的翻譯用中文告訴少尉。
少尉笑道:「一個不重要的人,黑田君不要在意。」
他吳家少帥吳凌恆也成了個不重要的人嗎?
切!
「既然是不重要的人就算了,我想請問,這個城是不是在打仗啊,我們在這裡做逗留會不會有危險。」吳凌恆問道。
少尉道:「這座城我們已經拿下四五天了,絕對沒問題,馬上涼城也會攻克的。」
「那我要恭喜段少帥了。」吳凌恆道。
婉兮跪坐著給吳凌恆倒酒,顯得十分的賢惠,「不知道段少帥現在在哪裡?也在這裡打仗嗎?我和哥哥都想一睹他的風采。」
「黑田小姐問的好,我們段少帥正在指揮攻克涼城的……哎喲,怎麼回事啊……」
突然之間整個吃飯的日式餐廳搖晃起來,天花板上不斷的落灰下來。
天空響起了飛機掠過的聲音,聽的人心慌慌的。
吳凌恆一拍桌子,怒吼,「還說很安全,空襲都打到家裡來了,你這個騙子。」
「怎麼會有空襲呢?不可能啊,吳家的飛行隊都讓我們打爛了,不會再有飛機了。」少尉衝出去,抬頭看向天空。
天空真的是好幾座空投的飛機掠過,炸的汾城是四處冒煙。
不過這些飛機訓練有素,只炸軍營和軍火庫,並沒有對平民區造成任何傷害。
看他們這陣勢是要刺殺這個少尉的,忽然之間吳凌恆抬頭。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掉頭走了。
婉兮失去了慧靈之眼,但是因為融合奼女金丹,眼睛還是很明亮的,「是中央軍的飛機?怎麼可能?大總統不可能介入金吳兩系的飛機。」
「是叛軍,中央軍的叛軍。」吳凌恆一字一頓道。
婉兮出了一身冷汗,「中央軍有軍隊背叛了大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