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孩子的病

第419章 孩子的病

「語兒還沒有看破紅塵嗎?」玄清真人手執拂塵,進入道觀大殿。

孫語柔蹙緊眉頭,低垂了眼瞼,「語兒讓師父失望了,還請師父責罰。」

「你六根未盡,下山去吧。」玄清真人一直覺得孫語柔不適合做道門中人。

吳有匪再娶的時候,孫語柔大哭了三天三夜。

孫大帥落難之時,又忍不住破口大罵。

這一次,是心愛之人離世。

該去看一眼吧?

孫語柔搖頭,「我不走,師父曾兩次趕我下山,我為了留下來,早就在您面前發過重誓。」

「你所發之誓言,乃是違背誓言,愛人離去。」玄清真人道。

孫語柔跪拜磕頭,「正是,師父。」

「他已經去了,你若下山,並無妨礙。」玄清真人憐憫的看著她。

此女子一生都得不到所愛,為愛上山。

上山後才知是一次騙局,他盼她能下山親手解決了這冤孽。

可她是個執拗性子,即便有萬箭穿心之痛。

也不肯下山,還發了重誓。

倘若下山,吳有匪暴斃而亡。

孫語柔肩膀一抖,緩緩的抬起頭:「您說的是……」

「他已經去了,你去看他最後一眼吧。」玄清真人已入化境,不僅能看人前世今生。

不日就要成仙,到那得道之處修行。

蘇語柔慘然一笑,「不必了師父,我和他此生不復相見。」

「你在山上清修那麼久,還是改不了恨意嗎?」玄清真人問她。

她用力搖頭,「我不恨他,我誰也不恨。」

「那你,還有一絲教化的可能。」玄清真人聽到她這樣的回答,才覺得她有半分修道天分。

蘇語柔從道袍中忽然掏出了什麼,玄清真人定睛一看,才覺不好,「不要做傻事。」

「對不起了師父,我現在才知,我是個不適合修道的人。」

她拔除匕首的刀鞘,將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臟。

龍虎山道觀里,第一次濺了鮮血。

玄清真人都驚呆了,上去點了她兩個止血的穴道:「你做什麼?!人生歸去來兮,若雲捲雲舒,何必為他人之死傷害自己。」

「師父,師父!!他都不在了,我還活著做什麼呢?」孫語柔拔出了扎進心房的匕首,血再也止不住了。

幾分鐘后,她失血而亡。

道觀里,又多了幾聲喪鐘。

玄清真人站著,念了凈心咒。

他的心亂了,無法安寧,所以不得不靜下心。

「哇——」

他吐了一口血,人憔悴了許多。

徒兒的死,讓他心如刀絞。

一個四五歲大的盲眼孩童,摸著黑一路跑進大殿。

他聞到了血腥味,衝到了玄清真人的面前,「師父,發生什麼事了?」

「雨柔死了。」玄清道。

孩童在孫語柔身邊跪下,念經超度。

「溫良你不問問我,她是怎麼死的嗎?」玄清等他念完了經,問道。

楚溫良磕了一個頭,道:「師姐性子剛烈,定是因為聽了吳大公子的噩耗,才會這樣。」

「你小小年紀,悟性,倒是一點不差。」玄清真人彎腰摸了他的頭。

楚溫良站起身,朝他鞠了一躬,「該吃中飯了,我要回家去,不然爸媽該著急了。」

「剛說你適合修道,你卻偏食煙火氣,從來就沒見過帶著爸媽爹娘修道的。」玄清真人哭笑不得。

楚溫良溫溫一笑,「師父,只有悟透這世間的煙火氣,才知修道之清凈,不然永遠都乾淨不了的。」

說完,活潑的跑開了。

「這話是誰教你的?」玄清真人大聲問道。

楚溫良回頭,「林中一隻大鳥。」

「大鳥……」玄清真人總聽溫良說,竹林里有一隻會說話的大鳥。

生的是七彩羽毛,吃的是金石土木。

每次聽溫良的話去找尋,總也尋不見它。

真不知道溫良說的,是真是假。

——

上海。

吳公館,嬰兒房內。

小狐狸站在嬰兒床邊,小手緩緩的伸向嬰兒的脖子,「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這個小畜生長大,我最討厭小孩了。」

「你真的,要掐死我的孩子嗎?」

別枝站在門口,雙手抱胸。

小狐狸計劃暴露,氣的跺腳,「你就不該替那個人生孩子,你是我的。」

「他生下來,體內一半陰氣,一半陽氣,已經較之別的孩子辛苦,還需要你親自動手嗎?」別枝走過去,把小狐狸抱起來。

看都沒有看嬰兒一眼,走到了外面。

小狐狸摸著她的面龐,然後毛茸茸的臉蛋慢慢的變得褪去毛髮,變得英俊起來,「聽說那個人死了,你不必再守著這個家了。」

「你就一點不難過嗎?你是他的骨肉。」別枝輕聲問道。

小狐狸冷冷一笑,碧色的眼睛裡帶著涼薄,「你不也沒難過?」

「剛聽到消息,我的確難過,但是想想,這是他早就策劃好很久的歸途。」別枝拉開抽屜,裡面是一張離婚證,「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我哭過,也鬧過,但終究改變不了他的想法。」

「往後,我護你周全吧。」小狐狸道。

別枝看了他一眼,不通道:「就你?」

「你別小瞧我!!我很快就長大了,況且,他臨走前,把你託付給我了。」小狐狸捧著她的臉,在她嬌俏的面龐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婉兮一抹他的口水,忍不住笑出來,「走之前得寫一封信到吳府,請他們把孩子收留了。」

「你不帶自己的親兒子走?」小狐狸問道。

別枝坐著寫信,沒回話。

小狐狸的爪子折了信紙,「其實我不會真的殺他的,我只是逗他玩。」

「他命不久矣,婉姐姐是慧靈之女,也許有辦法救他。」別枝認真的看向小狐狸。

小狐狸緩緩的移開手,「如果他沒生病,我們帶在身邊,我一定對他視如己出。」

「你才多大了,就說為人父的話。」別枝寫完信,把信放在信封里。

火漆把信封合上的一剎那,別枝恍惚了一下。

回想起了,何府的生活。

那時候嬤嬤們把她往貴小姐教育,讓她有了今日的見識和修養。

同時也有卸不下的擔子,慈善會、婦女會、牌局……

她累了。

她相信吳有匪也累了,都是為別人而活的人。

她抬頭之際,額頭被小狐狸的唇吻了,「誰跟你講,我還小,我都11歲了。」

「那你為什麼沒長高呢?」別枝問他。

他眼神黯淡了一下,垂下眼瞼,「我娘親在我體內種下了封印,我出來的時候曾發誓,要把娘親從囚籠里救出來。」

「你娘親多半就是孔三小姐,你救她出來,你想害死我吧。」別枝對孔三聞風喪膽,聽了就覺得害怕。

小狐狸搖搖頭,抱住了別枝,「等我二十六歲的時候,身體里的封印才能解開,那個時候我才能擁有父親和母親兩個人的力量。」

「那你還是快點別到二十六歲了。」別枝嘴角抽搐。

小狐狸道:「娘親生我辛苦,我救她是天經地義,你放心,我救她出來,也會留她在修羅道里靜養的。」

「聽你說你娘親受了不少折磨,不過這麼些年,應該夠贖罪了。」別枝仔細想了想,覺得離小狐狸二十六歲還有些年頭。

有什麼事到時候再說吧!

——

元術鎮。

從幕州回來的諸人,是披麻戴孝扶靈回來的。

吳凌恆、婉兮跟運棺材的馬車,一路走來。

陰雲密布,狂風亂舞。

吳府的大門遠遠的聽到哀樂,就開了大門。

站在門口迎接的吳軍閥,老了十幾歲的樣子,一臉滄桑的站著。

在他身後,有個十多歲的孩童。

孩童一身軍裝,看到吳凌恆和婉兮激動的眼前一亮。

但是他沒有過去迎接,只是站著行了軍禮。

吳軍閥緩緩的走到靈柩旁,腳步有些緩慢遲鈍,「別人刺殺死的?」

「差不多。」吳凌恆道。

吳軍閥很勉強的擠出一絲笑,「看來逆天改命一說,真的很有效。」

「是有效。」吳凌恆淡淡道。

吳軍閥跟著棺材進府,心情很沉重。

以前他恨吳有匪背叛,可是現在吳有匪帶了這麼多人回來。

吳系地盤大的可怕,很明顯當初他是假意背叛。

為什麼會這樣?

他昨天聽到消息,已經氣得把陰樓下面的陣法拆了。

是他!!

他親手害死了用心良苦的大兒子,臨死都沒有能見上一面。

聽說吳有匪臨死前,用血咒讓吳凌恆答應他好好活下去。

原來血咒……

是用來這樣的!!

所有人都誤會他了!!

肖戰龍忽然快步走進來,懷中抱著一個嬰孩,「大帥,大公子他留下了一個血脈。」

「抱過來我看看。」吳軍閥道。

肖戰龍眼神猶疑了一下,遞給他:「小公子生了重病,我帶來回來其實不是認親的。」

「那是?」吳軍閥一抱到那孩子,心就碎了。

那孩子太瘦小了,身體一半熱,一半涼。

這就是當初吳有匪那樣養別枝,弄壞了身子,才害的孩子這樣。

別枝等生下孩子,發現自己親生血脈受損的時候。

再回想曾經的種種,發現一切都是吳有匪自私自利造的孽。

吳有匪可以對吳家任何人無私,對其他人卻是殘忍的。

何府受難,但是家道還好。

他把她拐到家裡,圈養起來。

禍害了她好慘。

別枝終於心痛了,等到他死的時候,才會那麼淡然的離去。

「我是帶他來看病的,別枝小姐說,他的病可能三少夫人能治好。」肖戰龍看向了婉兮,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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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緣難逃:傲嬌少帥纏上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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