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殉情還有這等好處?

113.殉情還有這等好處?

「不見了?什麼叫『不見了』?!」皇帝鐵青著臉,看著跪在他腳下的小廝。

那小廝正是神色凄惶的鐘兒。

他跪直了身子,擦了擦紅腫的眼睛,哭道:「昨晚到了西池,奴才剛剛安頓好馬車,就有人過來拉奴才去吃酒……奴才不願意,他們就說爺和奶奶已經在水心殿里歇下,用不著奴才伺候了。奴才只喝了兩杯酒,後面的事就不知道了。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屋子外頭上了鎖,奴才覺得不對勁,又不敢胡亂往外闖,就砸壞了半扇窗戶,爬到房樑上躲了起來……」

皇帝憤怒地打斷了他的話:「朕在問你,你的主子出了什麼事!」

鍾兒哭了兩聲,抹著眼淚道:「西池的人以為奴才從窗戶跑了,就沒有細搜屋裡,奴才跟在他們後頭溜出去,聽見他們議論說……說什麼錢小六兄弟兩個已經把船鑿沉了,還說什麼必死無疑之類的……奴才裝扮成工匠溜到水心殿去找了一遍,才知道我們爺根本沒住進去,一下車就被人帶著上了船,後來就沒有消息了!」

「沒有消息了?」皇帝慢慢地站了起來。

鍾兒磕了幾個頭,嚎啕大哭起來:「皇上,您救救我們爺吧!我們爺從來沒有過害人之心,可總有人把他當成眼中釘……先前我們進京的時候就是被人一路追殺著過來的,如今又是這樣……西池是皇家園林啊,誰能想到賊人會把手伸到那裡去!」

「皇家園林。」皇帝的心裡已經有數了。

能把手伸進皇家園林里去的,還能是誰呢?

許久之後,皇帝重新坐了下去,叫人召來了羽林衛的統領,沉聲下令:「你親自帶一千人去西池,務必徹查樓闕失蹤之事,不許放過一個與此案有關的人!」

「多謝皇上,多謝皇上!」鍾兒大哭。

皇帝感受到了他誠摯的感激,心裡反倒更加沉重。

西池的水有多深,他是知道的。

船已經鑿沉了,那……

皇帝呆坐良久,喃喃道:「去,召定北王……」

「皇上,您要召誰?」小太監沒聽清。

皇帝怔了片刻,緩緩搖頭:「沒召誰,都退下吧。」

***

城門口那家簡陋的行腳客棧里,昨夜住進了一對年輕的男女。

說是回京探親的路上遇到了強人,駕車的馬受了驚,連人帶車一起都落了水,因此兩人濕淋淋的空著手逃了出來,拿女人腕上的鐲子抵了房錢才住下的。

這會兒日已過午,兩人卻連早飯也沒出來吃,惹得掌柜的連連嘆息:「男人還則罷了,那個孕婦受了驚嚇,又受了涼,怕是不太好啊……」

此時客房之內,那個孕婦卷著被子滾到床角,把自己袒露在從窗口照進來的陽光里,舒服得眯起了眼睛:「活著真好啊!」

男人皺了皺眉,追過去把她重新撈進了懷裡:「還冷不冷了?肚子有沒有不舒服?」

女人認真地想了想,嘟起了嘴:「不舒服,很不舒服!」

「怎麼不舒服?」男人慌了。

懷裡的女人吃吃地笑了:「餓,很餓,非常餓!」

「調皮!」男人笑了一聲,起身穿上那套還沒有干透的衣裳,下了樓。

樓下的店掌柜看見他,愣了一下,忙堆起笑臉迎了上來:「公子您——哎呀!您不是那位狀元郎嗎?」

樓闕有些無奈。

狀元郎的模樣是很容易被人認出來的,畢竟簪花遊街的時候人人都看得見,何況這位狀元郎還生得格外好看。

此時那個店掌柜早已興奮得滿臉通紅:「您……哎呀,我們小店蓬蓽生輝啊!狀元郎,您有什麼吩咐?我們小店雖不大,酒菜卻都是極好的……」

樓闕皺眉道:「別聲張,不要讓人知道我在這兒。先送一桌飯菜到房裡去,再替我們準備兩套尋常的布衣,越不起眼越好。」

掌柜的一一答應了,直到樓闕已經回了房,他還在原地興奮得搓手。

狀元郎啊!

狀元郎來這店裡住過,是不是意味著這小店要出名了?

對了,最好狀元郎多在這兒住幾天,店裡悄么么地多送他點好酒好菜,到時候他沒錢付賬,說不定會留下點墨寶什麼的——那可就發了!

興沖沖地吩咐完夥計之後,店掌柜撥弄著算盤慢慢地靜下心來,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話說,這位狀元郎昨晚還編了一套謊話說什麼進京探親的來著!身邊還帶了個孕婦!倆人都濕淋淋的像是剛從河裡撈上來似的!

咋回事?有故事啊!

聯想到之前關於狀元郎的那些傳言,掌柜的心裡很快就有了猜測:這倆,莫不是出來私奔的?甚至還有可能是打算一起投河殉情的!雖然沒死成,但這份深情也足夠感天動地了!

不過,私奔逃家的狀元郎,那還能繼續做官嗎?

若是不做官了,這狀元郎的墨寶當然也就不值錢了!

店掌柜的心裡更加冷靜了幾分。

將各種利弊細細盤算一遍之後,他很快就作出了決定:先保密,把這兩位伺候好了靜觀其變!

若是狀元郎還能繼續做官,那就死皮賴臉求墨寶;若是狀元郎決定將私奔進行到底,那就多打聽點兒細節,到時候賣故事賺錢!

打定了主意之後,店掌柜打開抽屜拿出昨夜收入的那隻鐲子,愛不釋手地欣賞起來。

狀元夫人的鐲子啊!

換上乾爽的衣服、吃了一餐不錯的飯菜之後,鄭嫻兒終於有力氣思考正事了:「樓公子,你要不要解釋一下,他們為什麼要殺你?」

「大概是因為看我不順眼吧。」樓闕漫不經心地道。

鄭嫻兒不相信。

樓闕沒法子,只得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我竟沒想到,你也會游水。」

鄭嫻兒轉過來,向他咧嘴一笑:「你忘了我是跳過河的了?我要是不會游水,這會兒早死了!倒是你有些奇怪——你怎麼什麼都會啊?」

說起「跳河」,樓闕的心裡有些不自在,好半天才笑道:「我是沒跳過河,但我被人推下過河的,而且不止一次。」

鄭嫻兒愕然:「你的仇家很多?」

「有什麼辦法?」樓闕輕笑,「許是因為生得好看,所以很多人看我不順眼?」

鄭嫻兒被他給逗笑了。

不過,真的有很多人想害他嗎?

回想起昨夜的事,鄭嫻兒仍然覺得骨頭縫裡有些發寒。

樓闕沉默下來,走到窗前站了許久,忽然又嘆道:「我不該帶你出來!」

鄭嫻兒翻個白眼:「怎麼?我不吉利?」

樓闕心裡剛剛醞釀出來的那一絲傷感立刻煙消雲散。

他不禁苦笑:「昨晚,難道你沒後悔跟我出來?」

「後悔什麼?又死不了!」鄭嫻兒完全沒放在心上。

樓闕在心裡暗暗讚歎:還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啊!

她不後悔,他卻是怕的。

如果對方選擇的手段不是沉船而是別的,如果對方在沉船之後還有後手,如果上岸之後沒有僥倖避開對方的搜尋……

任何一個「如果」,都可能會出現他無法接受的可怕後果。

也只有這樣沒心沒肺的女人,才可以完全不放在心上吧?

看著坐在床角繼續眯眼享受陽光的女人,樓闕也說不清自己心裡究竟是后怕多一點,還是慶幸多一點。

鄭嫻兒忽然睜開眼,笑問:「咱們什麼時候回去?」

樓闕微笑:「暫時不回。你若不嫌累,咱們這兩天可以四處逛逛,看看風景。」

「好極了!」鄭嫻兒喜出望外,「後天是藥王菩薩誕辰,藥王廟那裡有大廟會,你陪我去!」

「好。」樓闕一口應下。

於是事情就這麼說定了,鄭嫻兒完全沒有問為什麼不急回去。

於是樓闕連事先準備好的說辭都省了。

兩人就這樣在客棧里住了下來,看著城門口調兵遣將,看著進出城的百姓排起長隊,看著羽林衛匆匆出城——要多清閑有多清閑。

這天傍晚,一個可怕的消息在京城百姓的口耳之間悄然流傳開來:新科狀元郎樓桐階,在昨日代天子巡視西池的時候意外落水,死了!跟狀元郎相好的那個寡婦知道消息之後傷心過度,也追到西池投水自盡了,一屍兩命!

消息傳開,滿城百姓盡唏噓。

才比子建貌若潘安文曲星下凡的青年才俊……就這麼死了?

連個後人也沒留下?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消息傳到客棧的時候,鄭嫻兒很不高興:「說我死了我沒意見,可憑什麼你就是代天子巡視西池那麼威風大氣的理由,而我就成了哭唧唧軟趴趴沒出息的『投水自盡』?我不服!」

樓闕哭笑不得:「死都死了,你又何必在死法上計較那麼多?」

正打算過來送熱水的店夥計在門外聽見這話,嚇得腿肚子都抽筋了,站在門口險些尿了褲子。

鬼!鬼啊!!

鄭嫻兒偏偏就要在死法上計較。

滿城都在傳說她是殉情而死,她覺得這是瞧不起她,讓她很沒有面子。

樓闕無奈:「老百姓喜歡聽這樣的故事,咱們有什麼辦法?若說是我為你殉情而死,那也說不通啊!」

鄭嫻兒聞言更不高興了:「為什麼一定要殉情?咱們就不能高高興興簡簡單單地一起死嗎?」

「你要這樣想,」樓闕努力開解她,「我是奉旨到西池去辦差的,如果只說咱倆死在了一起,難免會有人質疑我品行不端,連辦差也要帶著女人。如今傳言中加上了殉情的情節,故事一下子就變得凄美動人了許多,後世提到咱們的時候,也就只剩下情深義重至死不渝的美名了。」

鄭嫻兒將信將疑:「原來,殉情還有這等好處?」

樓闕認真地點點頭:「不錯。今後大家只記得你為我殉情的『貞烈』,先前你跟我偷情的『不貞』已經不重要了,遲早會被人忘得乾乾淨淨。」

鄭嫻兒想了半天,不屑地嗤笑了一聲:「我才不稀罕這個『貞烈』的『好名聲』呢!我就是品行不端怎麼了?你也是,胡作非為了一輩子,死後倒稀罕起好名聲來了!」

「我也不稀罕,」樓闕大笑,「但是咱們現在已經死了,是非清濁任人評說,咱們不喜歡也沒法子了!」

鄭嫻兒聞言也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苦笑著躺回了床上:「唉,我死得好不甘心吶!你說,咱什麼時候詐屍嚇他們一次?」

門外的店夥計終於撐不住,慘白著臉哆嗦著腿,雙手木然地提著水壺咣當咣當地跑了,下樓梯的時候還滑了一下,敦敦敦敦一路跌了下去。

鄭嫻兒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一臉疑惑:「剛才什麼東西過去了?」

樓闕忍住笑,一臉嚴肅:「是老鼠吧?」

「哦。這種小店就是這一點不好,老鼠多。」鄭嫻兒感慨地道。

***

過了一天時間,傳言發酵得更加厲害了。

有人說,就連宮裡的皇上都在為此事傷心難過,今日早朝的時候,皇帝的臉色蠟黃蠟黃的,像是大病了一場。

有人說,西池那邊的工匠都已經被抓起來了,因為他們造的船不結實,下水就沉了。

有人說,皇上最寵愛的兒子、當今的定北王奉旨徹查這件事,卻因為態度不端正,第一天就受了皇上的訓斥,險些要削了他的王位。

……

伴隨著紛紛擾擾的流言,京中百姓開始自發地在門口掛白幡,悼念那位曇花一現的狀元郎君。

整個京城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在這樣的氛圍之中,兩位「死者」雇了一輛牛車,慢吞吞晃悠悠地走在了西池附近的官道上。

鄭嫻兒是第一次在白天看到西池的景色。入眼只見花紅柳綠、碧波蕩漾,說不盡的賞心悅目。

只是岸邊羽林郎們手中的兵刃有些煞風景。

二人遠遠地看著,發現池上只有寥寥幾隻小船,卻並沒有像那天晚上一樣往來穿梭,而是靜靜地停在水面上,不時有人從水底冒上來,扶著船舷喘幾口氣,然後又一個猛子扎進水底。

「這是……在找咱們?」鄭嫻兒有些不確定地問。

樓闕點頭:「應該是了。」

鄭嫻兒有些低落:「咱們是不是應該感到抱歉?」

「當然不,」樓闕冷笑,「是那些想害咱們的人應該感到抱歉。」

鄭嫻兒看看他的臉色,有些擔憂:「你是不是……很難過?」

樓闕轉過臉來,向她露出了笑容:「人活一世,誰還能不遇上幾件糟心事呢?生氣已是多餘,傷心難過更是自尋煩惱。你覺得我是個那麼無聊的人?」

「不是。」鄭嫻兒笑了。

樓闕用力攥了攥她的手:「咱們回去。」

車夫依言掉轉了方向,牛車又慢吞吞地折了回去。

路上,樓闕雖然時常笑著,但明顯話少了許多。平時兩個人在一處總有說不完的話,今日卻一直是鄭嫻兒在找話說,聊天變成了一問一答的方式,分外無趣。

鄭嫻兒忍不住又擔心起來:「你是不是覺得這樣不好?就連不認識咱們的人都在掛白幡悼念,家裡老爺太太一定更傷心……要不要給他們送個信回去?」

「不著急。」樓闕搖頭。

鄭嫻兒又想了一想:「那,也不需要給宮裡送信?雖然落水是真,但淹死卻是假,咱們這樣,算不算欺君?」

樓闕低低地嘆了一聲:「算。但是……咱們不得不如此。這次如果不追究,很快就會有下一次,咱們總不能一輩子都在躲避別人的明槍暗箭。」

「可是,咱們不回去,怎麼追究?」鄭嫻兒不解。

樓闕摟著她的腰,笑了:「咱們若是回去了,那才是真的沒法追究。你不要想了,這幾天只管安心遊玩就好——今日天色還早,咱們去游月亮湖?」

「算了吧!」鄭嫻兒打了個寒顫,「我這輩子再也不想游什麼河什麼湖了!我算是明白了,我若不是跟水犯沖,就一定是跟船犯沖,反正只要上了船准沒好事!」

「那也不一定,」樓闕笑道,「你跟小畫舫就不犯沖。」

鄭嫻兒想起「小畫舫」中的舊事,忍不住掄拳在他的後背上敲了一下,翻個白眼:「那是以前!若是換了現在,我肯定不敢了!」

「哦,如此說來多虧我下手早!」樓闕賊兮兮地笑了起來。

鄭嫻兒忍不住又想啐他:「你就只會在畫舫下手嗎?」

樓闕聞言大笑:「是我錯了,畫舫、亭台、馬車、佛堂,一切地方皆可下手!這一次,不如我們試試野外?」

鄭嫻兒白他一眼:「想喂蟲蛇你就直說!」

樓闕眯起眼睛,笑得意味深長:「我的意思是說,咱們可以到野外去散散心,你想到哪兒去了?莫非——」

鄭嫻兒氣得滿臉通紅,背轉身去不肯理他了。

牛車下了官道,沿著一條小路慢慢地爬上了山坡。

此處原本就是一片野地,這山上也並無多少人跡,就連這條小路上也是荒草叢生,只能通過雜草的高低,勉強認出小路存在過的痕迹來。

好在,四月底的野地里,就連荒草也是好看的。

鄭嫻兒自幼沒少跟這些荒山野地打交道,後來被困在深宅大院之中一年多,如今重拾這種野趣,倒也興緻勃勃。

「看,那裡有座廟!」鄭嫻兒忽然驚呼起來。

樓闕順著她指的方向細看了看,果然看見一座石頭房子在遠處孤零零地立著,檐角翹起,似乎是廟宇的形狀。

但到底是不是,還需要近看才知道。

路上的雜草和亂石多了起來,牛車已經不方便繼續往上爬,樓闕便吩咐車夫在此等候,自己小心地扶著鄭嫻兒下了車。

有了目標,這崎嶇難走的山路似乎也變得有趣了許多。二人一路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那座小廟跟前。

鄭嫻兒歡呼一聲,正要進門,卻聽見裡面咳了一聲,走出一個人來。

「黎大公子!」鄭嫻兒驚呼,「難道你是這裡的山神不成?」

黎賡先前被她嚇了一跳,剛剛回過神來,又忍不住笑了:「這麼點小土坡,哪裡來的山神?說來也有趣,這裡供的卻是水神娘娘,想必是因為離西池比較近……」

他的臉色忽然變了一變,神情有些奇怪。

樓闕皺眉:「怎麼了?」

黎賡尷尬地咳了一聲,移開了定在鄭嫻兒臉上的目光:「你們進來看看就明白了。」

樓闕忙拉著鄭嫻兒走了進去。

小廟實在破得不成樣子,難得的是正面里居然有一座塑像。雖然工藝極其粗糙,但在這種山野小廟裡面,也算是很稀罕的了。

最令樓闕驚詫的是這塑像的面容。

所謂水神娘娘,當然是一個女子。那泥塑的神像已經乾裂斑駁,但還是能看得出原本的面容是極美的。

樓闕看看塑像,再看看鄭嫻兒,欲言又止。

黎賡跟了進來,在旁問道:「很像,是不是?」

豈止很像!

要不是這塑像已經有些年頭,樓闕簡直會以為這是照著鄭嫻兒的面容塑起來的!

「嫻兒,你看這水神娘娘像不像你?」樓闕問這句話的時候,莫名地覺得心裡有些緊張。

鄭嫻兒一進門便盯著那尊雕像看得呆了,並沒有聽見樓闕的問話。

樓闕的心裡更慌了,忙用力搖了搖她的手。

鄭嫻兒醒過神來,抬手擦擦眼角,笑了:「真像。」

樓闕忙笑道:「確實很像你……」

鄭嫻兒搖了搖頭:「不像我,像我娘。」

樓闕黎賡二人相顧愕然。

他們覺得鄭嫻兒已經與這塑像有七八分相似了,如果這還叫「不像」,那個「像」的要相似到什麼程度?

鄭嫻兒走上前去,指著那塑像的臉,解釋給樓闕聽:「我跟我娘是很像的,但是我娘的眉毛比我的細,下巴是尖尖的,鼻子稍微有一點點翹——你看,這塑像恰好也是這樣的!」

樓闕怔怔地點了點頭。

確實,如果把鄭嫻兒的臉按照她說的那幾個細節再稍稍改動一下,那分明就是這塑像的模樣!

這時,鄭嫻兒忽然驚呼起來。

「怎麼了?!」樓闕大驚。

鄭嫻兒指著那塑像的右手,神色驚恐,許久都沒能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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