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內情(上)
「那你幫我分析分析,看看在目前的處境下,他們的訴求是什麼,或者是說,如果我想和他們合作,他們會開什麼樣的條件?」杜蓬試探的問道,事實上他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這樣的問題對於一個沒有啟蒙教育的生化合成人來說,實在是太難了一些,可他卻希望維托能回答這個問題,好通過他的答案來印證自己的揣測。
維托見杜蓬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他又覺著有一種自豪感,這是被人肯定后的反應,今天自己經歷了很多,也看破了許多,自從楊錚告訴他監獄出事後,那些人被杜蓬秘密清除了,他對杜蓬可以說是即畏懼又厭憎,雖然自己當時救了他,但那是出於挽救他人生命的目的,他認為自己當時的行為是正確的,現在自己被動的成了他的長隨,這不是他能決定的,他只能接受,小心的去為他服務,在這個過程中,他得保護自己,他得讓自身強大起來,那就不得不藉助杜蓬的權勢,如此他就得讓杜蓬屹立不倒,並且依人籬下,讓自己卑賤的生命得以頑強的成長。
「如果想取得這些人的支持,首先您要做的就是設法抓住兇手,懲凶是第一步,暫時揪不出幕後的主謀,最起碼也要抓住那名槍手,這樣即對城邦的上上下下都有了交代,也是給死者討還公道;其次就是政治觀點,這個就簡單了,希曼既然是他們的代言人,那麼希曼的觀點就代表了他們這一派的政治觀點,你只要去迎合去贊同就可以了;其三,那就是謳功頌德,在各種場合中對希曼給予您個人的評價,幫他樹碑立傳,甚至表示願意為他完成他未竟的事業,讓那些人看到您的態度后,然後主動和他們中的關鍵人物進行接觸,表達出您的誠意,我想他們會欣然接受的。」
等維托說完,杜蓬滿面微笑,他對自己選拔的這個對外聯絡秘書充滿了驚奇,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生化合成人居然有著這麼睿智的大腦,絲毫不輸於那些自然胎生人,他覺得自己能有左徒這樣的優秀人才輔佐就已經是大幸了,卻萬萬沒想到無意之中,碰到了這麼一個怪胎。
維托說完了,杜蓬腦海中的思路已經非常清晰了,接下來該怎麼做已經都讓面前的這個小秘書給安排好了,他自己都相信,只要按照小秘書的話去做,自己在這次事件中非但不會遭受什麼損失,甚至還有可能迅速壯大,超過另外對手,成為東滬城邦最主要的政治力量。
「很好,我們先回去,叫前面開車,一切等到明天再說。」杜蓬沒有再說什麼,吩咐完之後,他又體將頭靠在靠枕微微的閉上眼睛,機車重新啟動,駛入正路,黑色子彈頭靈活的轉身,很快便匯入城市的鋼鐵洪流之中。
楊錚神情沮喪地回到了家,推開門,就見客廳里空無一人,還沒有到晚飯時間,父親一定在書房裡看書,母親應該在花園裡侍弄她的那些花花草草。他望了望后廳,又望了望樓梯,盤算著該先告訴父親還是母親,猶豫不決,竟然呆在客廳中間。
「二哥,」一聲清脆的呼喊,楊錚知道是妹妹下來了,也不回頭,嘴裡嗯了一聲。身後一串細碎急促的腳步聲,一道秀麗的身影走到他的身旁:「怎麼樣?有消息沒有?」
楊錚搖了搖頭,咳聲嘆氣地道:「不但沒有打聽到消息,還聽到一個不好的消息。」
「什麼消息?」楊荻緊張地問道。
楊錚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后廳,面帶憂患之色輕聲地道:「今天有人混入議會大廈,在歡迎午宴之後的會客時間裡,希曼在會見杜蓬的前幾秒,在自己的休息室內,被潛伏在內的槍手暗殺了。」
楊荻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白皙的小手緊握拳頭擋在嘴邊,生恐一個不小心喊出了聲音,她低低的聲音問道:「媽媽知道了嗎?」
楊錚不確定地道:「我剛回來,還沒告訴爸媽,也不知道有沒有別人告訴他們。」
「沒呢,我一直在家,沒有人來過,也沒有電話。」楊荻十分肯定地道。
「嗯。」楊錚皺著眉頭思忖著,急壞了旁邊的楊荻,她焦慮地催促道:「你倒是拿個主意啊!」
「拿什麼主意啊!」突然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從他們的身後傳來,對於他們而言,這個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那是他們父親的聲音。可這個時候自己的父親突然站在他們的身後,倒是把兩人嚇了一跳。
楊荻故作女兒狀嗔怪道:「爸,你怎麼在後面,不是在書房嗎!」
「誰規定這個時間我必須在書房的!你別打岔,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兩鬢斑白卻精神健碩的楊丞滿臉不悅地盯著自己兒子問道。
楊錚無奈地承認道:「是出事了,希曼死了。」
楊丞臉上一呆,繼而眉頭緊皺,楊錚將自己打聽到的情況詳細地告訴了自己的父親。
楊丞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沉默許久,虎目一閉,眼角滲出兩顆渾濁的淚珠,嘴裡低喃著:「政治暗殺,*裸的政治陰謀,你何必呢!何必呢!」
兄妹兩人看著傷感不已的父親,不知道父親念叨的是什麼意思,楊錚知道希曼和父親之間的關係,和自己這個家的關係,但是對於希曼這個共和國洲際元老院元老的身份卻極其不屑,在他認為,希曼就是和其他高高在上的那些當權者一樣,是吸附在共和國身體上吸食著人民膏血的蛀蟲,是披著民主外衣的統治階級。
「爸,我知道你和希曼的關係深厚,可畢竟後來你們還是分道揚鑣了,你們是兩類人,有必要這麼傷感么!」楊錚很不屑地埋怨道。
「你知道什麼!我們分道揚鑣是有其它的原因,他不像其他人,他是個溫和派,正是因為他的政治觀點和那些陰險狠辣的小人相去甚遠,才會遭受這樣的政治暗殺,有人要在東滬破局,他就成了別人陰謀的犧牲品。」楊丞怒視著兒子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