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夜入(下)
「你的意思是說柜子裡面的東西是被刺殺希曼的槍手掠走了!並且走的非常倉促,來不及將掉在地上的金幣撿乾淨,就帶著柜子里的東西從這邊的石門跑掉了。」維托延伸著楊錚的思路。
「對,就是這樣,雖然他走的是一條隱秘的地下通道,可是他畢竟是殺了人,殺了一個洲際元老院的元老,東滬城邦的利益代表,是東滬城邦兩個至高無上的人物之一,心理素質再好的人難免也會慌亂,再加上案發現場一定亂作一團,對他的心理造成壓力,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那這些東西上面會不會留下槍手的指紋之類的痕迹?」
「應該沒有,像這樣的老手作案怎麼能留下這些破綻呢!不管有沒有,搜集一下也好。」
兩人一陣忙活,結果什麼也沒有找到,每人手中依然還是各自捏著一塊日月金幣。兩人對視一眼,楊錚伸手指指頭上的頂板,那意思是問,要不要上去看看。
維托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低低的聲音道:「都到這了,肯定要看看,這樣,我上去,你留在下面,這樣好有個接應。」維托還是想親眼看看現場的景象,所以提出了自己上去。
「好,但你要加倍小心,警衛們加強了守衛。」楊錚提醒道。
兩人慢慢地摸索到樓梯與頂板的結合部,維托側身將耳朵貼著頂板,想聽一下上面的動靜,結果什麼聲音也沒有,用燈光掃了一圈頂板的底部,果然發現了機關,一個電動按鈕上面兩個按鍵,那是閉開兩個操縱按鈕。維托取下固定在頭盔上的電筒,將燈光的亮度調低,單手持著,燈頭貼近地面,這樣防止光線散亂,被外面的守衛看見,然後他大著膽子點了「Open」健,只見頂板悄然無聲的滑開,露出一個兩尺見方的洞口。
維托沖著楊錚比劃了兩下,楊錚點頭表示明白,維托猱身而上,進入上面一層,也就是希曼被刺案的案發現場,希曼的辦公休息室。
這個休息室是個套間,維托現在所處的位置是裡間,中間一個曲字拐的隔斷,拐過去,就是休息室的客廳,供希曼會客用的,就在隔斷還未拐彎的地面上,用白色顏料筆標註出來的受害人的倒地形狀,地上殘留的血跡等一系列的標識,現場勘察有左徒那樣的刑偵專家盯著,現場不會有死角。
借著手裡故意將亮度壓制的很低的輔助照明的燈光,維托站在這套間的空間里,置身其中,看著房間里的布置,現場分佈的情況,維托腦海中想象著各種畫面,然後根據現場條件進行篩選,剔除那些不可能的或不成立的圖像,最後維托整理出了一份自己覺得最合理的模擬圖像畫面。
跳閃的畫面中,希曼所在的休息室的門口響起敲門聲,希曼站起身向外間走去,口中應道:「請進。」這時門被人推開,杜蓬站在門口,雙腳跨在門檻上,欲進不進,欲退不退,眼中閃過一道陰毒的光,嘴中喊道:「希曼元老。」希曼答應著走出來,這時隱藏在地下室的槍手按動機關,洞口打開,槍手鑽了出來,從希曼的身後瞄準,一槍致命,血流一地,杜蓬跨在門口,目睹著希曼被刺倒地,並不出聲吶喊,而是靜靜地看著希曼倒地,身下血流遍地,那雙有些混沌的眼睛驚詫求助般的看著杜蓬,喉嚨里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直至氣絕。
杜蓬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無動於衷,等著裡面的套間里槍手悄然鑽回地下室內,地板緩緩合攏,看不出半點痕迹,這時杜蓬猛然間回首,發出一聲驚心動魄的呼喊,聲音尖利的能刺破人的耳膜,「救命啊!殺人了!……」
議會大廳迴廊里,一個佩戴金色領結的年輕人裝出神色緊張狀,快步沿著迴廊向大門的方向走去,迴廊里,維托自己正在原路返回,迎面碰見這個男子,而自己新上身的那套警服成為別人注意並利用的對象,對方將他選擇作為第二現場的見證人,其實都是為了掩護杜蓬以及那名已經從地下室離開的正牌殺手,一切的假象都為了蒙蔽所有人的雙眼,而幾乎所有的人都掉入了杜蓬的算計當中,如果不是左徒的精細,探知了這地下的秘密,那整個案件的偵破不就一直在被杜蓬牽著鼻子跑嗎!案件還能被偵破嗎?還是拉個替罪羊頂罪了事,等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就再也不會有人想起,再往後,就成了定案,再無破綻了。
可就是因為左徒,他不愧刑神的稱號,以他敏銳的洞察力,堪破現場的秘密,就在他即將揭穿案件的真相時,他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他將自己的發現告訴給了自認為最不可能幹出這些事情的人——自己這個政治團體里的大哥杜蓬,而杜蓬也完全沒有想到,左徒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能離真相那麼近,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左徒把真相揭開的,所以他最終選擇了滅口,一個跟隨了自己多年,為自己立下赫赫功勛的鐵杆親信兼好兄弟,整個共和國都威名赫赫的刑神左徒。
大致就是這樣了,雙目微閉的維托將整個事件的前後貫穿起來,沒有一點滯阻的不通暢,這才睜開了雙眼,看著這昏黑陰沉的空間,心中卻是豁然通亮,雖然他不知道杜蓬的目的,也不知道他的整盤計劃,但是目前的情況,他認為就是自己腦海中復原的模樣。
「嘶嘶。」地板洞口裡發出輕微的聲響,轉臉看去,楊錚沖著自己打手勢,維托趕緊回身,沿著自己過來的路線,小心的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迹,回到了洞口邊,貓身鑽了進去。
「該走了,不能再耽擱了。」楊錚提醒道。
「好。」維托按動了關閉按鈕,厚實的地板緩緩地合攏,沒有一點聲音,看不出一點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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