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記者
明明只是到凌家吃一頓晚餐而已,卻生這麼多的事來!
如果這一切只是針對她,早知,她就不來了。
柳艷如像看仇人似的眼光,突然撒潑似地將餐具朝桌上一摜,甩身出了門!
「艷如姐……」凌清明趕去追攔她。
苦過不多時,前坪那處,傳來兩人拉扯聲,伴隨著柳艷如尖利的叫嚷聲:「為什麼不讓我走?不要我了,我走還不行嗎?他不要就算了,犯不著還要把我推開!」
「艷如姐……」
「我回去!讓我回去!我回俄羅斯去,我回去告訴長老們,你們凌家不要我了!是你們先不要我的!婚姻這件事是你們對不起我!不是我對不起你們!你讓我走!我要回去!」
故柳艷如歇斯底里地大叫大喊,想必,凌清明是奈何不了她,低嘆了一聲。
僕人趕去勸,卻是勸著勸著,叫對方推得一米遠!
餐廳這邊,小環沒有了半點食慾,放下金燦燦的筷子,起身,轉身——
一餐飯,吃了個不歡而散!
小環默默地走了出去,上了樓,找到孩子睡的房間,想帶孩子回家。
可是那兩個小傢伙,睡著死氣沉沉。
她推也推不醒,跟在後頭進來的凌嘯天,見她著急要回去,忙說道:「都這麼晚了,留下來住一夜又如何?你怕什麼呢?」
「我怕什麼?」小環心頭著惱,「我有什麼好怕?我帶我的孩子離開這兒,為什麼你不準?」
「我什麼時候說不準了?」凌嘯天輕擰了下眉毛,「我只是為你擔心,這麼晚了,開夜車不方便。如果你真想回去,那我叫司機送你。」
「不必了!」小環甩手推開他,一手抱起凌心,「認識你,就是一個特大的錯誤!」
「那就錯到底吧!」凌嘯天也隨手抱了一個,將自己的兒子緊緊抱在懷裡。
小環見了,以為他要搶自己的孩子,怒氣上來,不禁嬌聲斥道:「你不要亂動,那是我的孩子。我不會讓他們留在這裡,受你們欺負!」
「這是我凌家長子的孩子,誰敢欺負他們?」凌嘯天聽她那樣說,也不由的怒了,「在凌家,誰敢?」
小環抱著凌心向右,凌嘯天抱著凌星向右,她向左,他亦向左,總之,就是不讓她走出這扇門!
「讓開!讓我們回去!」
他們兩個在寶寶房間里拉扯來去,此時,麗美女士上來了,笑著說:「哎呀,小環你這是幹什麼,天都晚了,留下來住一宿,明天我們送你回去,好不好?」
凌老頭子也在她後邊,「大嫂,還是聽你二媽的話吧,晚上開車不安全,下山也不太方便。」
「最主要是,吵醒了孩子也不太好……瞧瞧她們睡得多香啊。」麗美一下子就從小環手裡搶走凌心,放回原來的床中,也將凌嘯天手中的凌星,抱過來,給倆孩子們蓋好被子。
小環無奈的站在室內。
來的時候,她就早應該想到,進到凌家,哪有那麼容易走出去?
凌家的人鬼主意都打在她的兩個孩子身上。
她站在這個房間打量了下,室內置得很舒適柔和,主打顏色是屬於女孩子的粉色系,許多漂亮的公仔擺放在地毯上,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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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張床,則是Tiffany設計師經典作品,七色花瓣床,花瓣的材質是由無害彩色泡沫一片片組合而成。
孩子睡在床中,彷彿睡在巨大的花朵中央,鵝黃色的絲絨被,絲絨枕頭,襯得他們皮膚粉雕玉琢般。
還有一股淡淡清香味,如春雨滋潤的竹葉飄浮而出,好聞到令人沉醉。
「讓他們睡吧,別吵醒了……」麗美食指放在唇上比了比,作出一個噓的手姿,隨後拉了小環來,輕輕關上門,又指著旁邊另一間藍色基調的卧室,「這個是小星的房間。」
出了起居室,又伸手指向圓廊對面的另一間起居室,「那邊有孩子們的娛樂室,古箏,圍棋,畫室,花房,都在那邊呢。」
凌家房子大,房間多,這是小環意料之中的,因為之前她在這兒住過。只是沒想到,他們準備得這麼充足。
「聽嘯天說,你鋼琴彈得很好聽?」麗美扶著小環下樓,親切地笑問她。
凌嘯天在後邊說:「有一首曲子是她的成名之作,二媽要不要聽聽?」
小環回頭瞪了他一眼,凌嘯天英俊的臉龐笑意滿滿,似乎還浮有一層得意之色。
主廳靠東邊的牆前,擺放著一架三角鋼琴,閃著豪華鋥亮的光芒。
小環彈了那支曲,《不過是你》,輕輕柔柔的琴聲,帶著一絲憂傷。麗美聽得眼眶發紅,凌嘯天莫名凝望她,而她只不斷的拭淚,就連凌清明也站在一處呆望著母親。
「小晚紅是……」末了,麗美拉起她一隻柔軟的手臂,輕聲問道。
雖然她的情緒有點讓人不明所然,但小環也只是淡淡然說:「是我媽媽。」
「我就說,我就說……」她似乎更加激動了,雙眼不停地在她嬌好的面容上來回打量,「長得真像,跟小晚紅簡直是一模一樣。可惜的是紅顏薄命……」
「來來來,我們坐下來好好說說話。你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媽媽呢……」她有好多話的想跟小環說,小環現在回又回不去,只好陪著她坐下一邊。
凌嘯天邊往沙發一處挪了挪,邊打趣道:「你要作好傾聽的準備,二媽這是,要給你講她光榮的勞動歷史了。」
「二媽命苦……哪兒能跟你的媽媽比?出身豪門,含著金湯匙出生,生下來就是榮華富貴的好命?」麗美嬌嗔的白了凌嘯天一眼,凌老爺從樓上下來,看見這一幕,又背著手上樓去了。
「你又拿你二媽尋開心了?」
「好好好,二媽,您先不要激動!你講你的故事就行了,我們都在聽著。」看她生氣,凌嘯天連忙哄道:「只要是您說的,我們都會聽,這還不行嗎?」
「嗯,這還差不多!」麗美滿足地一笑,故意忽略小環幾乎快要失去血色的白皙臉頰,輕柔地說道:「兒媳婦,鋼琴彈得真好聽,以後你要多彈琴給媽媽聽哦!」
小環艱難地咽了下口水,想說點什麼,卻在見到柳艷如狠狠一瞪眼時,連忙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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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又回不去,今晚要留在這裡。
現在她的腦袋裡亂成一團,就像無數個細小的線頭纏在一起,理不清剪還亂……
凌嘯天看了她眼,眼底帶著隱隱的笑意。
柳艷如臉色卻愈加的難看,隱忍著即將爆發的怒火,對於凌家的人全副心思都在小環身上,她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半晌后,冷聲說道:「清明,你給我進書房來!」
麗美看向自己兒子,凌清明笑了下,跟隨她去了。
「夫人……」小環想說時間不早了,還要回去。
「就叫我媽媽好了。」麗美卻打斷她。
呃?
小環臉色尷尬,「媽……」好久沒有喊出媽這個音了,感覺到特別乾澀,彆扭。
「唉,你們也真是的,按理說你和天兒以前結前,應該通知我一聲才對。怎麼就偷偷摸摸的進行,不給外人知道呢。不過啊,我一想到馬上,你們又可以在一起了。還有兩個孩子過來陪我這個老太婆,我就打心眼裡高興。」
「夫人,時間不早了,你還是早點休息。」小環焦急如焚,剛要起身。
凌嘯天上前攬過小環的肩膀,瞟了她一眼道:「你也累了,我送你上去休息!」
「嘯天,這時間還早哪……」
「二媽。」
「哎呀,你這個老太婆怎麼這麼不理解兒子呢?你就讓他們上去休息吧。你那些光勞歷史,留到和我這個老頭子說!」
凌老爺不知何時走來,打斷了麗美的話,看向凌嘯天擺了擺手,「上去吧上去吧,不要管你二媽!」
「老頭子……」
「好的,爸爸!」凌嘯天唇邊勾起笑。
小環看向身邊的男人,早知道回不去的話,她一定不會再來了。這個男人今晚所說結婚的話,她就當他說的是一個笑話。
估計,這兒柳艷如現在正在書房生氣吧。
看柳小姐那氣勢,是非要嫁凌嘯天不可。而凌家的人,一個熱情如火,一個冰冷如霜。
麗美雖然笑容滿面,可是表裡不一,內心是怎樣,她看不清。
而凌家老爺子,口口聲聲尊稱她為大嫂,可是她也照樣看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實的。
想到這裡,心口處泛起隱隱的痛楚和莫名的煩躁,她一把將他的大手甩開,目光終於騰起怒火。
凌嘯天沒有防備,撲倒在一邊沙發上,麗美心疼地道:「哎喲,不要太心急嘛,你看你看,你一急,就要跌倒。」
「小環啊,你快拉一下,我實在是扶不動他,這身軀重得跟九頭牛似的。」
「撲哧……」凌嘯天樂出聲來。
「媽……」從書房出來的凌清明實在忍不住,上前說道:「這個時間您應該休息了,再晚一點,就錯過美容覺了。」
「啊?過了九點了?」
二媽看向掛鐘指向的時間,卻沒有起身,而是嗔怪地瞪了凌清明一眼后,說道:「小環今天難得回家,我想跟這孩子好好說說話。你不要來催著我去睡覺。」
她看向小環,「他們兩兄弟都不是好人,最會欺負人了。誰要是欺負你的話,你就告訴媽,有媽媽在,誰都不敢對你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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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媽,我怎麼可能欺負她呢?」凌嘯天嚴肅的面容上多了一份無奈。
「還沒欺負?那你這些年,為什麼讓她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你是不是要我一一指出,你才敢承認?」二媽的手拍打著沙發扶手,綰的精緻的頭髮絲都氣得直晃動。
「媽……」凌清明忍不住輕喊,雖然媽媽一心向著小環,他也覺得很溫暖。
但畢竟這是在他們凌家,不能因為她過份的寵愛,而使小環覺得自己是個外人,讓他們家人產生了分歧。
小環也轉頭對她說:「很晚了,您去休息吧。」
「那孩子,你看,今晚就留下來好嗎?」二媽緊張地問道。
小環輕輕一笑:「好……」
「那我讓下人們給你收拾一下!」麗美輕輕一拍小環的手,將目光轉向凌嘯天。
「二媽,你就去吧。」凌嘯天好笑地一挑眉,二媽那個媚眼拋得真不是時候,剛好凌老爺從樓上走下站在旋梯口,
「媽,我扶你。」凌清明低低的嗓音充滿對媽媽的尊敬。
麗美「哼」了一聲,「不用你來操心了,媽這個老太婆自己會走。媽最頭疼的就是你的婚事!趕緊的給我,再找一個,結婚!」
所有人都走了之後,大廳又只剩下小環和凌嘯天了。
一人佔據沙發一角,坐著筆直端正。
「上去休息?」凌嘯天看了她一眼,嗓音透出濃濃的關心。
小環依然坐著不動,雖然困意深深,可是還是想堅持著坐下去。
樓上有個柳艷如,她怎麼好上去?
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帶著孩子,平安地過完這一生。
後來,還是睡著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
醒來的時候,眼帘掃地天花板的水晶燈,牆壁邊的裝飾櫃,北邊佔了一整面牆壁的足足稱得上私家水族館的金魚水晶缸,花花綠綠的魚游來游去,還有一頭大鯊魚,缸前的奶黃色沙灘椅,柔軟的長毛地毯,以及朝東邊的一架黑色三角鋼琴。
她迷迷糊糊醒來,發覺睡在大廳里,而旁邊,躺著一頭凌亂短髮的凌嘯天,胳膊枕著她的後腦,看起來,他也在這裡睡了一夜?
有兩個僕人走來,朝她打了聲招呼:「早安,少奶奶。」
這情形,使她想起以前,醒來便有人上前伺候。
而現在,以前的僕人都趕過來了,拿鞋的,拿衣服的……
「我自己來。」隔了這麼多年,小環還真不習慣。拿過本來是穿在身上的外套,卻不知道被誰脫下來的。看著依舊睡在沙發上的那男人,她搖了搖他胳膊,「起來!」
凌嘯天身子朝外側了下,雙手交叉抱著後腦,慢慢睜開眼皮,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早安,梓童!」
小環怔了怔。
想要回一句什麼話,卻在這時,聽到外面有警衛來報。顯然事情很急,連一通電話都忘記撥過來,直奔進大廳。
「少爺,外面來了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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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的記者,圍滿了大門外!」
「要不要叫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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