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 我就住精神病院
她住的地方方便報出去嗎?
不方便。
所謂物以類聚,衛既白的朋友能是樸素低調的主兒嗎?
不能。
那麼問題來了,她現在要不要報地址,讓衛既白的朋友來接她?
要!因為讓人來接,可以省下車費錢。至於深夜、豪車、精神病院接人這種怎麼搭都有八卦火花的組合,在金錢的面前都是渺小的。
當孟涼涼報出精神病院的地址,衛既白並沒有表現出驚訝,這讓孟涼涼很是嘆服。富家子弟果然是見識的多,隱約有著那麼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度。大驚小怪這種情緒,怎會輕易出現。
下一秒,她聽到衛既白自信滿滿的說道:「那附近有片倉庫改成的出租房,我知道那裡。那地方離精神病院還有段距離呢。我讓陳秉直接去倉庫那裡接你。」
孟涼涼靜默了三秒,清晰而肯定的說,「我住精神病院。」
電話那頭在一聲誇張的「哈?」后,陷入了良久的安靜。
孟涼涼默默收回剛剛的嘆服,想了想又補充說,「我在這裡兼職了份工作。」
掛了電話,孟涼涼收好需要帶的物品往大門外去等待。當然,這個需要的帶的物品里包括著不能長離她身畔的白無常。
她在門外站了十分鐘,就見一輛火紅色的跑車劈開夜色,風馳電掣而來,至她跟前,猛然剎住。
孟涼涼感慨,豪車就是豪車,連剎車的聲音都透著那麼一股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氣質。
衛既白口中的陳秉是個長發飄飄的男人,看上去不太好接觸,但其實也是個話嘮。短短十幾分鐘的路程,兩個人聊出了海量的信息。
比如,衛既白每天忙碌的內容主要是個樂隊。樂隊的名字起的有些隨便,叫做精神食糧。樂隊成員的藝名更加透著隨便的氣息,居然分別叫做白飯、炊餅、牛排、肉串、沙拉、茄鯗。
有葷有素、有主有副,還有古有今。
今天他們樂隊接了一場商演。綵排時,倒霉的衛既白倒霉的被一盞倒霉燈砸到了倒霉的右腿。
住院這麼大的事情,瞞是瞞不了多久的。衛家的幾位家長本來就反感衛既白搞樂隊,等他們知道了衛既白受傷的緣由,再發現衛既白根本沒去上課,後果可想而知。
揣著僥倖心理,明知道瞞不住,衛既白也要瞞。能瞞多久算瞞多久,萬一能矇混過去呢。
當然,衛既白也做好了很快就被會發現的覺悟。所以他才十萬火急的讓孟涼涼給他惡補功課。摔斷腿的事是捂不住的,逃課的事情總得掙扎一瞞。
陳秉把孟涼涼送到醫院樓下,告訴她樓層床號后,一腳油門就沒了蹤影。
這是一家綜合醫院,規模之大在面積上就展現出來。孟涼涼在一樓轉悠了幾圈,才找到通往住院部的電梯。
這幾間電梯並非住院部專用,它臨近急診,方便急診科往住院部轉送病患以及各科醫生支援急診使用。這會子已是深夜,醫院裡沒有幾個人影,電梯的使用劃分也就沒那麼嚴格了。
孟涼涼選擇了一間電梯按下,等待的時間裡她聽到走廊的另一頭傳來交談的聲音。音量不大,但因為安靜,每一個字都能聽得清晰。
「宋姐,剛才那個什麼情況,怎麼老嚷著要報警,還扯上了趙醫生?」
「甭提了。那個病人前些天來過,就跟她那個男朋友一起來的。門診趙大夫接的診,開了幾盒黃體酮還有兩瓶維E保胎。」
「那、那病人這流產......」
「嗨,根本不關人趙大夫事兒。病人本身問題不大,用藥保胎沒有問題。她的葯被換了,就是被她那個男朋友換的。」
「換藥?怪不得要鬧到報警。」
「也就是鬧鬧吧。那個渣男說幾句話、掉幾滴淚,報警電話到底沒撥出去。」
「還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也是活該,都這樣了還......」
隨著聲音的靠近,兩名護士轉入到這條走廊。發現了孟涼涼的存在,正說話的小護士立即閉了嘴,並緊張的瞧了她一眼。
作為醫護人員,議論病人的私事,這在規章上是不允許的。
聽八卦這種事,孟涼涼是專業的。她知道此刻應該做出什麼反應來。電梯在此時到了,孟涼涼一臉的什麼也沒聽到、不關我事,面無表情的走進電梯。
衛既白的病房是單人間,裡面的擺設顛覆了孟涼涼對病房的固有印象。
吹著空調、吃著果盤,坐著柔軟的沙發,就把課給補了。
比起八卦,孟涼涼更加精通的是講課,衛既白的頭腦也是百里挑一的好使,兩相配合,補課過程進行的順利無比。
再次的翻過一頁筆記,孟涼涼正準備開口,衛既白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直接問道:「什麼事?」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衛既白立刻哭笑不得起來,「我謝謝您啦。我都這樣了,你還讓我走下去。」
又不知那邊說了什麼,電話就被掛斷了。衛既白恨恨的丟開手機,抬頭向孟涼涼笑道:「師姐,你餓了吧?」
經驗證明,神仙不會餓。
孟涼涼搖搖頭。
衛既白笑的越發燦爛,一聲「師姐」也叫出了幾分甜味,「能不能麻煩你,下樓幫我拎點東西上來。」
「成!」不等衛既白繼續往下說,孟涼涼就痛快的應下來,「顧客就是上帝,這點小事兒不叫事兒。」
衛既白的笑容滯了好幾秒,才幹巴巴的說道:「師姐還真是......」
真是什麼,他是了半晌也沒是出來,最後勉勉強強才想到個詞,一挑指頭說道:「有態度。」
孟涼涼點頭,「錢到位了,必須有態度。」
衛既白身邊有著各種各樣的朋友,還有各種款式的想要跟他攀上朋友的人,但怎麼也找不出像孟涼涼這種風格的。不掩飾也不美化利益的關係,話說的直白卻又奇異的不會讓人感覺到疏離。
在衛既白的注視下,孟涼涼大步流星的邁出病房,下了樓卻沒見到任何人、任何需要她拎上去的物件。
孟涼涼掏出手機,正準備詢問衛既白就聽一陣滿透著金錢氣息的引擎聲自夜色中傳來,抬眼望的功夫,那引擎的聲音已經接近過來。
須臾,一輛火紅的跑車在她身前急剎住,一隻碩大的湯壺和陳秉的聲音一齊送了出來,「快快快,我急!」
孟涼涼一臉摸不清狀況的接過湯壺,沒等她發問,對方就又伴隨著一陣引擎的轟鳴絕塵而去。孟涼涼只得默默的閉上才剛張開的嘴。
這位大哥還真是風一樣的來,瘋一樣的去。
她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湯壺。湯壺的樣式是家用的那種,不像是店買食品。看起來這是特意給衛既白準備的病號餐。
有時間準備病號餐,卻沒時間送上去,甚至讓一個話嘮不想多耽擱半個字的時間。
那麼問題來了: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急事。
孟涼涼八卦的很。
八卦無門,她也不願意在熱撲撲的空氣里多待,索性扭回頭去大跨步的邁進醫院大樓。她本打算原路返回,直行穿過大廳,通過一條玻璃走廊,乘坐住院部的專用梯回病房。沒等她穿過大廳,忽然聽到白無常出聲說,「往左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