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宮廷政斗
對於賀斌的冥頑不靈,『郭妃』顯然又恨又替他惋惜,真正的郭秋月是什麼手段。自己比誰都清楚,既然她已經下了殺意,賀斌若不聽命於她,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自己對她雖然也憎恨至極,可是自己因為懷了龍胎,也不得不聽命於她。此事『郭妃』第一時間派自己的貼身丫鬟婉晴將賀斌的一言一語如實告知了『簫妃』。
『簫妃』聽后當即勃然大怒,拍的几案啪啪作響,待婉晴離開后,咬牙切齒道:「好大的膽子,當今相國都不是本妃的對手,何況他一個小小賀斌,竟然如此不識抬舉。」
服侍在側的燕華見『簫妃』異常憤怒,連忙勸道:「簫妃娘娘息怒,賀斌乃武將,脾氣自然不比常人,既然娘娘已經給他機會了,他不惜命。娘娘自當不必再留他了。」
『簫妃』卻突然冷眼看向燕華,頓時嚇的燕華縮緊了身子不敢再言。『簫妃』見她識趣,便道:「賀斌自然是要除掉的,但是不是現在。他若現在死了,誰能平定西北叛亂,他若此時出事,太后必定嚴查。到那時我們該如何應對。」
燕華因剛才受了『簫妃』的白眼,自然不敢再搶頭說話,只是點點頭。表示『簫妃』言之有理。『簫妃』見她不言心中亦是不悅,臉色驟變冷冷道:「方才不讓你言,你便自作聰明。需要你言的時候,你卻裝啞巴,怎麼?對本妃難道有意見不成。」
燕華嚇的一哆嗦,自知在『簫妃』面前很難當差,自己哪怕說的再對,若『簫妃』不高興,也必定責罵於她,剛才所言自己也知道是太自作聰明,惹來『簫妃』不滿。
現在則是自己應當奉承的時候,卻並未答話,自然再次惹來『簫妃』不滿。燕華連忙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感覺娘娘說的非常有理,故而不知如何接話,還請娘娘恕罪。」
此話一出,果然『簫妃』一臉得意,隨即一擺手道:「罷了,知道你是個沒主見的奴才,本妃也不責怪於你。」
「此事還是請國師來一趟寧夏宮吧!你速速前去國師府邀國師前來寧夏宮議事。」
燕華答應一聲便去了國師府,華妃這幾日一直擔心皇後娘娘的身體,曾多次前往嘉寧宮向太后請安。太后則為了避嫌,一直說身體不適打發了她。
華妃則自從皇后入住嘉寧宮偏殿養病以來,就再也沒有見到過皇后。經多方打探,卻並無消息,華妃沒想到嘉寧宮的侍女太監竟然嘴風如此嚴實。
華妃卻不知道太後為了防止自己宮內的侍女太監亂講話,不僅拿皇後娘娘的貼身丫鬟玉蘭殺機儆猴。還處決了為自己辦事的五名小太監。大家雖然嘴上不說,也心裡清楚他們秘密失蹤的原由。
哪還敢吐露半字,當華妃向他們打聽皇后消息的時候,他們只言不清楚,便匆匆離了華妃,生怕惹禍上身。避著華妃如躲避瘟神一般,再者華妃如今失寵,待尚月台築起之日,便是她的死期。
宮中此事人人皆知,自然也不願意與她有丁點瓜葛,最近簫妃也不曾來過康寧宮,亦是感覺冷清,這深宮之中除了皇后,便是簫妃與她姐妹情深。
於是準備找簫妃敘敘舊,卻不曾想在寧夏宮讓她遇到一件令自己匪夷所思的事情,簫妃的貼身丫鬟燕華竟然攜了當今國師進了寧夏宮的宮門。
這一幕卻讓躲在遠遠的華妃撞個正著,華妃的貼身丫鬟小倩先是一驚,剛準備發出聲來,卻被華妃捂住了嘴,然後把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噓」的手勢。小倩會意后,華妃才鬆開了手。
等燕華與國師一前一後進了寧夏宮以後,小倩才一臉疑惑的說道:「華妃娘娘,國師怎麼會來寧夏宮?寧夏宮住著的可是簫妃。難道,難道簫妃與國師有來往?」
小倩不敢多想,然後眼巴巴的看向華妃,華妃對於小倩還是很放心的,雖然自己失寵又失了勢,但小倩卻是不離不棄,一直跟隨在她左右。
失寵后的她自然諸多方面不如以前,月奉更是減半,服侍在側的丫鬟奴僕也只剩下了小倩一人,兩人可以說患難見真情。所以華妃並未將小倩當成下人。更似姐妹。
見她如此說來,自己當然也疑惑重重。時下已是日落西山,天色漸黑。又是簫妃的貼身丫鬟燕華引路,莫不是真如小倩所言,兩人其實早有交情。只是自己被她的虛偽給蒙蔽了不成。
國師是何人,他可是自己的仇人,若不是他與郭秋月當日一唱一和,自己怎會淪落至此。如今簫妃也與國師交往密切。華妃真不知道這宮中她還可以信任誰,簫妃可是她一直以來認為最值得信任的姐妹。
她真萬萬沒想到,若不是自己親眼所見,簫妃與國師勾結,她絕對不會相信。而眼前的一切也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華妃笑了笑,這笑容似乎是在笑自己太容易相信別人,乃至自己認為最值得信任的人,也會背著自己與自己的仇人來往。於是頗有感觸的喃喃道:「唉!人心叵測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來簫妃竟然帶了一張如此邪惡的嘴臉。」
「她費勁心思接近我,又如此善待皇后,不遠千里尋雪蓮,尋名廚。為我醫治手傷,原來她另有目的。我本應該就不能相信她,她膽小怕事,為了生死如何不能與郭秋月同流合污。」
「如今看來當日的毀容保命之計,卻弄巧成拙了。虧我還如此真心待她,郭秋月不曾接近皇后,皇后卻稀里糊塗流產,若不是她做手腳。誰人還有機會?恐怕此次國師前來寧夏宮也不尋常吧!莫不是又要害誰?」
小倩也若有所思,聽著華妃如此失落的言語,臉上竟然是笑著的,不免有些擔心道:「娘娘,或許事情另有原因也不是不無可能,還請娘娘不要因此傷了身子才好。」
「不如我們就此等候,待國師走後。我們再入寧夏宮,試探一二也可啊!畢竟此事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若我們冤枉了簫妃豈不是損害了你們的姐妹情深。」
華妃冷笑一聲道:「冤枉?若冤枉她了。簫妃的貼身丫鬟燕華這麼晚了,引國師來寧夏宮所為何事?難道她不知道國師是什麼人?難道她不清楚郭秋月與他同流合污?難道她不知道我的今天被誰所賜?」
一連四問,將小倩問的啞口無言。只能試探性的問道:「那華妃娘娘認為此事該如何是好?我們還進不進寧夏宮。」
華妃擺擺手道:「免了,與這般人面獸心的賤婦。還有什麼好說的。只怕此次國師前來寧夏宮並不尋常,你我還需早做打算,如今皇后暫住嘉寧宮偏殿休養,了無音信。」
「太后又避而不見,其中必有隱情。只怕太后故意不讓別人接近皇后也不是不無可能。」
正如華妃所疑慮,太后正是怕華妃見到皇后以後,皇後會偷偷令華妃打探玉蘭下落,那時玉蘭受刑,又送往萬國寺,再後來又被秘密處決。太后恐走漏風聲,才避而不見。
如今玉蘭已死,知道玉蘭真正死於何故的,只有易統領與五名小太監。五名小太監已經在乾清宮斃命,知道此事的只有易統領一人。
此時玉蘭的死只有一種流言,那就是因感瘟疫不治身亡。和太后沒有半點關係,就連玉蘭之前受刑。也再無人知。只要和此事有關的人,太后已令易統領秘密處決了。
所以此時若華妃前往嘉寧宮探望皇后,自然不會再被拒之門外。可是華妃因幾次被拒也失了信心,看到國師入了寧夏宮,便攜了小倩回到了自己的康寧宮。
兩人回去以後,小倩方才說道:「不知華妃娘娘可知皇后流產一事早已查明?」
華妃坐在檀木花紋桌前,故作一臉詫異。看著在一邊點燈的小倩道:「為何此事本妃卻不曾知曉?你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小倩將殿內的燭燈全部點燃以後,又拿了一盞放在華妃近前道:「華妃娘娘這幾日不曾出宮,自然不知此事,奴婢因時常置辦宮內所需,自然出宮略比娘娘多些。」
「前幾日奴婢為娘娘添置秋衣,偶然聽到內務府的人議起此事,奴婢就多留心了一下。方才知消此事宮人盡知,好像是有人故意整的人人皆知一樣呢!」
「內務府的人言起此事,並沒有要避諱奴婢的意思,而是好像故意讓奴婢知曉一樣似的,奴婢倒也覺得奇怪,今日又遇國師入寧夏宮。恐有事發生,特向娘娘言明。」
華妃聽后臉色驟變,一臉驚恐。自打自己親眼所見簫妃與國師有來往,便開始懷疑皇后流產一事與她有關,卻不曾想皇后流產一事還在宮中流傳。心下自是一臉焦急道:「可是簫妃所為?亦或者是郭秋月指使簫妃所為?」
小倩卻搖搖頭道:「不是,內務府的人說是土方國使臣所為,與其他人無關。因此太后還斬殺了土方國的使臣,並將頭顱懸於長安城外示眾三日。」
華妃聽后一臉驚愕,她根本不信土方國使臣會暗害皇后腹中龍子,再者土方國使臣怎會接觸到皇后,即使出於禮儀向皇后請安,他也未必有機會。
於是假裝不可思議道:「怎麼會,土方國是絕對不會傻到派使臣前來謀殺皇後龍子的,前幾日皇后曾與我說起此事,沒想到太后真殺了土方國使臣。」
皇后還未入住嘉寧宮偏殿之時,華妃曾去清寧宮探望過皇后,兩人也因此談及此事,當時兩人皆認為土方國使臣是被人陷害。此事已過去許久,然此事還在宮中廣為流傳,這確實異常蹊蹺。
華妃也曾因此告知皇後娘娘可將計就計,勸說皇后不要干預太后之事,斬殺土方國使臣雖然不是手刃兇手,但也可藉此拉攏賀斌為其所用。卻被皇后拒絕,自此皇后便入嘉寧宮偏殿休養了無音訊。
華妃越想越后怕,難不成皇後為了力保東盛國不要生亂,真去勸說太后不要斬殺土方國使臣了。因此而觸怒太后將其軟禁了不成。若當真如此皇后豈不是又遭了別人奸計。
華妃隨後又難以置信的問道:「小倩,近日可聽聞土方國一事?太后若當真殺了土方國使臣,必定會如皇后所擔心的那樣,土方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必定在西北邊疆生亂。」
小倩卻搖搖頭,對此事卻一無所知,畢竟她在宮中除了與華妃交好,並無其他可相處的人。於是道:「奴婢不知,宮中口風很嚴,奴婢又無知己,對於土方國一事並不知情。」
華妃越想越后怕,她認為這背後一定隱藏著更深的陷阱,背後之人不僅毒殺了皇后腹中龍子,又用奸計陷害了土方國使臣,還借了太后之手殺人,如今若土方國真在西北邊疆生亂。
以太后的為人怎可罷休,絕對會令武韋帝派兵鎮壓,以顯示東盛國的國威。當日自己想的將計就計,豈不是又讓人計中有計了。
自己知道武韋帝必定派賀斌北上鎮壓叛亂,那這背後之人怎會不知,難不成此人要對賀斌下手?
華妃卻不知這一連串的宮變並不是一人所為,而是由太后與真正的郭秋月挑起。太后一心想讓賀斌重掌軍權,不惜亂其邊疆。
而國師與郭秋月自知賀斌手握軍權會對其更加不利,所以才有了華妃看到的那一幕,國師夜入寧夏宮。
華妃所想有一點卻是對的,有人確實要對賀斌下手,而賀斌的處境確實十分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