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風哥哥
江小煙看著墨藍色行李箱一臉滿足。
車子在路上疾馳,就見她一路動不動傻笑著,柳南風有些無奈,不過似乎也是。
6個多月的時間,除了住過兩次醫院算是在屋子外邊,她還是第一次出門,沒有電視,沒有音樂,沒有書本,她能接觸到的只有他,只有他大多數時候無聲的憤怒。
以前接吻她像個膽小鬼一樣,現在都敢來挑逗他了,時間真是使人長大。柳南風想著,
她快20了吧!一月一號,不到一個星期,還那麼小,看來要囚禁她一輩子,真的是件需要耐心的事。
來到機場,很久沒有見到簡辰。
江小煙左手拉著箱子右手朝他打招呼,笑得很是陽光燦爛。
簡辰看柳南風的臉色發黑,每次都覺得他不是在宣誓什麼江小煙是他的這樣的主權,而是在吃醋,但好像又不是這樣。
「等你們很久了,你都不知道,先生讓我幫你買票還不敢在電話里說,偷偷給我發的簡訊。」
簡辰挑著唇笑說,柳南風瞪他一眼。
「對了,話說我能出境嗎?」
江小煙腦子才反應過來,她現在還是戴罪之身,五年之期遙遙,況且簽證什麼的還要提前辦。
「這個你先別問,拿好你的東西。」
他把機票護照簽證之類的東西遞給她,江小煙看一眼,是她的照片,但不是她的名字。
「江煙兒?哈哈,這誰給我取的。」
江小煙看向簡辰,簡辰又看向只留下個背影的柳南風。
江小煙的心臟忽然流過一道暖流,從眼角溢出來。
「風哥哥~」
江小煙拖著箱子左顛右晃地跑到柳南風身邊一把摟住他手臂。
柳南風「唰」地要瞪穿她,江小煙又笑,笑聲像玻璃鈴鐺一般清脆,這是6個月以來,她第一次笑成這般清甜,像拌了蜜的高山溪流。
柳南風黑色的眸子如玉,展露出他不曾察覺到的溫和與柔潤。
他沒有甩開手,甚至聽不到機場任何嘈雜的聲音,清甜的笑聲在他心臟里回蕩著。
面具下的薄唇微勾起,心情不錯!
飛機上簡辰在她對面坐下,江小煙不知看臉色地和簡辰不停聊著天。
冷戰之前她都是唯唯諾諾,除了在床上會喊不要之類的話以外說得最多的就是「你回來了」四個字。
冷戰的時候就是和他頂過三次嘴,「你回來了」四個字也說得冷淡。
「別動。」
柳南風拉著她受傷的右手說,江小煙看他從口袋裡掏出藥膏和棉棒,竟不知他什麼時候帶出來的。
簡辰看已經呆愣的她沒有再繼續說話,柳南風這個樣子他很少見過。
對文初會這樣溫柔,但是文初和他之間似乎總有一層隔膜。
「昨晚一晚沒睡,少說話,多休息,我是帶你去工作,別以為我是帶你去度假。」
柳南風邊說邊扯著她的頭髮,硬是將她的頭扯到他的肩才鬆開,江小煙朝簡辰一笑伸手摟他的手臂閉上眼。
兩人因為疲憊,依偎著很快睡去。
簡辰第一次覺得柳南風有些幼稚,明明就是在乎她和其他人眉飛色舞地談話,硬是能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在巴黎轉機,江小煙又開始活蹦亂跳,嚷嚷著要簡辰和她討論《美女與野獸》,接著簡辰笑說眼前就是一對。
「柳南風要是能有那野獸一半的溫柔就好了。」
江小煙說完又轉頭朝柳南風笑。
「是不是?」江小煙挑眉看他,柳南風給她一個白眼。
「不過柳南風在我心中最帥了!」
江小煙捧著臉裝作一臉花痴兩眼發光地看他,簡辰笑開了來。
「我還有他多年前沒有毀容的照片你想不想看?」
簡辰說完就見柳南風挑起眉捏她的臉。
「看,怎麼能不看!」
柳南風和她說過她是唯一見過面具下這張臉的人,交待過她不能說出這秘密,柳南風看著她,眼底給她信任。
江小煙朝他擠著臉上的兩坨肉笑著,又接過簡辰的手機,正好她想看看他到底有沒有整過容。
手機里是一張青澀的臉,約摸比她這年紀還要小,穿著運動套裝,坐在甲板上拿著魚竿,天很澄澈,海水很藍,那張臉在陽光下笑得格外燦爛。
江小煙沒有激動的反應,簡辰有些疑惑,江小煙給他遞迴手機,笑容里竟帶有半絲悲傷。
「柳南風,我有點累了。」
江小煙說著抱他的身子,整個人撲在他懷裡,因為是兩人座,他們隨意就能給簡辰撒狗糧,簡辰倒顯得不甚在乎,他和柳南風明確表示過只覺得她像他妹妹簡愛,否則柳南風怎麼會容忍他待在他們身邊。
剛下飛機便是有人接送到酒店,江小煙撲在床上,感受著五星級酒店的柔軟,家裡的床相對硬些,因為他喜歡。
不久造型師服裝師便來按門鈴,接著給她修剪頭髮,畫上淡妝,換上水藍色錦緞小禮服白高跟鞋,柳南風從浴室里出來,站在原地,怔愣不動,江小煙朝他笑,還在他眼前轉了個圈。
「好看嗎?」
江小煙仰著笑,柳南風立刻別開頭,無聲勾起唇。
江小煙一臉失落唉聲嘆氣的樣子,柳南風遞給她一精緻黑色長絨盒。
「接下來的報酬。」
江小煙打開絨盒,是一條藍寶石項墜,藍寶石下鑲嵌著碎鑽流蘇。
江小煙笑笑眼珠一動,柳南風靠在沙發點起煙,她似乎沒那麼開心。
「藍寶石換5套軟鉛,一把美工刀。」
江小煙自顧戴上項墜,走去在他面具上親一親,柳南風挑眉。
「准了。」
將煙熄滅在水晶煙灰缸,摟著她起身。
江小煙從來不知道他的出差原來有如此奔忙,在瑞士的兩個晚上參加酒宴,白天陪他見各種總經理,所幸她英文不錯,和總經理夫人各種聊天,倒還算充實。
第三天又飛義大利,江小煙的義大利語直接解鎖,宴會上被他抓來當翻譯,白天談判的錄音還要她坐鎮,說是害怕翻譯是對方的人,但實際上太專業的辭彙她也沒法get到。
義大利僅僅待一天,又飛英國一天,這天宴會上江小煙好不容易出門喘個氣,兩名藍眼紳士過來聊天,從柳南風公司談起。
江小煙對柳南風的業務範圍有一個大致了解,一番談論下來柳南風便過來為她解圍,兩名紳士很知趣地離開。
「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的卧底。」
柳南風說。她進監獄19歲,大學二年級,H市的二流學校。
江小煙朝他翻個白眼,輕抿一口紅酒。
「我是天才!」
江小煙知道他在說什麼,她就算還上學現在也不過是沒畢業的黃毛丫頭,這兩天她的表現應該是出乎他的意料。
「7分,你的高考數學成績。」
柳南風低笑,江小煙瞪他一眼,決定不理會他。
柳南風見她要走,笑得更甚。
「等回國的下一趟,我帶你去日本。」
柳南風剛說完就被她「唰」地瞪過來。
「我只是輔修了兩個學期,有必要這樣壓榨我嗎?」
江小煙氣鼓鼓的,氣他把她調查得一清二楚,還把她當翻譯工具。
「不去的話軟鉛……」
「去去去。」
江小煙立即回答,還朝他笑,能出去也算是好事,不過她已經把這些扔了半年,義大利語說起來也不算流暢。
「回去以後給你買書。」
柳南風勾唇離開,江小煙假裝不在意,心底卻了開了花,誰知道她這六個月是怎麼過的。
第五天回瑞士,江小煙靠在他肩頭,很是疲憊,因為時差的原因身體有些不舒服。
柳南風說讓她體會他工作的辛苦,要不然覺得養活她很容易。
簡辰抿著紅酒,差點沒笑出來,什麼時候柳南風這麼會開玩笑了!
到瑞士基本沒有休息,直接坐車到滑雪場酒店。
江小煙原以為能好好休息,沒想到直接就被拉出去陪各種經理的女伴泡溫泉。
江小煙抬頭看雪,一日本女子用蹩腳的英語說讓她幫捏肩。
江小煙很不爽地拿日語回一句「日本女子都像你一樣那麼沒禮貌嗎?」
那日本女子一驚,很不好意思地道歉,江小煙喊來waiter,日本女子用日語說謝謝。
江小煙不甚在意,讓waiter給她拿來浴袍,自顧離開拾掇好回房休息。
柳南風回來已經很晚,看她熟睡的臉不自覺伸出手去,手在她臉頰旁頓住,又收回。
拿走電腦輕關上卧室門,繼續工作。
江小煙似乎睡了很久,直到被他喊醒,說是今天要到滑雪場。
江小煙第一次滑雪,在房裡還無精打采,一出來看到滿山白雪時頓時精神抖擻,跟著教練學習滑雪技巧。
柳南風不像她那麼閑適,還在和其餘各經理聊天,不時會談論到「漂亮的她」,江小煙扮演著他女伴,不時朝他們笑著。
終於到滑雪時刻,江小煙一臉準備充足的樣子,好像真就那麼自信自己是天才一般,接著摔了5、6、7、8次。
柳南風總是在她身邊停下來嘲笑她,也不幫她,就看她像個爬不起來的胖子一樣掙扎著。
江小煙不放棄,終於掌握了些技巧。
柳南風的雪橇似乎出了些問題,處理好抬頭已經看不見她人,不自覺蹙起眉頭,跟著她的雪橇印加速滑著,可已經滑出滑雪道,除了兩道雪橇印壓根看不到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