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雲煙莫若塵
江小煙這一晚上都在生氣，柳南風也很自覺的不去招惹她，更加自覺的是幫她進衣帽間拿了睡衣內褲，讓她自己去洗澡，江小煙出來的時候還拿著浴袍捂著真空胸口。
柳南風轉開頭低聲笑笑，進浴室去。
出來時已經看到她在床上橫躺著睡下，一看就知道是不想讓他睡的意思，柳南風也不怪她，只是覺得有些好笑，吹了頭髮就在沙發上躺下。
「喂，你晚上不會對我做什麼吧？」江小煙趴在枕頭上，心想著這人怎麼不去客房睡，偏偏要和她睡卧室！居心不良！
「我就是有些不放心你晚上一個人睡覺，所以才在這兒睡下的，別想太多，睡覺！」柳南風的話剛剛落，他就用遙控把燈關完了，江小煙一下就往被子里縮。
「你幹嘛啊，這麼突然！亮一盞，要不我睡不著！」江小煙又開始耍小孩子脾氣，柳南風沉默幾秒，心中落差很大，以前江小煙都是有光就閉不上眼，從來就沒有說過開床頭燈睡覺，而且語氣也是撒著小嬌，柔柔糯糯的。
亮了一盞黃色小燈，江小煙這才睡好，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柳南風躺的地方，剛剛好能夠看到江小煙的側臉，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寧靜。可是他覺得她好陌生，把他忘了，和他經歷的點點滴滴都忘了。
當時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並太多失落的感受，可是今晚她只想跟著柳如梭的時候，他承認他嫉妒了，所以才會匆匆忙忙的拉著她不回頭的走。
他們兩人經歷了這麼多東西，明明前一天她還朝空氣大喊著柳南風我愛你，今天就把他忘得一乾二淨，除了這個身體，什麼都沒有留下。
如果將來有一天，他比她先死……她要怎麼辦！
柳南風躡手躡腳確定起來，坐到床邊，伸手給她撫發，看著床上乾淨可愛的一張小臉，心臟不由得難受起來。
江小煙晚上也因為噩夢醒來，腦子裡都是自己身下流了很多血，聽到一個孩子哭著喊她媽媽。
「柳，柳南風！」江小煙喊一聲，朝沙發看去，他人並不在。
「柳南風！柳南風！」兩聲大喊，柳南風立刻從書房裡跑出來撲到床邊，手搭到她額頭上。
「怎麼了？出這麼多汗！」柳南風很擔心的問，江小煙彷彿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整個人虛脫般的撞到他懷裡。
「夢到好多血，還夢到一臉是血的小孩子喊我媽媽，好累，好害怕。」
這一句話，讓柳南風有些錯覺，那便是江小煙，沒有失憶，她好好的，什麼都記得！甚至還記得他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沒事的沒事的，我在這裡，別想太多，待會喝杯熱水再睡好不好？」
柳南風推開她，拿來溫熱的毛巾要給她擦汗，可擦完才發現她背後都濕了。
「要不要再洗個澡？我馬上給你拿睡衣。」柳南風說著又起身去衣帽間，拿出睡衣，接著就看著江小煙一直看著他，眼裡泛起水霧。
「怎麼了？總是像個小孩子一樣，倆大眼睛動不動就想落淚，知不知道你每次流眼淚我心裡都很難受啊？真是傻姑娘！」柳南風嘴上這麼說，手上卻是把她抱進懷裡面，手指伸進她髮絲間感受濕熱的汗水，心裡擔心她著涼感冒，便也不由得她，把她橫抱起來進了浴室。
「洗個熱水澡，衣服我放這裡了。」他好像一顆陀螺，沒有停過，甚至是說沒有一刻放下對她的注意力。
江小煙再出來的時候，就頭髮上裹著大白毛巾，柳南風拉著她坐到沙發上，讓她躺到他腿上，拿吹風機給她小心吹乾了頭髮。
「好了，乖寶貝，凌晨兩點多了，要好好睡覺了，明天可別頂著個醜醜的熊貓眼！」柳南風就像自言自語的和一個啞巴說話一樣，這個啞巴只是看著他，被他橫抱起放上床。
柳南風伸手揉揉她的臉，說一聲晚安，又想朝著書房去，可這時江小煙忽然拉住他的手，坐起身就把他扯彎了腰，一下吻上去。
柳南風瞪大了眼，心裡還疑惑著，這江小煙失憶了，為什麼還會有遮掩的舉動！
「啊風，原來我失憶的時候你都是這樣照顧我的嗎？」
江小煙的唇貼著他的唇，柳南風心中一熱，眼淚都要溢了出來，江小煙，你回來了！
「啊！」
江小煙一下被他推倒，柳南風二話不說的撲上來親吻她，江小煙低低笑著，雙手抱緊了他的脖子。
「你真的嚇到我了，什麼都不記得，我真害怕你不回來了！」柳南風低聲在她耳邊說，江小煙也能夠理解，睡覺前的記憶她還有，好陌生，感覺自己就是一個陌生人，竟然連自己的丈夫柳南風也不記得！
而他柳南風呢？聽到她的喊聲就跑出來，生怕她出了什麼事，還處處呵護她，照顧她。
一個人的耐心有限，現在還是柳南風喜歡她，倘若有一天柳南風煩了膩了，她該怎麼辦？
又如果，將來她有一天老了，不再年輕漂亮了，他是否還願意在她身邊一直這樣照顧她？
「啊風，你覺得我們適合要孩子嗎？」江小煙問他這個問題，柳南風在她臉頰旁親一下。
「現在就要一個，不，要生就生倆！」說完還低聲笑起來，柳南風那低聲笑起來時可好聽了，彷彿有一股魅力，讓她沉淪的魅力，當然，他笑起來比誰都好看！
「嗯！」
柳南風一點也沒想到江小煙會忽然恢復記憶，可讓他擔心的來了，這江小煙是否會記得江閔春死了的事情，而柳如梭的事情她又是否會記得！
早上也沒人來喊兩人起床，江小煙是感受到早上太陽光的時候才醒的，雖然柳南風都會把窗帘拉好，可但凡有一線光束她就能醒，這想來昨晚她說要開燈才能睡的事情，柳南風應該很在意，當時他還沉默了一會兒。
「啊風，啊風？」洗過澡后江小煙就去書房，沒想到柳南風並不在，出門來手機也沒電了，可柳南風的腕錶還留在床頭柜上，他平時基本都戴著腕錶出門的，怎麼今天就留在這兒了。
看時間已經是11點，江小煙也沒有磨蹭，到正廳吃早飯。
誰知這剛到正廳就遇到柳如梭和柳南風，柳南風似乎和柳如梭說著些什麼，神情微微有些緊張。
「煙兒，想吃些什麼？我立刻安排。」柳南風這麼說著就要和柳如梭結束談話，江小煙徑直就走了過去。
「爸。」江小煙喊一聲，柳如梭愣在原地，半天才揚起笑來。
柳南風不是說她恢復記憶了嗎？怎麼會這樣喊他！
「那，那個，小煙……」
「改天我們回去看看媽媽，她的墳前應該很久都沒有人上香了。」
江小煙說完也只是淡淡的笑笑，便是那輕描淡寫，彷彿看透了那些過眼雲煙之後的笑，柳南風想，或許江小煙從來就沒有怪過柳如梭，只是一直拉不下臉來解釋。
「我有些餓了，你們要不要一起吃？」江小煙又問，柳如梭那頭，簡直就跟小雞啄米似的，急急忙忙就讓廚師重新做些有營養的菜，親自給她熱了一杯牛奶，還加了糖。
「肯定是你把我的習慣告訴給我爸的，否則他怎麼會知道我喜歡喝甜牛奶！」江小煙坐沙發上，手肘撞了撞柳南風，柳南風假裝吃痛表示無辜，江小煙就知道是他說的！
「那你不想我讓他知道？」柳南風笑后還反問她，江小煙這一下就乖乖閉嘴了，還嗔怪的看他一眼。
「待會，和我去看看我姐，還有我那個爸爸，對了，文初呢？怎麼說江僑也是她的親生父親，江閔春也是她姐姐啊！」
雖然江小煙記得那些事情，但是她已經沒有那天那般激動，也不知道她夢境里都發生了些什麼，好像，她的小孩子脾氣都在昨天撒完了！
「好，等你吃飽了我就陪你去，其實文初這兩天，還是挺經常去江家的，而且帶了不少補品，不過江僑並不待見她，而且聽說江僑的精神狀況很是不好，東雲已經安排醫生日夜輪班照顧了。」
聽及此，江小煙嘆聲氣，靠進他懷裡，其實她原本也就想到了的，這江僑能為了江閔春跪下來求她，自然是心疼他那個親女兒，再說來，樊畫也被判了死刑，這離槍決的日子並不久，現在就是只能申請延期之類來安撫江僑，否則妻子女兒雙雙入獄，而女兒又在獄中死去，妻子不久又要被槍決，很可能會逼瘋一個人。
「好了，別想太多，你自己的精神狀況也不好，醫生說如果你失憶和恢復的時間間隔很短的話很可能對導致你神經失調，甚至是毛細血管爆裂，你不為你自己考慮也要為了我想想，看看我每天這麼辛苦工作，還要照顧你，還要處理家裡的事情，還要幫你照顧爸爸，一大堆事情等著我去做呢，你要是倒下了我也就倒下了。」
柳南風也不知道去哪裡學來的苦情男主的戲碼，眼神里都帶戲，嘴角一邊揚著一邊說自己多辛苦，江小煙裝出很不屑的眼神，還「哼」了一聲。
柳如梭在兩人背後笑了兩笑，江小煙臉一紅，轉身就氣惱的撒嬌喊「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