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高燒40.5

「啪」屋內的燈都被打開，柳南風以為偷情的她會驚慌失措地躲著他，但是沒有！

她躺在地墊上，長發依舊恣意四散著，他昨日隨意扯來的薄被也就剛好到她膝蓋。

和昨天一樣，她幾乎沒有動過。

心底一驚，柳南風大步走去，單膝蹲下，已算是炙熱的大手撫上她額頭時竟被瞬間燙得縮回手。

沒有多想，立即起身打開衣櫃。

他才才知道衣櫃里連一件她的衣物都沒有，難怪她一直穿的是他的襯衫。

給身子發燙的她穿上衣服，又用薄被將她裹上這才抱著她出門。

邁巴赫在路上飛馳，「唰」地在醫院門口停下。

「醫生，醫生。」

江小煙似乎他在喊，可是她沒辦法睜開眼。

她好累，世界都好安靜，她好像什麼都聽不到看不到。

一片遙遙無垠的黑暗之中，閻王朝她著伸出巨手。

原來閻王的樣子，和那半臉面具這麼像！

「江小煙！」

她聽到他的聲音，閻王的臉忽然變成他的臉，那張清冷剛毅帶著憤怒的臉。

「不要，不要，不要過來。」

聽她夢中囈語，柳南風凝著她眼角的淚，心臟收縮。

「江小煙，醒過來。」他的聲音變得溫和，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她的身子像是要燒起來。

醫生量了體溫——40.5°！

年輕護士給她打針，發燒成這個樣子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

手上微抖，針頭戳進江小煙手背兩次都沒有戳進血管。

柳南風緊擰著眉心，一語不發從護士手上扯來針頭，冷靜又沉穩地拿來江小煙的另一邊手。

一套動作下來不到30秒，護士面紅耳赤地離開。

另一護士拿來驗血工具，看起來很有經驗，很快就離開去往化驗室。

柳南風坐在床邊，伸手探她的額，又沒坐得住，問護士買來乾淨毛巾，擰乾冷水放上她的額。

一護士又來抽了兩針筒血，柳南風一直緊擰著眉盯著。

護士剛離開醫生便進來。

「請問你是她什麼人？」

醫生問，柳南風咳嗽一聲，瞥他一眼。

「男朋友。」他說。

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認和一個女人的關係，心底里竟騰升起一絲妙意。

醫生看了眼身後走來的30多歲女醫生，朝她點點頭，出門順手帶上門。

女醫生輕手打開江小煙身上的薄被，柳南風攥起手。

「可以不檢查嗎？」

柳南風問出口，女醫生瞥他一眼。

「血液檢查她有婦科炎症，不檢查我怎麼開藥？」女醫生這樣說，柳南風才點頭，盯著她把江小煙的腿推起。

江小煙除了一件襯衫以外什麼都沒穿，女醫生拿著棉簽細心查看她下體。

柳南風那本來就擰著的眉又是緊緊糾結在一起。

「一個月多少次房事？」

女醫生邊問邊放下江小煙的腿。

「很多次，咳。」柳南風竟是不好意思地微動眼珠。

又見女醫生從上到下地解開襯衫。

女醫生看到江小煙腿上的吻痕和淤青就發覺不對勁，打開襯衫來看，立刻騰升起怒氣。

「你究竟是不是她男朋友！」

女醫生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孩被折騰成這樣子，甚至像是被玷污！

「喝醉了，我也不知道。」

柳南風邊說邊給江小煙扣上襯衫扣。

女醫生咬牙，心裡暗忖，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明天等她醒了帶她去做全面檢查，她身體情況很不好。」

女醫生說完離開，臨走時不忘交待柳南風給她喂水。

女醫生和男醫生交談以後輪到男醫生走進，拿著血液化驗單。

「病人有嚴重貧血和炎症，初步判斷是婦科炎症，具體還要等明天檢查。」

男醫生停了一會，還是開口。

「她年紀還小，別毀了她一生。」

這句話一直回蕩在病房裡。

柳南風靠坐在病床旁，凝著手邊那張略帶淤青的白皙小臉。

她的一生嗎？在那間房裡的一生嗎？那如果文初一生都不會醒來，他又要去和誰要一生呢？

三瓶吊瓶打完江小煙便醒了。

天很亮，光很刺眼，但還好，不是一片漆黑。

「咳咳。」

江小煙咳嗽兩聲，睜開眼，她死了嗎？為什麼不是那間屋子？

「醒了？」

他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腔里激蕩開來，江小煙下意識地抓緊床單，卻不料……

「啊！」

她不知道手背還插著針，柳南風掀開薄被看一眼，她的手背已經腫起。

「別動，放鬆。」

柳南風說著躬身，迅速又溫和地將針頭拔出，看一眼即將到底的吊瓶，喊來護士收走。

江小煙抿抿乾裂的唇，喉嚨乾渴很是難受。

柳南風坐到床邊，單手將她扶起，將一次性水杯遞到她嘴邊，江小煙不管不顧地喝完一整杯水。

「可不可以……」

江小煙大眼看他，帶著一絲渴求意味。

柳南風繼續倒水，看著她一連喝了三杯熱水。

將她放下，醫生拿來單據，讓他繳費以後帶她做檢查。

接著醫生拿聽筒放到她心口，聽到她的心跳聲，有些詫異，看一眼柳南風，又換一個位置聽著。

「先生，我有些話要問她，你能先……」

醫生話未說完柳南風便已經離開，順手關門。

「剛才你很緊張。」醫生說著，聽筒還放在她心口。

江小煙抿唇，點點頭，舒一口氣。

「你怕他？」醫生又說。

江小煙不回答，蹙起眉。

「如果是暴力事件或者……強迫的話我可以幫你。」

醫生很認真地看她，江小煙猛地搖頭。

「是我做錯了事，我沒關係的，待會我就可以出院，真的。」

江小煙說著就要起身，男醫生伸手將她壓在床上輕拍她的肩。

「好好檢查，然後我給你開藥。」

男醫生的笑很溫暖，江小煙也笑，點頭說聲「謝謝」。

柳南風繳費後走進，身後隨著一個護工阿姨。

「我可以回去的，我很好，我立刻就去辦出院手續。」江小煙邊說邊爬起身。

護工阿姨看她這一身真空襯衣，一臉的尷尬又滿眼鄙夷。

「你打算這個樣子出門嗎？」

他語氣雖硬，但看著雙腳*落地還要扶著床的她，怒氣一下就被衝散。

從柜子里拿出購物袋，一下把站到他眼前的小女人橫抱起，放進衛生間，又將袋子扔到地上，出門還不忘幫她帶上門。

袋子里有內衣褲，一條黑白撞色及膝連身A字裙，還有一雙平底黑白蝴蝶小拖。

尺碼很合適，包括內衣和鞋子。

說來不能奇怪，她每天真空站在他眼前，幾乎每晚都把她摸個遍，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尺碼。

不過，真的是他買的？

站在鏡子前，隨手打理好長發，發簾已經遮眼，向兩邊別開，擦擦臉，雖然臉色蒼白，但是還能看。

「要回去了么？」

江小煙出門問，柳南風看到穿上裙子的她，目光微微一怔，立即轉開眼去。

江小煙那叫一個狐疑，他那什麼表情？

「差點認不出你來姑娘。」護工阿姨說時柳南風已經自顧出門。

江小煙立即跟上，腳步發虛，胃很難受，她應是很久沒有吃東西了。

但還是跟著，以為要離開，沒想到第一件事就是抽血，第二件，做胃鏡。

無痛胃鏡麻醉過後她醒來，還下不了床。

扭頭看看其他人，身邊都沒人陪著，只有她的床邊坐著個一臉淡漠的人。

「我抱你回去。」他說著就將她橫抱起，一路在眾人的眼裡回病房。

護工阿姨已經買來飯菜，他將她放下，江小煙迫不及待地就打開一次性打包盒蓋，柳南風凝一眼，往外走去。

「下午我來接你，你要是敢亂跑……我就殺了你。」

他轉過頭看她，雖嘴裡這麼說著，手卻是老實放在門把手上，江小煙眼底閃著光，朝他一笑。

柳南風蹙起額，「嘭」地關上門。

江小煙看向臉色蒼白的護工阿姨，拉著她的手。

護工阿姨看她，她的笑，和窗外炙熱的陽光不同，溫暖又安靜，倒像是冬日裡的暖陽。

「姑娘，他真是你男朋友嗎？」

護工阿姨問，江小煙一愣，男朋友？

「他說是我男朋友？」

江小煙問，手上很老實地拿起一次性筷子。

「是呀，天剛亮他就把你送來了，護士們還都說什麼毀了容斷了臂的柳家二少爺身邊竟然有這麼漂亮的小女朋友呢！」

「毀容？斷臂？」

這兩個詞讓近三個月沒有吃到菜的江小煙愣住。

他明明長了一張絕世美顏，還有一雙能輕易捏斷她脖子的有力的手。

臉肯定不是假的，她為此還特意咬過，手臂也不是假的，那肌肉杠杠的。

除了左背肩胛骨有一片燒傷以外，他的身材能叫做完美，什麼模特的都弱爆了，怎麼可能還有這樣的傳言。

「我也不太懂，你不知道嗎？他不是你男朋友嗎？誒，凶神惡煞的，你怎麼就和他在一起了，都說有錢人不好惹。」

護工阿姨說完離開，江小煙抿抿唇，可看到一桌子的菜又恢復好心情。

也許是他不想在外人面前露出真面目呢！

之前摘面具的時候還說「反正你也出不去」之類的話，現在不還是讓她一個人在外邊。

看著眼前的飯菜，江小煙心情激動，兩隻小爪子在胸前攥緊，一臉幸福模樣。

幾乎是三下五除二的，三道菜一碗米飯，她吃個精光，一點沒有什麼胃鏡檢查以後不舒服的反應。

她只知道她很久沒有吃過如此美味的一餐飯，只感覺戰鬥力爆棚！

吃飽能休息一兩個小時才繼續接下來的檢查，她不想睡覺。

士別許久，她打開「高科技」——電視！

電視不大，也不算清晰，甚至沒有很多電視台，看了會兒新聞，江小煙又切換到卡通動漫。

坐到床尾，纖細嫩白的小腿晃蕩在空氣里，小臉被搭在床欄杆的小手撐著，嘴角不自覺地揚著。

柳南風開車離開后忘記拿錢包又折回來。

透過病房的窗，就見這小姑娘一臉滿足的樣。

如果，如果是文初該有多好。

「咔噠」門被打開，兩人對視著。

江小煙反應過來猛然收回腿，「哐」地撞上欄杆，疼得臉上百般滋味萬種表情。

面具下的唇勾起，他只是想嘲諷這個沒腦子的女人。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江小煙忙爬回床頭縮進被子。

柳南風向她走來，躬身，眼盯著她。

江小煙緊張得只能屏息，眼珠子咕嚕咕嚕轉著不知往哪放。

兩人的臉很近，近到連毛孔都能一清二楚地看到。

「江小煙是吧？」護士端著輸液工具進來，看了眼兩人，怔在門口。

柳南風從枕下拿出錢包轉身，護士立刻走到床的另一邊。

江小煙鬆了一口氣，哪想到他又轉回身，食指挑起她下顎，躬身吻上。

護士倒吸一口涼氣，啊，羞羞！

「去幫你買衣服，還有，情趣內衣。」

柳南風勾著唇，蜻蜓點水地又吻了吻她唇角，這才轉身離開。

如果不是剛才的畫面，江小煙爆紅的臉一定會讓護士覺得她高燒未退又要給她來個3，4瓶鹽水。

而此刻江小煙只聽得到心臟「怦怦」跳動的聲音，她真是要嚇死了！

「終於知道你為什麼做他女朋友了，光一個右臉就秒殺各種男神偶像。」護士姐姐冷靜得比她快。

江小煙咽了咽口水，「呵呵」兩聲算是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