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秘的青銅馬車
儘管右前方的繩索已經鬆弛下來,但四肢仍然被捆綁的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血盆大口即將落下,趙秉國嚇得元神再次出竅。
這是做夢都沒有見過的怪獸,這下徹底完了。自己真是愧為崑崙弟子。什麼「夫有形生於無形,乾坤安從生?故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也。太易者未見氣也。太初者氣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質之始也。氣形質具而未離,故曰渾淪。渾淪者言萬物相渾成而未相離。」這些有什麼用,關鍵時候能救命嗎?
趙秉國口中念念有詞的時候,虎頭蛇身怪物已經張口咬來,這一口,不偏不倚,準確地將目標咬了個正中,而且舌頭還伸向目標物的身下將他托住,這已經是十拿九穩的事了。正準備合上大嘴揚長而去。
怪事發生了,怎麼也合不上嘴,這條變種虯龍狂暴不已,猛地甩動尾巴,天地間又被攪得七零八落。
「怎麼回事?怎麼到處與老子作對?」虯龍反應過來。
它的目的是要擄走四隻神鹿護送的聖物——趙秉國。它當然不知道此人的名字,但是正宗龍族酋長龍奎山,竟然出動最高級別護衛,由安第斯山脈所謂鎮山之寶雙翼飛龍引領,完全不顧虯龍烏雲散魂罩的緊緊追隨。可見並未把任何對手——當然包括虯龍放在眼裡。
躲在烏雲散魂罩里的虯龍一路跟蹤,的確沒有找到任何下手的機會。直到天機子斬斷一隻神鹿的脖子,連雙翼飛龍也無可奈何的時候,它認為機會來了,這才開始下手。
誰知出手就遭殃。趙秉國四肢被捆綁,四隻神鹿銅馬車拉著他,四肢緊繃卻恰到好處。特別地,龍奎山出手的時候,曾囑咐雙翼飛龍龍之秋,捆綁趙秉國的時候,一定要用千年老鱉留下的憋筋,一隻憋留下的憋筋長度有限,酋長交給龍之秋的一捆筋繩,當然是無數只老鱉留下來的,誰知道這上面附著多少老鱉的精靈呢。
這筋繩用來捆綁人類,越捆越結實,但不用擔心勒進肉里。再者,千年老鱉身上下來的物件,特具有靈性,不但刀槍不入,而且還有遇強則強他,遇硬則硬,千年不腐的特點。
一隻神鹿被天機子砍斷脖子,青銅馬車被迫停了下來,趙秉國的右手拉繩也緩和下來,但是,四根拉著的憋筋繩,並沒有斷掉任何一根。
這點,恰好被虯龍虯蠻忽視了。它這一嘴下去,嘎嘣,四根憋筋繩正好分四個方向卡在牙縫裡。前面說過,這憋筋繩有個怪性,遇強則強。這虯蠻本是虎頭,虎齒鋒利而堅硬,加上虯蠻這一用力,四根筋繩仍然穩穩地拉扯著趙秉國,繩子則卡在虯蠻的齒縫中,由於趙秉國一直是仰面朝天被捆綁著,這樣被懸在虯蠻的虎嘴裡,仍是上下無靠的境地,虯蠻的虎舌尚可接觸他的背部,但虯蠻的目的是得到這個人,並不是要加害他,所以,虎舌伸出也是萬般輕柔的。
不敢傷害趙秉國,但這囫圇吞棗的一口,卻給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痛苦。那卡在虯蠻牙縫中的憋筋繩遇硬則硬的性質開始展現。
縱然是虎牙,也只是牙齒,最堅硬的牙齒也是長在肉裡面的。當憋筋繩開始膨脹,如鐵石般堅硬的時候,虯蠻終於受不了了。
這還只是虯蠻苦難的開始。懸在空中的趙秉國以為必死無疑,心中默念著在昆崙山上做的功課,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些看似平淡無奇的古文字,竟然在關鍵時刻產生奇效。
虯蠻牙齒被砢得痛徹心腑,忽然間又感覺口中出現一個火球,這火球在不斷燃燒,溫度越來越高,那熾烈的熱浪已經讓口腔無法承受。
虯蠻也不是等閑之輩,滄海桑田,也是歷經千年萬里挑一存活下來的生命。千年的修為可不是鬧著玩的。只見它蛇尾不斷甩動,攪起天地間風雲變色,山崩地裂,虎頭狂甩不止,企圖掙脫卡在牙縫裡的憋筋繩,喉嚨一陣激響,呼啦啦噴出好幾股衝天水柱,緊接著籠罩鹿車之上的烏雲散魂罩被它一口吞下,四野又恢復了原色。
天空依舊是紅彤彤一片,腳下依舊是赭紅色的砂礫,那巨大的神鹿已經停止了奔跑的腳步,被砍下脖子倒在地上的那隻鹿,鮮血已經流淌殆盡,染血的赭紅色地面變成了黑色。
虯蠻幾招用完,並沒有達到解脫的目的,反而明白了龍族酋長的苦心,自己已經被牢牢栓在了鹿車之上,這是中了酋長的圈套。
鹿車停下,雙翼飛龍現身,恢復人形,原來是一個眉清目秀,身材高大的年輕小夥子。小夥子一身黑衣黑袍,腰間的雙劍格外打眼。走到虯蠻跟前,躬身一禮道,小可龍之秋見過虯大王。
虯蠻被異物擱在口中,一時無法恢復人形,因此無法回復龍之秋,只是把虎頭一昂,喉嚨里發出一聲並不清脆的叫聲。
龍之秋會意,主動道,虯大王出手之前,我家酋長早有預料,因此救下目標物,本來酋長指示應該好禮款待來自A宇宙的地球邦聯點首趙秉國,沒想到大王您緊緊追隨,意圖不軌,因此才出動神鹿護衛,將點首公爵作為誘餌,沒想到虯大王果然上當。
大王可能有所不知,這趙秉國乃地球邦聯點首,唯一的一等公爵,而且還是天下萬山之祖崑崙聖山天機子的愛徒,民間傳聞,凡是昆崙山上下來的,不是神仙勝過神仙。因此,這點首大人絕非等閑之輩,其能耐是否在你我之上下,尚不可知,大王豈可貿然行事?
虯蠻知道龍族酋長的存在,只是不知道酋長怎麼插手這事。身為龍族酋長,在龍族中輩分極高,地位也是無與倫比,怎麼要和同類爭奪獵物,況且,這趙秉國不過是一普通異域點首,並非江湖霸主之類,要和在下爭奪,其目的何在?
而這雙翼飛龍,儘管在安迪斯山佔有一席之地,也不過是酋長長子龍小柯元帥的裨將,有何資格在我虯蠻面前說三道四!
虯蠻虎首狂嘯之後,目視前方,正眼都不看龍之秋一眼,它想說而說不出來的是:小子,你有什麼資格在本王面前喋喋不休,教訓本王,哼!
雙方雖不能順利交流,但彼此的表情已經很清楚了。
一個是稱霸一方的虯龍,一方是初出茅廬的年輕主將,交流受阻,僵局凸顯。
正在虯蠻怒氣沖沖的時候,青銅馬車上的風鈴忽然想起,一陣環佩之聲響過,只見一名絕色女子忽然從銅馬車上跳了下來,而且是從被斬首的那隻神鹿拉著的銅馬車上輕輕躍下。
女子峨眉淡掃,冰肌玉骨,從龍之秋旁邊經過,視若無物般看也不看他一眼,微笑著朝著虯蠻的方向,眼波流轉、裊裊婷婷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