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侍女點頭應了一聲,趕緊跟著塔麗娜公主往回走,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公主竟然這般輕易便放下了?實在真讓她覺得奇怪。這時又聽塔麗娜公主在前邊絮絮叨叨的說:「我想像楊將軍這般英俊的男人,大周應該還有許多,我去京城的時候可以好好挑挑。」
原來公主又換了目標,看來她對楊之恆用情並不深,侍女這才放下心來,陪著笑走在塔麗娜身邊,瞧了瞧烏藍的天空,感覺很好,大周果然要比沙海那邊強多了。
休整了幾日,楊之恆便護送著塔塔爾酋長進京城,鎮西大將軍給他點了一彪五百人的士兵,大家一路向東而去。鄭香盈也跟著車隊前進,兩人一路上膩歪在一處,看得楊之恆手下的士兵都快要不認識楊之恆了。這還是那個殺伐決斷的楊副將?怎麼便是一副老婆奴的嘴臉,每日里都是覷著郡主娘娘的臉色行事,樣樣都想討她的歡心。
一路上過來風平浪靜,楚王的叛軍已經被控制住了,從玉泉關出來,沿路也沒見到動蕩不安,老百姓的日子過得依舊和樂美滿,彷彿楚王謀逆這事情從來便沒有發生過一般。
「之恆,咱們是不是該先回洛陽一趟?」鄭香盈坐在馬車裡,掀開簾幕瞧了瞧馬車外邊的楊之恆:「我想你師父和我二哥都會很想見著你平平安安的回來。」
楊之恆點了點頭:「可不是,我也是這般想。」
「那他們怎麼辦?」鄭香盈探出頭來,指了指前邊走著的幾輛馬車:「你還得送他們往京城去呢。」
「先送你。」楊之恆一隻手攀住馬車車廂,一雙眼睛笑眯眯的盯住鄭香盈:「親疏遠近要有分別,不先送媳婦兒,倒去照顧外人,這算什麼一回事情!」
小翠在旁邊拍著手笑得歡快:「姑爺說得可真對,瞧著那個公主就覺得不舒服,憑什麼讓她快活?得拉著她繞一圈兒再說!」
車隊慢慢進入洛陽,楊之恆與鄭香盈將塔塔爾酋長和家人安排在朝廷接送外賓的驛站,兩人帶著手下急急忙忙的趕去了豫王府。這麼久沒有見著焦大與許兆寧,楊之恆確實有些牽挂之情。
走到豫王府大門,兩個門房正在磕牙花子說閑話,見著鄭香盈與楊之恆趕緊上來作揖行禮:「郡主,楊公子回來了!」
「我師父在府里嗎?」楊之恆隨口問了一句,抬腿就要往大門裡邊跨進去,耳邊傳來兩個門房異口同聲的話:「楊公子,府里現在都沒有人了,你趕緊去京城罷,焦大爺也去京城裡邊了。」
「府裡邊沒有人了?」鄭香盈很是驚詫:「全都去京城了?」
「是!」兩個門房臉上喜氣洋洋,眉毛都要飛了起來:「這麼大的事情郡主還不知道?楚王起兵攻打豫地的時候,大公子與二公子就把豫王府里的人全送去京城了,早兩日楚王已經被捉住,大公子與二公子也趕著去了京城。」
「原來如此。」鄭香盈與楊之恆互相對視了一眼,看起來這豫王府都不必要進去了。
「郡主,王爺還特地叫人帶了話過來,若是你回來了,讓你也去京城吶。」一個門房笑得滿臉春風,溜了一眼望了望楊之恆:「估摸著要在京城給你與楊公子完婚罷?」
今年鄭香盈已經及笄,照著大周的規矩,及笄以後便能出閣了,鄭香盈聽了門房這話,臉上一紅,轉身便往馬車上走,楊之恆笑著追了上來:「香盈,那你是回滎陽還是去京城?」
鄭香盈瞥了他一眼,沒有答話,掀開馬車簾幕便往裡邊鑽。楊之恆有幾分焦急,扒拉開簾幕追問著:「香盈,你究竟打算去哪裡?」
魯媽媽在一旁見著楊之恆這般著急的模樣,嘆了一口氣:「小楊公子,你便這般不開竅了,要去京城不要經過滎陽?順便去歸真園瞧瞧,然後再去京城不就是了?」
楊之恆聽了這話一拍腦袋:「哎呀,我怎麼便忘了這檔子事情了!」望了望鄭香盈,他笑得一臉得意:「香盈,你怎麼便不提醒我一聲,害得我這般追著你問!」
「有人不長腦子我又有什麼辦法?」鄭香盈白了他一眼:「咱們快些趕路罷,我來不及要回去看看了,好幾個月沒在滎陽,也不知道園子里是不是一切順利。」
回到驛站,塔塔爾酋長一家剛剛才用了驛丞端上來的好茶,聽說又要往前趕路,塔麗娜公主滿腹牢騷:「都說洛陽繁華,怎麼著也該好好逛逛才是。楊副將,怎麼著也該安排人帶我們四下瞧瞧。」
楊之恆冷著臉喊來一位士兵:「你帶公主四處去逛逛,我們先行一步,到時候你們快馬加鞭的追趕過來。」楊之恆此時心裡十分著急,巴不得快些到京城跟豫王商量鄭香盈出閣的事情,哪裡還能體會塔麗娜公主遊山玩水的心情。
聽說要自己單獨趕路,塔麗娜公主蜜蠟色的臉孔白了幾分,指著楊之恆嚷了起來:「我?一個人趕路?」
「那是當然。」楊之恆看了看塔塔爾酋長:「我想酋長也是想著要早些到京城面見大周皇上罷?」
塔塔爾酋長點了點頭:「自然是正事重要緊。」洛陽繁華,京城更繁華,等著受了封賞再去遊山玩水,心情會更好一些。
塔麗娜撅了撅嘴,憤憤的看了一眼鄭香盈與楊之恆,以前楊之恆還好說話,為何現在就越來越冷得像冰塊一般了?一想想自己曾經那麼喜歡著他,塔麗娜公主便覺得滿心委屈,看著楊之恆十分不順眼。
「你怎麼便對她這般冷淡起來了?」鄭香盈坐在馬車上,瞧著楊之恆只是微微的笑:「你是想讓我放心不成?」
「那是當然,誰叫她那晚上兇巴巴的與你說話。凡是我們家香盈討厭的,我都討厭。」楊之恆哈哈一笑,一雙眼睛幾乎要粘在了鄭香盈身上:「你說咱們什麼時候成親比較好?六月還是七月?」
「小楊公子,六月七月哪裡來得及,現兒都五月中旬了!」魯媽媽在旁邊只覺好笑:「這出閣前要備嫁,少說也得要一年呢!」
「一年?」楊之恆被這話驚住,身子晃了晃,差點從馬上摔了下來。
陽光和煦的從翠葉間透了過來,投在地上,一點點金光閃閃交織跳躍,這五月的天氣柔和得如少女情竇初開的臉,總能見著微微的笑靨,那笑容溫情脈脈,就如那藏在心底的情愫一般,舒緩而陶醉。
車馬轆轆向前走,官道兩旁的行人見著這般大的陣勢都在竊竊私語,不知道這隊人馬是什麼來路。楊之恆派了人快馬加鞭先去了歸真園報信,打算將塔塔爾酋長一家扔到滎陽驛站,自己與鄭香盈去歸真園那邊看看。
上午辰時出發,申正時分才到滎陽。楊之恆將塔塔爾酋長送到驛站,吩咐手下:「滎陽晚間有夜市,酋長與公主若是想要出去逛逛,那你們便陪著去,千萬要小心。」
交代好了事情,楊之恆這才陪著鄭香盈往歸真園那邊走,福伯歸心似箭,將拉車的馬趕著走得飛快,不多時便見著歸真園的大門。此時日頭逐漸的要往西而去,天空中不時有鳥兒飛過,急急忙忙的展翅歸巢,歸真園的大門外邊站著不少的人正在翹首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