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妖精(5)
?段郎面對突然間相認的女兒,無言以對。
段郎到底是不是壞人呢?
如果段郎不是壞人,為什麼讓那麼多愛他的女人傷心斷腸?
如果說段郎是壞人,為什麼那麼多的女人又都願意愛上了他?
別離對段郎本來還是有一些好感的,雖然自己的最終目的是要殺掉這個男人!但此時此刻,看到段郎父女相認,尤其是段小玉眉宇間流露出來的幸福的樣子,讓她不由想起自己從小孤苦伶仃的身世,如果沒有師傅撫養自己,教了自己一身武功,現在她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呢?
痛苦來自於比較,幸福來自於對照。別離越來越嫉妒段小玉了,心想,我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你卻與父親團聚享受天倫之樂,我乾脆執行馬蘭花丞相的命令,把你的父親殺了,看你還怎麼幸福。
嫉妒和傷心使別離完全失去了控制,身不由己地抽出別離鉤來,含恨而發,直取段郎。
在黑木崖上,商別離在段郎和女兒小玉相父女倆認的時候,拔出別離鉤,要父女倆從此別離。
段郎正沉浸在父女相認的快樂中,快樂時刻正是戒備最鬆懈的時候。
別離的別離鉤已經揮了過來!
眼看即將別離。幸好段郎的沖和內功自然而然地發揮了警醒作用,再次救了他。
別離的殺氣就像無線電波被段郎的沖和功感應到了,段郎愛女心切,匆忙地把女兒推開,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迎接別離鉤。
段郎下了決心殺身成仁,為了女兒犧牲自己。
小仙女和他血脈貫通,心靈感應,也及時避開了。
段郎雖然依靠沖和內功的預警系統逃過致命的一擊,但還是被鉤尖鉤了一個口子,鮮血如注。
血,滴在潔白的摺扇上,彷彿盛開的桃花。
難道這就是算命先生的所謂桃花劫?
女人殺男人的最原始的動機是嫉妒和吃醋。商別離殺段郎的原因是因為殺手的職業要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現在,看到段郎即將在自己的別離鉤下成為與女兒相聚卻又別離的屈死冤鬼,別離反而下不了決心殺他了。
段郎流出了多情的血,別離其實很不安。心想,他要是自己的父親就好了!如果自己有這麼疼愛女兒的父親,在江湖上就不會受到那麼多人的嘲諷自己,也不再因為自己出身卑微而委屈了。
段王爺的女兒不都得做郡主嗎?難道還會為爭當一名侍衛而與姐妹們大打出手,傷大家的和氣嘛?
如果是千金小姐,難道還會為籌錢給師傅買壽禮而來當殺手嗎?
無論再怎麼想,這個男人反正是要被殺的。因為自己選擇了做殺手,殺手不完成任務,不但沒錢,還可能沒命!
段郎在女人面前本來就沒有鬥志!就算要他去死,他也覺得沒什麼猶豫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段郎的詞典里,就算是做鬼,也只是做風流鬼。
但這個女人,雖然是第一次見到,但彷彿有一種很熟悉的東西在她的身上存在,難道,她也像玉兒一樣,是自己的女兒嗎?
從她的年齡看,也真有這可能啊!如果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可能是自己女兒的殺手的手下,怎麼說也算是遺憾吧?
因為心裡存了懷疑別離是自己女兒的想法,段郎就感覺到別離很親切——自己已經傷害了她的母親,那就讓她代替母親給自己一點小小的懲罰吧!
段郎是在美人窩裡成長的,像別離這樣的青春靚麗的女子,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就在段郎生死須臾的關鍵時刻,段郎根本就沒有打算避開殺手的搏殺。
段郎想的是:這個特別的美女和她的特別的兵器——別離!
別離!
多麼精緻的名字,多麼有趣的武器!
創造這種兵器和武功的人,一定也是非常有趣的可人兒吧?
那是誰呢?
段郎不由得心嚮往之。
樂莫樂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別離。人世間最激動人心的兩類感情就是悲和喜。
段郎預感到,別離的師傅,一定又是一個和自己有某種聯繫的傷心女人。
段郎的直覺總是比較準確的。
原來別離的師父望月仙子常香玉,曾經與流落江湖的段郎相遇並且相愛。
她與段郎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兩人在一起留下的美好回憶很多。
香玉喜歡音樂,段郎則正是音樂奇才。兩人有說不完的關於音樂的話題。從高山流水到民間俚曲,兩人都能找到其中的樂趣。段郎玉笛橫吹,如泣如訴;香玉側耳傾聽,如痴如醉。記憶里的冬天也很溫暖,天上常常下雪。段郎有踏雪尋梅的喜好。每當下了大雪,他都會伴著香玉到附近的山巔去,看積雪映照下的河山,聽腳踏在雪地上的吱吱聲。
「香妹妹,你這件紅色大氅真的好美哦。有你在我身邊,我覺得特別溫暖……」
「之哥哥,那你就永遠都留下來嘛。我每次下雪了都陪你出來玩雪?」
「好呀,想我段某人,也有這等閑情逸趣,能享清福嘛?」
「怎麼不能啊?只要之哥哥不走,我保證讓你……享清福,好不好嘛?」
段郎激動起來,輕輕抓住香玉的玉手,靜靜的撫摸著……他能拋下國家的責任,長久的在這荒僻的小地方呆下去嗎?
香玉的手……被段郎的手撫摸之後,也開始發熱。臉上紅撲撲的,眼裡發出異樣的光來。她多麼期待這個男人能陪伴在她身邊啊?
可惜,段郎始終是流浪的段郎。
沒有人能留住段郎的身子。
沒有人忘得了段郎的好。
因為段郎在和你好的時候,那是真的好。
段郎的愛,就像毒藥。想到很恐怖,真的遇到了,卻又像有毒癮那樣,無法抗拒,無法拒絕!
段郎就像一陣風,來的時候就悄悄的來了,不知不覺地走進你的身心……走的時候也悄悄的走了,不讓你有選擇的機會。
常香玉在段郎離她而去之後,長久的別離,痛苦的相思,使她心性發狂,在狂醉狀態下,她練成了一種厲害的武功——別離指。
望月仙子的別離指與重陽真人的一陽指,一玄大師的拈花指,飄渺仙姑的警幻指等並稱江湖四大名指!
望月仙子雖然有了極高的武功,但她在江湖上為人處事都比較低調。
幾乎沒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別離指和別離內功。
直到在江湖上巧遇黃山四怪。
黃山四怪是出了名的辣手摧花之徒。他們不知道糟蹋了多少江湖上的美女。
武林正義盟雖然收到不少關於他們的舉報,也組織了幾次針對他們的清剿行動,但黃山四怪極其敏感,嗅覺靈敏,聞風而逃,每次行動都無果而終。
狗改不了吃屎的習慣,黃山四怪也改不掉貪圖美色的脾氣。
有一天他們正在圍堵一美女的時候,恰好香玉路過。
美女也是江湖中人,用劍東打西殺,勉強支撐著,眼看就不行了。她看到了香玉,彷佛看到了救星和希望,奮力刺出一劍,將黃山四怪中的老二令狐雨擊退,留下說話的空擋,便沖香玉喊道:「姐姐,快跑啊,快往回跑!這裡過去不到二里地就是小南庄,庄頭就是丁家堡,快去找丁家三少爺,就說他的女人被壞人欺負,叫他快來救救我!」
香玉是何等人啊?怎麼會跑呢。她笑道:「小妹妹不要擔心,姐姐來教訓教訓這幾個不要臉的傢伙!」
香玉說罷,將手裡的一柄短劍拔出來,指著蓄勢以待的四怪,說:「你們四個怪物,是自己乖乖的爬起走還是被我打斷了腿請人來抬你們走?」
四怪之首的大怪胡令狐風,露出一嘴的黃板牙,奸笑道:「呵呵,哥幾個今天艷福不淺呀。一個美女怎麼夠得了咱們幾個玩的?又送來一個大美女,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咱們就一起娶進門,老三老四你們今天就一起來當新郎官吧!」
「老大英明,謝謝老大成全,咱們哥倆艷福不淺!」老三老四也一起起鬨!
想那香玉,除了段郎之外,從來沒有正眼瞧過別的男人,怎麼能讓這些臭名昭著的小男人羞辱?
她將短劍收起,笑嘻嘻的走進戰團,喝道:「你們幾個狗雜種,也不看看老娘是誰?統統去死吧!」
運起了別離內勁,將段郎教授她的蘭花指法融入其自創的別離指法中,黃山四怪瞬間中指,疼得呼天搶地、歡天喜地、怨天尤地……此戰之後,望月仙子常香玉的名頭大振。
不久,她收了一個女徒弟,乃兩河商家堡堡主的千金。那是由於商家堡被仇家血洗,常香玉路過那裡,把在血泊中唯一倖存的小女孩帶走——取名叫商別離。
她把自己的一身本領傳授給她之外,還專門為她設計了一種兵器——別離鉤!
別離鉤配合別離內力,加上陰陽五行的變化,有驚天地、泣鬼神的威力!
段小玉心疼父親,哭得淚人兒似的:「爹爹,您為了女兒才受的傷,可我卻還想殺你。請您老人家會原諒女兒吧?」
段郎聽了女兒的話,非常高興,幸福的眼淚流了出來。
段小玉為段郎擦掉眼淚,道:「爹爹也會哭嗎?不是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嘛……」
段郎道:「傻丫頭,爹爹那是傷心啊,爹爹見到我的乖女兒,那是高興呢!」
「爹爹,您那麼好,我要是早點認識您就好了!」
猶豫不決的別離,被小玉的一句話激起了殺機。
殺機一起,別離鉤悄沒聲息地再次擊出……眼看沉浸在婦女相識的幸福中的段郎就要命喪在別離鉤下!
說時遲,那時快,從遠處傳來了清越激昂的縷縷琴聲——演奏的正是江湖上失傳多年的神奇曲子《圓月》。這曲子正是別離內功的剋星——原來是雪琴見段郎久去不回,悄悄來看,發現了段郎的危險,也找到了制服別離內力和別離鉤的辦法,就拿出了瑤琴,全神貫注地在月下演奏起來……《圓月》神曲之韻味和意境都非常優美,彷佛看到天生月圓,人間團圓,和諧美景在當前,實在是令人不忍別離!
高手過招,哪能有一絲毫的閃失!
雪琴的琴音是針對別離而發,讓別離聽了,免不了要受到刺激,就在這一瞬間,段郎的處境就化險為夷,跳出了別離鉤的殺傷半徑,到了絕對安全的地方。
雖是如此,段郎一樣汗如雨下,當時的緊張可想而知!
雪琴是段郎的福星,她總是在關鍵的時候救段郎。
雪琴也總是在段郎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來到段郎身邊。
段郎深情的看了雪琴一眼,內心很是感激:「謝謝你,雪琴。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王爺不要自責,都是上天的安排。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不可少的要受到各種各樣的挫折,希望王爺堅守內心的一點靈光,不要被萬事萬物的表面現象所迷惑,要冷靜的走出人生的低谷……光明屬於未來。」
段郎聽了雪琴的話,無言以對。
盈盈也帶一幫人趕來了,別離被圍在中央。
段小玉因受母親何碧蓮的影響而恨父親身邊的所有女人,因此,對雪琴和盈盈都充滿了醋意,採取了極端的不合作態度——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一個人偷偷跑掉了!
「爹爹,您雖然對女兒不錯,但你對不起媽媽,我是不會陪伴你的,我要回去告訴媽媽你還是那樣,有那麼多的女人喜歡……」段小玉戀戀不捨的離開了段郎。
段郎在極度的緊張后,突然感覺到了虛脫,兩眼發黑,暈倒下去。
盈盈把段郎扶起來,問雪琴:「他……怎麼處理?」
雪琴道:「處理什麼?王爺內功深厚,只是暫時虛脫,恢復一下就沒事了。」
雪琴把段郎抱在懷裡,拿出傷葯敷在段郎的傷口上。段郎是最憐香惜玉的人,剛止住了血,恢復意識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關照雪琴不要為難別離:「琴琴,這是陰謀,肯定是有人在操縱,或許就是敵國的陰謀吧,咱們要對那女孩子就網開一面……」
經過眾侍衛和一干高手的圍追堵截,終於把別離拿下。
送到段王爺跟前:「刺客抓到了,請王爺發落!」
段郎看了看楚楚動人的別離,覺得這女孩子好可愛、好清醇,要不是責任在肩,怕出現意外的話,段郎是會堅持把她帶在身邊的。
但今非昔比,他想了想,也沒有什麼萬全之策。就對雪琴道:「琴兒,你說怎麼處置她?」
雪琴知道段郎的心事,說:「請王爺寬宏大量,教育她一通,然後把她放了吧!」
這話正中段郎下懷,他高興地說:「好……把那孩子帶上來。」
大夥將別離帶到段郎的房間里。
別離根本就不懼怕什麼段王爺,拿黑漆漆的眼珠子瞪著段郎:「你還要幹嘛?我雖然沒有本事殺你,但你卻中了我的別離鉤……你將生不如死,也好過不到哪裡去。」
段郎笑道:「小丫頭很會吹牛,我不但不會死,而且也不會生不如死。我不是好好的坐在你面前嗎?要注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以後不可再做殺手了!」
「哼!你別得意得太早。痛苦的時候還在後面呢……」
「總而言之,我們是不會殺你的,免得人家說我以大欺校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回去之後,別做殺手了!」
別離道:「段王爺不要自做多情,本姑娘不吃你這套!你殺不殺我,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領你的情,你錯過了殺我的良機,可別後悔,我隨時都可能會殺你的……」
段王爺說:「本王說話,一向是言出如山,你走吧!」
別離走了,段郎才感覺到了疼痛:「哎喲,我的雪琴,你快去喊盈盈幫我找個大夫來看一下,我的傷口怎麼又麻又癢?……是不是中毒了哦?」
一會兒,盈盈把周圍最高明老醫生找來了。醫生反覆地查看了段郎的傷口,最後搖了搖頭,說:「回王爺,您的傷口並沒有中毒,但這種又麻又癢的中毒癥狀確實無法解釋是什麼病症,小的醫術有限,不敢妄下結論,還是,還是……另請高明吧?」
盈盈說:「老先生,您說說,在這方圓百里之內,還有誰比您的醫術更高明?」
「這裡是沒有了,不過,從此西去200華里,有個地方,名字叫二郎山。山上有座廟,名二郎廟。廟裡有兩個和尚,一個名牛牛,一個名貓貓。只要能找到其中的一位,王爺的傷,也許就有救了!」
於是,第二天一早,段郎一行辭別任大小姐,西出黑木崖。
段郎的傷勢越來越嚴重了。那種又麻又癢的疼痛發作的頻率得越來越高,發作的時間越來越長……要不是有雪琴的精心護理,段郎早就堅持不住了!
200里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要是在平時,也就兩天的路程。
可段郎被越來越明顯的中毒一樣的麻癢之症所折磨,不斷催促大家快走快走!
匆匆忙忙又是趕路。大家都沒有心情說話。
中午的時候,為了補充力氣,大夥在山下一家名叫「對又來」的小店裡吃飯。
長期以來,段郎的衣食住行一般都是雪琴在安排。雪琴雖然只是王府里的副處級秘書,但在王爺心裡的分量卻高於那些副部長級的幹部。段郎對雪琴一向是言聽計從,對她百依百順的,因為她把段郎的一切掌握得透透徹徹,安排得妥妥帖帖。
這家小店是雪琴專門派人來做好了迎接王爺吃飯的準備工作的,因為段郎對食的要求比對色的要求嚴格多了!段郎認為,食色性也,食是第一位的,色是第二位的。天下的女子都是好的和比較好的,都是優秀的和比較優秀的;而天下的食物卻未必都是精細的,未必是好吃的和比較好吃的。所以,不用選擇女人,卻一定要認真選擇飯店!
段王爺吃飯的時候,講究吃的東西、吃的環境、吃的情調和陪吃的人等諸多因素。一般來說,除了雪琴,其他的人是沒有多少機會來陪王爺用餐的。段郎的名言是:與不喜歡的人吃飯,縱然是美味佳肴,也味同嚼蠟……與志同道合的人用餐,即使是紅油抄手一份,也吃得津津有味!
段郎不喝酒,但段郎喜歡看雪琴喝點小酒。俗話說:紅酒養顏,黃酒養肺,白酒養心,啤酒養胃!雪琴喝了紅酒,臉蛋紅朴朴的,像大蘋果。
段郎特別喜歡臉像紅蘋果的女人!
今天的飯在飯店裡吃,環境沒法選擇了。吃的東西也很精緻雅緻,也不用選擇了。但段郎的傷勢太嚴重,幾次都疼痛得差點昏倒在雪琴的懷裡了。
每次都是雪琴強制控制住了段郎的手,才沒繼續搔癢,把皮膚抓破。
皮膚瘙癢症是最厲害的病症之一。有民間的歌訣道:「搔搔痒痒,痒痒搔搔;不搔不癢,不癢不搔;越搔越癢,越癢越搔……」
可見,瘙癢症的頑固和厲害。
段郎雖然也算是個很有毅力的男人,但是仍然不能抗拒瘙癢之症的侵襲。
凡喜歡女人的男人,大多數都是有毅力的男人。因為喜歡女人的先決條件就必須具備堅強的毅力!
喜歡女人的男人,本來就是選擇了要經受非常的考驗和選擇。
男人一旦喜歡女人了,你就不得不走進女人的世界里。去接受那一切難以接受的坎坷。
踏平坎坷成大道。只有趟過女人河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才是一個純粹的男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男人。
喜歡女人是世界上最苦、也是最累,但確實是最甜蜜的事情。有人問:為什麼男子當兵的年齡18周歲而結婚卻要22周歲呢?回答是——因為對付敵人,只要18周歲的體力和智力就行;而對付女人,卻要22周歲的智力和體力……說明了一個地球人都明了的道理:敵人比女人容易對付!
一個男人,如果能堅持長期喜歡某一個女人,不是這個女人太有魅力,就是這個男人太有毅力。
但段郎還是不能忍受傷口的瘙癢所帶來的痛苦……幾次幾次使勁地抓自己,都被雪琴控制住了——只有雪琴,才能控制和阻止他!
黃昏時分,二郎山下。段郎一行人匆忙趕到了。詢問了當地的村民,弄清楚了二郎廟的確切地址。
於是,大家攀登上了二郎山,急急忙忙地找到了二郎廟。
原來二郎廟是一座很小很小的廟。
二郎廟裡香火冷冷清清,不像是有高僧大德的樣子。
大家一起找,也真的在廟裡找到了一個和尚。
那和尚邋裡邋遢,精神萎靡不振,正在打瞌睡,怎麼看都不像是傳說中的神醫!
任大小姐趨步向前,問道:「請問師父,您可知道牛牛或者貓貓大師在不在廟裡?」
那和尚看了看任大小姐,說:「女施主找他有何貴幹?」
盈盈說:「我沒有什麼貴幹,只是有點小事需要請教他們兩位或者其中一位。不知道大師能否告訴我他們的行蹤?」
那和尚道:「你這丫頭,到底是要找哪一位?找他們有什麼事情,你不說清楚,我就不好幫你了。」
盈盈道:「我們的朋友得了一種怪箔…聽說他們都有高明的醫術,所以,想來求醫……」
「哦,原來如此。我一直在這裡,怎麼不知道他們兩個有什麼神奇的醫術呢?是不是道聽途說,傳說中的事情往往吃不準的,江湖上以訛傳訛的事情越來越多……」
「不會的,我們是從一個高明的大夫那裡打聽到的,都說同行相輕,沒有真本領的人,一般不會得到同行的推崇的……」
「……原來是被同行出賣了。那你們到底是想找哪一位呢?」
「那就先找牛牛大師吧?也許牛牛比貓貓大師的醫術更厲害……」
盈盈無意中的選擇恰好對了和尚的脾氣:「哈哈,小姑娘說的不錯,牛牛的醫術本來就比貓兒的高嘛,看來地球人都知道啊!我就是你要找的牛牛……」
「哎呀,失敬失敬!百聞不如一見,牛牛大師果然是不同凡響。料想大師的醫術更不愧是天下聞名的……咱們一行是慕名而來,請大師施以援手。妙手回春,我們家王爺將感激不經…」
「王爺?什麼樣的王爺?貧僧不喜歡那些擺臭架子的臭王爺。他們的病自己去找什麼御醫治療吧?」
雪琴道:「佛看眾生皆平等,都應該有菩薩心。大師悲天憫人,常懷慈悲之心,如果對我家王爺這樣,就有些不對了……我家王爺向來都十分敬重佛門弟子,而他本人對佛祖也是虔誠的信奉的」。
「是嗎?天下那麼多王爺,都來找我們看病,我怎麼知道你們的王爺到底是哪位王爺?」
「哦,忘記了向大師介紹,我們的王爺就是大理的段真之段王爺……」
「呵呵,聽說那段王爺風流瀟洒,自命不凡。我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樣聊不起?原來也是會得病的啊?」
雪琴道:「大師,人吃五穀雜糧,誰能保證不得病呢?請大師為我家王爺看看吧。我們會把您的功德銘記在心的……而且還將宣揚大師天下第一的高明的醫術……」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那和尚聽了「天下第一的高明醫術」幾個字,心裡非常受用。原來他在出家之前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郎中墨鐸墨大先生。他和師弟怪華佗貓貓一起,雲遊四海,以醫術濟世救人,號稱佛門雙聖!
墨大先生仔細地查看了段郎的傷口,最後宣布:「從王爺的癥狀看……的確沒有中毒……但王爺的脈象有點紊亂,估計不是中毒所引起的瘙癢,而是受到了內傷……那種武功也只是一個傳說,據說是望月仙子常香玉的別離內力傷人之後,就會讓人產生別離一樣的痛苦——樂莫樂兮新相知;哀莫哀兮生別離!」
雪琴問:「先生知道這是別離內勁所傷,足見高明!請教怎樣治療我主公的傷痛呢?」
墨大先生說:「別離內勁是別離仙子因七情受傷而在發狂的狀態下練成的一種霸道內功,只顧自己傷人,不管別人死活。所以,其最初的一天,只發作兩種感覺:麻癢,第二天,發作四種;三天之後,七種人世間最不能忍受的感覺都將發作,那時候,就算是神仙也不能救了!」
雪琴其實是最愛王爺的,所以,才心甘情願地把青春和熱血灑在王府的生活秘書這一平凡的崗位上。現在聽說王爺將受到如此痛苦,不覺悲從中來,淚眼汪汪:「墨大先生,您一定想辦法救救我家王爺吧!」
「呵呵,辦法嘛,不是沒有,不過,小姐你可得犧牲自己喲!只要你肯犧牲自己的尊嚴,跑到聽雨軒去求見聽雨軒主人,也許段王爺還有一線生機……」
雪琴的一生,一切為了段郎,為了段郎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她付出了青春,付出了才華,付出了心血,這一切都是為了段郎,她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這難道不是因為有了愛情的緣故嗎?雪琴毫不猶豫,積極準備去聽雨軒求見聽雨軒主人。
同時,她還打開了電腦,利用最先進的搜索引擎,把方圓百里範圍內的名醫的資料都檢索記錄在案,以備不時之需。
從二郎山下來,雪琴匆匆趕路,到了聽雨軒。
聽雨軒其實不過是個小地名,天上也沒下雨,也沒有泉水或者滴水岩之類的景觀,更沒有什麼軒,只不過因為有個江湖上極有名氣的人——聽雨軒主人在這裡居留,才使得這聽雨軒的地名在江湖上大大的有名,成了人氣旺盛的地方!
聽雨軒主人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這麼神秘?為什麼能使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地名名揚四海?我這樣去求他,他就會給段郎治療嗎?為什麼墨大先生要我去求他?難道其他人去還不行嗎?這些問題都在雪琴心裡存疑。時間緊迫,她來不及多思考,也不願意為這些事情去費神!
聽雨軒主人居住的地方是一座不大但很秀雅的園林式的莊園。莊園的門外有個亭,要求進去求見主人的客人都必須在此等候,聽雨軒主人每一天最多只接見3撥客人,客人在獲准了之後,由專門的人引領進去。
這樣大的場面和氣派,想來該主人一定是了不起的江湖豪傑或者是非富即貴的人物。
雪琴也曾經見過各式各樣的人物,也曾經見識過不同境界的場面。但要這樣排隊等候會見,還是很少見到的特殊景觀。她覺得去求見一個為自己心愛的人看病的先生,應該特別恭敬、特別隆重。
雪琴鄭重其事地帶了厚禮去,對前去通傳的門人說:「大理鎮南王王府機要秘書曹雪琴,有緊急事情求見聽雨軒主人!」
一會兒,聽雨軒主人傳見。
雪琴被聽雨軒里的一位小丫頭引領到了一個神秘的溫泉浴室里:「小姐,我家主人說,請您先沐浴更衣!」
雪琴十分不解,這聽雨軒主人真是個怪物!要見一個人,用得著這樣鋪排嗎?如果不是心理上有潔癖,就一定是神經上有問題!
到什麼山頭唱什麼歌。為了段郎,雪琴只好極其不情願地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沐裕沐浴用的香湯上飄蕩著一層玫瑰花,兩個非常清純的丫鬟侍侯雪琴穿上了用五顏六色的絲線刺繡出花紋的衣服,雪琴習慣了穿職業裝,覺得穿這樣花哨的時尚服裝顯得十分地不自然。但兩個小丫鬟卻極力地稱讚道:「哇塞!小姐這樣打扮,人材就出來了!」
雪琴聽到這裡,心下一沉:「她們家的主人難道是個色鬼?要對我什麼什麼樣嗎?如果是這樣,我一定要為我的段郎而守身如玉……」
雪琴對兩個丫鬟說:「小妹妹,你們家主人在什麼樣地方?我好久愛能見到他?」
「快了,小姐,您耐心地等我們主人的話吧!沒有主人的命令,我們不敢帶您去見面的。」
雪琴被帶到了一間雅緻的會客廳。茶几上放好了沏好的香茶,香爐里正燃著龍涎香,四壁是古今有名的書畫家的珍品,書架上放的是平常難得一見的寶典——換了是其他時候,雪琴一定也被這些字畫和書籍吸引住了,但現在是段郎有病,雪琴一門心思在段郎的身上,對其他的任何事物都不再感興趣——因此,在這裡如坐針氈,不知道心愛的人現在好不好?
段郎好不好呢?好,好得不能再好了!他雖然昏迷著,但此刻正躺在溫柔美麗的聽雨軒主人的懷裡接受檢查,對這樣的怪病,也只有這樣的怪人才想得出檢查的怪辦法——聽雨軒主人對段王爺的心腹小丸子說:「你們王爺是不是被一個女人傷的?」
小丸子道:「是。」
「那女人40多歲,十分漂亮?」
「不是,還不到20歲呢,當然漂亮!」
「好了,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請曹秘書到我的房間來!」
丫鬟飛快地跑去喊雪琴:「小姐,我家主人喊您去她的房裡……」
雪琴憂鬱了片刻。但為了段郎,她不得不去。
女人愛上一個男人,就是這樣的痴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雪琴來到了聽雨軒主人的房間,這裡陳設極其華貴,脂粉味道特濃——好像是女人經常來住的地方。丫鬟把房門反扣,鎖上了。雪琴的腦袋「嗡」地大了:「這個死色鬼,竟敢乘人之危……」
雪琴雖然不是小女孩了,但在這樣的地方,和這樣一個神秘的陌生人在這樣的神秘的地方見面,她也不免心跳加快,臉也發燙了——「段郎,我的段郎,您在哪裡,我的心中只有您啊?這些年來,為了您,我、我……」
「哎喲,雪琴姐姐,您好漂亮啊!」從房間里出來一個美麗的姑娘,見了雪琴,不停地稱讚:「怪不得,姐姐能在王府眾多佳麗中脫穎而出,成為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人物,果然不是凡俗的女人!」
「我就是曹雪琴,請問妹妹是?」
「哦,怪我粗心哈。忘記了自我介紹,我就是聽雨軒主人!我的名字叫杜鵑,您就喊我阿鵑妹妹吧!」
聽雨軒主人竟然是個年輕美麗的女子!雪琴剛才擔心自己,現在卻擔心起段郎來了——她知道,這個多情的冤家,見一個愛一個的王爺,說不定和這個漂亮mm已經眉來眼去了!
「雪琴姐姐,您在想什麼啊?」阿鵑閃著大眼睛問:「是不是怕我把您的王爺怎麼樣了吧?您放心,他好著呢,只要您一來,他就會好了!」
「為什麼要等我來他才能好?」
「因為……因為他被別離內勁所傷,姐姐您就是他的解藥啊!」
「我?是解藥?」
「對,這別離的真滋味不好受,王爺好痛苦哦!您難道不希望王爺早點脫離苦海嗎?」
「當然希望啊?可我有什麼辦法?」
「要解除別離之苦,就只有這樣一種辦法——找個王爺的心愛的女人,為他解毒……您還不明白?」
雪琴才知道,為什麼聽雨軒主人安排自己沐浴更衣了。她的臉更紅了,紅得就像蘋果……
那又是一段香艷之極的故事……雪琴使出了渾身的解數,終於把段郎的別離之毒解了,看到段郎安靜地睡了,她也就十分虛弱地躺在床上。
雪琴睡了一覺,起來穿好了衣服,見段郎還在昏睡。阿鵑特為段郎送來半碗湯藥:「雪琴姐姐,這是給王爺清毒的葯——半枝蓮、半夏湯……哦,王爺醒了,您放心讓我來喂王爺嗎?」
雪琴感激阿鵑救了王爺,對她說:「阿鵑妹妹,你要是也喜歡王爺的話……我沒意見的。那你就和王爺親熱親熱,我出去一會。」
雪琴出門,來到後花園中。見新月如鉤,群星閃爍,花園裡清香宜人,如此良辰美景,真是不虛此生!雪琴今晚特別有興緻,就在月下花前,迎風而歌,翩翩而舞:「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突然從聽雨軒主人的閨房裡傳來段郎凄厲的叫聲,把雪琴的心也撕裂了。
自作新詞韻最嬌,
阿鵑吟誦我吹蕭。
藍夢璇璣說往事,
碧潭古石照小橋。
——段郎《相思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