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五章 調虎離山
向思娜乘坐的那輛馬車的速度很快,但是畢竟跑不過陸蠻和鄧遷徒的戰馬。
眼看就要被追上,向思娜立即讓車夫向右拐,朝冷水寨村頭的湖泊奔去。
一隊五十騎追著一輛飛奔的馬車,早已引起了駐紮在冷寨的陸家軍的注意。
「幹什麼的?前方的馬車,立刻給我停下。」陸家軍派人在前方截道,幾名弓箭手已拉弓瞄準車夫,如果不聽警告,就一定將其射下馬車。
「吁……」
車夫為了賞錢而趕馬車,但是在死亡的威脅前,他還果斷地選擇停了下來。
「怎麼不走了?」向思娜焦急地問道?
她也知道,最終會被追上,但是她並不想過早地束手就擒,她只想多為他爭取點時間。
「小姐,不能再走了。前面被官兵堵住了,你看怎麼辦?」車夫緊張地道。
向思娜掀開帘子,看到擋在前方的弓箭手后,立刻又縮回車裡。
她纖纖右手按著胸口,盡量讓自己蹦蹦亂跳的心臟儘快地平復下來。
她吐出一口長氣后,道:「鎮定,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正說著,鄧遷徒和陸蠻等人已追了上來,將馬車團團圍住。
弓箭手看到追趕馬車的是自己的上司,立刻上前行大禮,但是對方根本不理他們。
「車上什麼人?跑得還挺快啊?看你們還往哪裡逃?趕緊下車!」鄧遷徒長劍指向車夫大聲喝斥道。
兩位拿著長槍的士兵立刻下馬,把車夫拉下車。
「大人、大人,我只負責趕馬車……不關我的事啊!」車夫的臉都綠了,立即申冤。
「少廢話,關不關你的事,由不得你說。」兩位士兵分別壓著車夫的兩邊肩膀,一邊將他按著跪下,一邊說道。
「車上的人快點下車就擒!」其他士兵也嚷道。
「這是幹嗎呀?」一聲如銀鈴的女子的聲音從車廂內傳來。
鄧遷徒全身一震,這聲音是何等的熟悉……怎麼可能?
「表哥……你們這是……」
向思娜掀開簾車,從馬車上下來,現場的人都驚呆了,尤其是陸蠻和鄧遷徒。
「你……怎麼是你?」鄧遷徒詫異地道。
「不是你表妹我,難道還是誰?」向思娜露出一副嫵媚的笑臉,若無其事地向他倆掃了一眼。
陸蠻皺著眉頭一臉的怒容,卻不知該怎麼說。
「車上還有什麼人?」鄧遷徒大聲問道。
「車上就我一個,哪還有什麼人?」向思娜道。
有位士兵衝上去掀開帘子,車廂里的確空空如也,便向陸蠻和鄧遷徒無奈地搖了搖頭,表示沒人。
「向小姐,歌圩還沒散,你為何跑到冷水寨來了?」陸蠻不好氣地問道。
他曾聽說過向思娜和韋世豪的故事,這一出也明擺著,是被她戲弄了,但是他卻找不到對方任把柄,心裡的氣不打一處出。
「對啊,表妹,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鄧遷徒心裡知道,自己的表妹闖禍了,這要沒有合理的解釋,萬一陸蠻動怒了,就遭了。
「冷水寨是忻城縣的旅遊聖地,可我還從來沒來過。既然這一次已經來到敬流了,我就不想再錯過。本來嘛,想請兩位帶我來游一游,可你們又那麼忙,我怎麼好意思勞煩你們?這不,就自己來了。」向思娜句句在理,說得也理直氣壯。
這明擺著是調虎離山計。陸蠻並不是三歲小孩,怎能看不出來?
「哼……」陸蠻差點沒被向思娜氣瘋了,冷哼一聲后,立刻調轉馬頭,對其他騎兵道:「給我追!」
其他人也都翻身上馬,隨著陸蠻沿路返回,朝毆洞圩場方向追去。
「你呀你!你捅大簍子了,趕緊取近道,從龍太寨回敬流,然後立刻和舅舅回大塘去,在我和陸都司回到之前,必須離開。」鄧遷徒指著向思娜下了死命令。
向思娜淘氣地翻了一個白眼,嘟著小嘴道:「哦,知道了表哥!」
陸蠻、鄧遷徒等人追到坡南亭時,在那裡設卡的士兵都覺得事情不妙,立刻收起懶散的姿態,在路邊排著整齊的隊伍。
「剛才有馬車經過嗎?」陸蠻勒住戰馬便厲聲問道。
「稟告陸都司,有一輛!」大兵回答道。
「是否發現什麼可疑的人員?」
「沒有!過去的是鄧家的大馬車,裡面坐著鄧家的準兒媳婦莫曼,我們就沒有仔細盤查。」
「莫曼?還乘坐我鄧家的馬車?」鄧遷徒聽到莫曼二字,心裡有些許的驚喜,但是她為何乘坐在鄧家的馬車上呢?這其中一定有貓膩。
「廢物!回頭,我再收拾你。給我追……」陸蠻虎眉一皺,用馬鞭指著大兵道,鞭一揚便追了上去。
鄧遷徒也對大兵指指點點,但沒說出一句話。
毆洞圩場位於三條官道的交匯處。
莫曼乘坐的那輛大馬車,沒有直接朝慶遠府方向趕,而是朝忻城縣城方向飛奔。
陸蠻追道此處,跟路邊的商家打聽后,也朝忻城縣城方向追趕。
一路追趕至二十裡外的馬泗圩場才將馬車攔下,並團團圍住。
「車上什麼人,給我統統下車,否則格殺勿論!」陸蠻手中的長劍指向趕馬車的男子道。
「好好好,大人息怒息怒,這就下來。」趕馬車的男子被嚇著臉都綠了,立刻下馬車。
緊接著,馬車的帘布被慢慢掀開,一張精緻驚艷的俏臉探了出來:「鄧大都司,你該不會當上大將軍了,就連小阿妹我都認不出來吧?」
說話的正是莫曼,她不慌不忙地從車廂里走出來,跳下馬車,走到鄧遷徒的戰馬前面道。
「莫師傅?車廂就你一個人?」鄧遷徒有些詫異。
「要不然呢?有誰會願意跟我大老遠地跑到敬流參加歌圩啊?」莫曼道。
鄧遷徒又要說什麼時,已有士兵衝到馬車邊掀開帘布,朝車廂里查看,然後失望地沖著陸蠻搖了搖頭,表示車廂里真的沒有其他人。
陸蠻一臉的失望,用長劍指著莫曼,道:「其他人呢?」
「就我一個人,哪有其他人呀?」莫曼抬起頭回答道。
陸蠻定睛一看,這是一張白如羊脂的瓜子臉,精緻得無可挑剔,尤其是彎彎的柳葉眉下,那雙睹物若有神的大眼睛,更是令他覺得胸口像被貓撓一樣痒痒的,本想顯露一下淫威,頓時煙消雲散。
「哎唷,你這個阿妹還挺鎮定的呀?難道,你就不怕我的手一抖,把你給砍了嗎?」陸蠻的口氣變軟,有幾分挑透之意。
當看到自家的馬車和莫曼時,鄧遷徒的心裡就一直七上八下的,真擔心陸蠻一怒之下追究馬車的來由,以及治莫曼的罪。聽了陸蠻這語氣后,他才稍微放心。
「我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果大人要砍了小女子的話,那可是易如反掌,怕有什麼用?難不成,大人真要把小女子砍了?」莫曼道。
陸蠻對莫曼頗有好感,便微笑著收了劍。
鄧遷徒揣摩不到陸蠻的心思,為了撇清因馬車引起的關係,立刻道:「莫曼,這馬車是怎麼回事?我家的馬車怎麼在你這裡?」
莫曼道:「你表妹向思娜說,她要到冷水寨看風景,這輛馬車太大了,行走不方便,因此強烈要和我換車。這不太方便呀,當時我就不同意。她又說,後天她要到忻城一趟,到時候再順便把你們家的馬車換回來。我看在你的面子,就不太情願地跟她換了。」
「原來如此!」鄧遷徒知道她一定是在說假話,但他又不想揭穿她,於是道:「那你車上就沒搭乘什麼人?」
「我倒想拉一兩人一同去縣城啊,也好跟我分擔車夫的費用,這一路上還可以對對山歌解悶;可是一路來就沒碰到要搭順風車的人,要不你幫我拉一兩個客人唄!」莫曼不但山歌唱得好,還牙尖嘴利。
「少說這些沒用的……」鄧遷徒甩手道,他還要說些什麼,就被陸蠻打斷了。
「行了,莫小姐還要趕路呢!你就不要耽誤別人的時間了。」陸蠻道。
「好好好,走吧,走吧!」鄧遷徒擔心惹禍上身,巴不得莫曼快點在他的眼前消失,便立刻順桿而爬。
押著車夫的士兵也知趣地鬆開手。
驚魂未消定的車夫,整了整衣服,便揚鞭離開這是非之地。他為了做這筆大買賣,可謂冒了不小的風險啊!
「大哥,這就放走她了?她可是幫助韋世豪逃脫追捕的重大嫌疑人啊!」等馬車走遠后,假腥腥的鄧遷徒反問陸蠻道。
「那還能怎麼著?把她扣下,就能抓到韋世豪了?估計韋世豪早就逃到宜山縣地界了。再說,莫曼一個弱女子,她敢到鄧家偷盜馬車來幫助韋世豪逃脫嗎?」陸蠻道。
聽了這話,鄧遷徒頓時被嚇出了一身冷汗,繞來繞去,這不又繞到向思娜是重大嫌疑人了嗎?
陸蠻說得沒錯。
通往忻城縣城的官道屬於恩勝的地盤,因此陸蠻沒有設卡。鄧家的馬車趕到清樂寨附近時,韋世豪等人便下車,走山路,往北走。
當他們穿過二十多里的山路后,在里苗寨附近,重新沿著官道朝慶遠府方向趕路。
此時,一輛大馬車從後方快速趕來。
「有情況!」劉重山警惕地道。
韋世豪回頭瞟了一眼,臉上便露出了笑容。
趕馬車不是別人,是蘇伯娘。
韋世豪道:「蘇伯娘還真講信用,真是女中豪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