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冷戰不如熱戰
「黎楓」
我震驚而又惶恐的仰頭看著他,只覺他整個身子都輕輕抽動著,耳邊是他艱難吐出的兩字,「沒事」
他單手摟緊了我的腰,就在那把刀刺在我身上的那個瞬間,他摟拉住我,將我側身護在了懷裡。
刀直插入了他的后腰。
疼痛和失血像是讓他力氣迅速消失了一樣。
他低頭抵著我肩膀,緊摟著我。
記憶中,我們像是從來沒有過這樣認認真真的擁抱過。
「黎楓」
我輕聲喊了一聲,沒聽他回應。
第二聲,我是尖叫出聲的。
然而,他像是體力不支一樣,倒壓在我的身上
醫院。
我麻木的坐在長椅上,看著慘白的牆面,聞著那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
身上沾了大片大片的血跡,手上的血也已經冷的凝固了,可指尖的戰慄,怎麼也止不住。
司寒璟比黎承洲夫婦來的還要快。
在他蹲在我身前,附身剛想開口說話,我立即道,「我沒事。」
對上他瞳孔重重一縮的雙眸,我沒有任何情緒波瀾的重複了一遍,「司寒璟,我沒事的。」
發生了什麼,我想他在來的路上自然已經弄得很清楚了。
但他還是彎下腰,一把將我拉擁入懷裡。
手臂越收越緊,緊的我無法呼吸。
饒是我全身的神經都已經麻木的遲鈍了,還是被他勒的生疼。
我張了幾次口,想說話來著,但最後還是選擇什麼都不說了。
就這樣抱一會兒吧。
哪怕是很疼的擁抱。
或許,也許,我們以後能這樣擁抱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我嗅著他身上的氣息,熟悉的味道讓我緊繃的快要斷裂的神經就這麼忽然的軟了下來,然後,眼淚洶湧而出。
這樣的擁抱姿勢,我們彼此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但我知道,司寒璟知道我在哭。
所以他沒有質問我為什麼會跟黎楓在一起。
「羅芸,」我攥住司寒璟的衣角,彷彿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打擊到瞬間崩潰,「羅芸她……」
泣不成聲的怎麼也說不出口,不斷的掙扎著。
「羅芸她沒事。」
司寒璟雙手又收緊了些,不緊不慢的說。
我的哭聲隨著掙扎的動作嘎然而止。
「你是說?」我不可置信的重複著,「羅芸她沒事?…可是我…」
親眼看見車子爆炸后燃燒起來的,她怎麼會?又怎麼可能沒事呢?
「羅芸從小在軍隊長大,臨危反應不是你能想的,在車子被撞的那一刻她察覺到了,就及時跳進了綠化帶里。」
所以……
我猛地推開司寒璟,對著他的眼睛凝視了他半響,見他沒有撒謊的意思,心裡才鬆了一口氣,「那她現在在哪裡?」
「樓下病房,」司寒璟回答的很乾脆,「不過你現在最好不要過去,你外公在。」
聽司寒璟這麼說,我立即明白過來了。
且不說,羅芸是不是外公唯一的女兒了,單憑當初羅芸不聽他話,執意嫁給古仕婚後也不見得多幸福,如今還差點丟了性命就足夠他老人家心裡梗了一根刺了。
「我帶你去換身衣服,待會再過來。」
司寒璟伸手順著我的頭髮,很是溫柔,可他望著的眼底里全是蓄著濃稠的黑墨,狠戾的眼神跟溫柔的聲音形成鮮明對比。
可我看了眼亮著紅燈的急救室一眼。
「不用了。」
我抬手,阻止了他要抱我的動作,「我等他出來。」
我看著他喉骨上滾了又滾,也似乎忍了又忍,最終扭頭對斯可可說,「去給她拿套衣服過來。」
「哦,哦,好的,我馬上去。」
幺雞答應的快,轉身也快,跑的更快。
之後司寒璟蹲在我跟前,不知從哪來的濕紙巾把我的手擦的乾乾淨淨。
冰涼又濕潤的觸感傳來,我驚的一抖。
低頭看著他英俊的臉,在看了看他素來淡漠的眉眼,此刻布滿了如雲翳般厚重的壓抑。
下頜線條緊繃著,不悅的情緒表露無遺。
整個過程,我們沒有任何的交流,直到他把一包濕巾擦完,把垃圾扔進座椅上。
他才抬頭看著我。
四目相對。
「你告訴我,」聲線很淡,聲音顯然很低沉,「你說你要去給小傢伙買禮物,卻不惜甩了可可跟蕭潛,偷偷跟他見了面,到底是想幹什麼?」
我低下頭,沒有說話。
這樣不給回應的沉默似乎比爭吵更能傷人。
印證了那句:冷戰不如熱戰!
這樣的無言,終於一點點掀起了司寒璟的怒火。
他捏著我的下顎,抬高,一字一句的說,「古涼雨,你能不能說句話。」
我思維和視線飄忽模糊的看著他眉梢都沾染上了濃郁的情緒。
「我現在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想,我只想等黎楓醒來了再說。」
只一剎那,他眸底就迸裂開了細細麻麻的裂紋來。
我不知道自己說了這句話到底有什麼是傷人的,以至於這麼久以來我第一次發現他也是會受傷的。
長久以來,我一直認為他的心是銅牆鐵壁,無法撼動,百毒不侵,進不去也出不來。
就如同我傷害不到他,也甩不掉他一樣。
所以我常常無奈苦悶,又暗自慶幸。
女人口裡說著分手,心裡十有**是希望被挽留。
如果我說離開,他不挽留的話,我都不知道自己會有多傷心。
司寒璟看著我,唇角扯出陰冷的弧度,眼睛一眯,吐了一句什麼溫度的話來,「如果他就這樣死了,你是不是打算以後再也不說話了?」
「你說什麼?」我不敢置信。
他的嗓音里雜著冰,一字一句重複,「我說如果他沒救了,去了,你是不是感動到不行,準備就這樣刻骨銘心的記住他,永遠不打算跟我說一字半句了?」
我深吸一口氣,簡直沒辦法接受黎楓會死了的的這個可能。
如果他死了……
那也是被我害死的。
下一秒,他扭著我的臉,對著他,開口的嗓音是我從未聽過的陰沉,「古涼雨,別告訴你們失敗的愛情早已轉變成了什麼狗屁高尚的友情。」
我一怔。
「還是說你想擺脫我,背著我就跟他有了什麼不能見人的。」
下巴被他捏的生疼,心涼了又涼。
「如果真有,你也最好別讓我知道,否則這一刀沒有把他捅死,等他出來了我也不會放過他。」
「他為了救我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還說這話?」我看著他的眼睛,輕輕的笑了,「如果你真敢對他做了什麼,看我會不會原諒你!」
「呵………」
司寒璟冷嗤一聲,全是不屑,我的名字從他齒縫中溢出,「古涼雨…」
僵持不下之際。
蕭潛氣喘吁吁的跑過來,手裡提著裝衣服的袋子,急道,「司總,不好了……」
司寒璟還未收斂那剋制不住的怒火,開口的聲音了全是冷意,「你最好能給我一個「不好」的理由。」
蕭潛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傅爺那邊傳來消息說…」
「下去等我,馬上下來,」司寒璟倏地打斷蕭潛的話。
我頓時心裡一陣慌意。
結果蕭潛遞過來的袋子,下一秒,附身彎腰將我打橫抱起。
「你幹什麼?」我沒想到他會突然抱我。
他沒看我一眼,徑直走過醫院的走廊,順帶著回應我,「去洗手間換衣服。」
「我不要去。」
司寒璟低頭看了眼,腳步未停,冷漠道,「古涼雨,你最好不要在這個時候惹我,不管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黎楓,你都最好不要。」
我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輪廓,腦子裡浮出他撞車的那一幕。
渾身發抖。
黎楓也說了他是個瘋子。
一路上眾人無不用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們。
我索性把臉埋入道他的懷裡。
可能就因為這個東西取悅了他,待衛生間人都出去后,他才放下我,轉身把門關上。
而後,回身,一言不發的脫下我的外套,「全換了。」
「只換外面就可以了,我得趕緊過去」
「我說全換掉,」聲音聽著柔了不少,可態度是絕對的強硬。
「司寒璟」
「你要跟我在這兒耽誤時間的話,我奉陪,甚至可以跟你耗到底,反正黎楓是死是活,我可沒你那麼在乎。」
僵持了一會兒。
我就妥協了,自己將地面的打底襯衫脫了。
「全部。」
「」
看著他懂紙袋裡拿出那些衣服,忽然想起他剛說過的一句話。
一個荒唐的念頭掠過腦海。
我有些怒了,「司寒璟,你不會認為我是跟黎楓偷情去了,才想要我把這一身的衣服都給換了吧?」
司寒璟沒回,但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說明了一切,「要我給你脫,再給你穿?」
呼吸一窒,「混蛋,那你把臉轉過去。」
話一出,司寒璟的臉色更陰沉了,雙眸更是直勾勾的盯著我,冷漠的說,「那還是我給你換吧。」
「我讓你轉過去,沒聽見是吧?」
「你全身上下哪是我沒看過沒摸過的?」他勾唇嘲弄,「現在讓我轉過去是不是矯情了點,別說轉過去,我就算閉著眼也能勾畫出你沒穿衣服的樣子。」
「你」
見他沒半分妥協退讓的意思,最後我還是妥協了。
司寒璟將我換下來的衣服隨意的塞回紙袋子里,冷漠至極的說,「現在可以過去了,去看看黎楓到底是死還是活?」
我瞪大了眼,「司寒璟,你非得把話說的這麼難聽是吧?」
「所以,你最好也不要讓我有做出難堪的那天。」
「」
我側身,直接朝門外的方向走去,而司寒璟這次也沒跟上來。
手術室外,黎家的人也來齊了,袁清埋頭在黎承洲的懷裡不停的哭著。
聽到腳步聲,袁清抬起頭看我那一瞬間,猛地推開黎承洲,大步走到我面前,毫無徵兆的一巴掌重重的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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