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雨霖鈴終不怨
夙傾回到婉淑宮時久久無法入睡,想起古月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找自己心情更加的複雜,如果當初沒有離開的話,成年之後第一眼看見的應該便是古月吧,那個時候的他看見自己如今的這個樣子,會不會喜歡上自己?很難說。
第二日夙傾早早醒來,遲遲難以再睡,索性拿起籃子到曼珠沙華去摘取一些花朵,夙傾很喜歡這種花,這是玄墨為了她的成年大典所種。異婉的衣裳沒有換,比較鬆散,卻也另有一番風味。
魔君借來的陽光揮灑著魔族的每一個角落,夙傾覺得在魔族看見這番景象很美,在花群中打了一個呵欠,四下無人,沐浴著陽光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少時日,夙傾感覺身邊有所異動,「昆吾,你準備看我到何時?」
「我自天上九州從來沒有看見過公主這番容顏,如今躺在這花叢中,猶如天上仙子般。」
「是嗎?」夙傾慵懶地轉了一個身「我準備在這裡睡些時日,不要打擾我。」
「可是明日便那玄皇準備開壇做法,足足三天誒!」
「做法?」
「恩!聽說是為了給九州祈福,實則也昭告一下你和玄墨的婚事。」
「多久?」
「三日。」
「天歷還是人歷?」
「聽說是天歷。」
「什麼?」夙傾直直坐起,要知道玄州不屬天界,地落凡間,如若真的是天歷三日,便要在那呆上三年,雖然難熬,夙傾是不得不去的。
「公主應該早早收拾,明日啟程。」
這邊古月昨日便回到聖族,在魔族有損自己的修為,再者要到玄州去,自己是修佛之人,此番前去是要去傳授佛法的,玄墨與異婉最為熟悉,也許在玄墨那裡可以得到一些線索。
此番是玄州大事,不可忽視,陣仗一定要足。夙傾不喜張揚,翌日早早地離開。額間的曼珠沙華與雙色的眼珠最為引人注目,夙傾念了一個法子全身上下改變了樣子,這一看與曾經的異婉倒是有幾分相似,不過這個法子有一點弊病就是自己的法力自動消失九層,待恢複本身的樣子之時,那九層法力才會回來。
從魔族到玄州其實不遠,但是光憑走路的話,需要人歷三十日,這三十日對夙傾來說並沒有什麼難事,當初自己無數次離家出走時走遍了九州大部分。
魔族到聖族不遠,去玄州的必經之路是聖族。夙傾臨近聖族之時看著眼前的這個結界,看著裡面男耕女織的表象,突然有些懷念。
「你是何人,在聖族結界外可是尋人?」
說話的是雪影,夙傾見過,在青冥州的時候。雪影看著眼前之人竟然覺得有些熟悉,像是古月丟失的那個徒兒,此番前來,怕是要尋古月吧!這是雪影不能允許的,古月是修佛之人,卻對此人動了雜念,如今古月正在渡佛身,千萬不能讓她的出現讓古月半途而廢。
夙傾頓了頓「只是途徑此地覺得特別,因此駐足看了一眼。」
「爾等還不速速離開?」
「是!」夙傾頓了一下首便離開。
夙傾離開大概半刻,古月與青提走出聖族結界。
前面一點是異形山,夙傾封了自身法力,怕是那些異形無法認出,萬一找自己的麻煩就有點惱火。夙傾走得很是小心,不想卻踩在了異形所設的機關上。
機關有所異動,異形之人便沖了出來。
「我當是誰?原來是個不成器的魔族之人。」
夙傾看著他們頓覺好笑「聽聞異形山是魔族最大的分支由魔族餺飥將軍統領。」
「你是何人,竟敢直呼餺飥將軍名諱?」
「你先不要管我是何人,先叫你們的餺飥將軍前來見我。」
眾異形大笑「你算個什麼東西?」
在這耽擱了些時日,不曾想古月他們追上了自己。
「青提,你看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青提在前面看了看「不過是自族人自相殘殺而已。」
聽到青提這樣說古月便不想管,自來痛恨魔族,如今他們自相殘殺也是有趣。
眾異形不想與夙傾啰嗦直接動手,夙傾剛施法最起碼要過人歷三日才可以自如恢復,剛出門便遇到這種情況,夙傾心想要是現在自己可以恢復真身,定要屠殺這群人滅咩他們的殺氣。
不過是簡單的打鬥夙傾敗下陣來,被異形強制跪著,一些異形起了歹心,正欲撕開夙傾的衣裳便被古月的劍刺得魂飛魄散。
夙傾抬頭看見古月,心中說不出的情感,轉眼又看見了青提,心中苦笑,還真是不分離啊!
一眨眼異形全被魂飛魄散,出家之人是不能動此殺心的。古月本來不想插手此事,正欲離開之時看見此人的臉,像極了長大后的異婉,這群異形想對異婉圖謀不軌,古月的殺氣倒像是魔族之人才有的。
夙傾因為腳受傷無法站立,跪在地上看著他們打鬥完。古月走近將夙傾扶起。
「有沒有事?異婉。」
夙傾聽到這個名字遲疑了一下,然後笑「這位公子怕是認錯了人,小女子叫異淑,並不認識公子口中所說的異婉。」
古月看著夙傾呆了半晌「哦!看來是我認錯人了,不知姑娘為何獨自在這異形山?」
「我本要去魔族,經過此地不想遭遇此等情況。」
原來是要去魔族,古月心想如果是去玄州的話可以帶著她一起啟程,可是如今這最後的強求也找不到什麼借口。
「我看姑娘腿腳此番也不方便,不如我送你去。」
「不用了,只希望公子能夠給我一根支撐的東西讓我可以借力。」
「好!」
古月吩咐青提去尋找,而青提一直都在用不同的眼神看著夙傾,這讓夙傾心中有些發慌。
夙傾得到棍子之後正要站起來,卻被古月施了一個法子重新倒下去。
古月連忙上前攙扶「我看姑娘還是不便,不如我送姑娘前去吧!」
夙傾知道是古月施法,可是此刻自己也沒有什麼辦法,還不如和他們一起,這樣自己在途中遇到危險也好有個照應,況且自己對青提的怨氣難除。「其實我是要去玄州的,剛才太過害怕,說反了。」
「那麼巧,那姑娘與我們同行吧。」
夙傾看著青提偽笑的樣子很是討厭,自己笑「那就勞煩兩位了。」
「不必!」青提說完便去攙扶夙傾。
夙傾開始還好,走了幾步便說再也走不動「你們還是先去吧!不要管我了,我的腿腳疼痛得厲害,實在走不動了。」
「這可如何是好?」
夙傾看著青提,露出壞笑「不如這位小嬸嬸委屈一下背我吧!」
「嬸嬸?」青提驚訝,那麼多年來誰敢這樣叫自己?如今卻叫一個魔族之人輕蔑,還不好動手,也罷,等古月不注意的時候再收拾這位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
卻道故人心意變
對於古月不小心救了自己這件事上,夙傾還是很開心,現在的場景像極了當初一起修佛的時候,只要等人歷三日之後夙傾能夠自如恢復,就可以想一個法子獨自離開,去到玄州的時候就不再需要這副容顏,夙傾還在被自己的智慧所折服,抬頭一看,卻件古月正在獃獃地看著自己,這種眼神像極了當初他看自己的眼神,這一瞬間夙傾有些恍惚,好像一切的事情都還沒有發生,他沒有和青提那麼親密,自己也沒有離開他。
「你看我幹嘛?」
「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一個時辰前我說過。」
「哦!我看你實在與我認識的一個人太像了。」
「誰?」
古月笑笑「一個故人罷了。」
「故人?」夙傾在心裡想著,原來僅僅是一個故人,也難怪,現在新人一直在旁邊陪著自己。
夙傾感覺背著自己的青提有些吃力,這樣也好,可以讓古月背一下自己。有些故意地使力,青提也確實是背不動了。兩人一齊倒下,爭吵一番,古月提議自己背夙傾,夙傾壞笑,沒有想到自己的奸計得逞。
「我看如果你來背的話,一來有損你的身份和名譽,二來這位姑娘實在有些重,我看不如將她幻化成一件輕便之物,放於身上,這樣我們也能儘快趕到玄州。」
「這個主意好,可是應該幻化成什麼呢?」古月看向夙傾
夙傾接受不了這種現實與幻想之中的落差,皺著眉頭看向古月,希望他能夠念在當年的情分上不要這樣對自己。
「不如幻化成吊墜,放於我的玉蕭上,既好看又輕便。」
「這個主意倒也不錯。」
「不要。」
青提有些擔心這樣推脫會誤了時間,不等夙傾與古月反應過來自己便將夙傾幻化成一個吊墜。古月將其接住,放在手中端詳了一會兒,滿意地點頭。
這邊玄州的佛法大會不大隆重,九州之間除了與玄州有點關係的就是喜好佛法的人了,還有一些是敬仰古月,古月怕是那麼多年來最有可能成佛的了,以前有一個,卻在情關時半途而廢。
還有一些是為了看一眼夙傾的美貌,自從成年大典上見過夙傾的人,皆被這盛世容顏迷惑住一般,只可惜啊只看一眼便是別人的了。
第一個月魔族便趕到,那時玄州之人皆出來迎接,一來是因為玄州與魔族即將是親家,有這樣一個強大的魔族支撐,怕是以後出去都可以拍著胸脯一副「我是玄州之人誰敢欺負我」的樣子。二來也是為了看一看夙傾到底是什麼樣子,真如九州之間傳聞的那麼美?
玄宮之門卻堵得水泄不通,沒有辦法,魔君等人只得行走,看了半天之間魔君與魔后,身後還跟著一隻鳥,哪裡見到公主啊?人群中不時傳來一些嘆息,畢竟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卻被夙傾丟失了。
古月實在走得有些慢,而且還很悠閑,路上的異形有些多,古月用玉蕭震懾的時候,那玉蕭中的法力同樣也壓制住夙傾,導致夙傾的法力遲遲恢復不了,夙傾心想,待到達玄州一定要找一個法子將這玉蕭摧毀,可是依照這個速度,什麼時候才能到啊?夙傾不自覺地訴苦。
本來一個月的行程,再不濟也是兩個月,可是古月足足走了三個月,夙傾想獨自行走本來是也是為了能夠自己出來玩耍一番,沒想到自食惡果。到達玄州時,那裡的人們對古月的熱情絲毫不減迎接魔族時的熱情,這一次他們有幸見到夙傾,他們自己卻也不知道。
玄皇與玄墨出來迎接時,與來人寒暄一陣玄墨便帶著他們去到客房休息。古月將玉蕭置於桌上,玄墨一看便覺驚奇「師傅,這玉蕭還是當初異婉贈予你的那個?」
古月看了一眼玉蕭然後點頭,這是異婉送給自己的卻沒有想到保存了那麼久,自己也有些恍惚,玉蕭上也有一些歲月的痕迹,睹物思人這句話的確有一定的道理。
玄墨看見古月眼中的累花深知此事不宜再談下去「師傅徒兒看著玉蕭有些破舊,不如讓徒兒將這玉蕭拿去給宮中的師傅修一下,保證和異婉當初送你時的一模一樣。」
古月點頭,罷了罷手讓眾人退下。想到異婉也忘了忘記問一下玄墨異婉現在到底在哪裡?如果在玄州的話這一次無論如何自己都要把她帶走,只有在自己的身邊才不會受欺負。
玄墨將玉蕭帶出,扯下玉蕭上的吊墜,施了一個法夙傾便恢復了人形。
「你怎麼幻化成這般模樣?」
「哎!說來話長,快幫我恢復原形。」
玄墨念了一個口訣,夙傾恢復成了本來的樣子,轉了一個身,很滿意現在的自己,對於施法隱藏真身這件事以後還是少做為妙。想到這裡夙傾一把搶過玉蕭扔在地上,用腳使勁地踩。
「那可是你送給師傅的啊,你踩壞了師傅可要唯我是問了。」
夙傾驚訝,撿起地上的玉蕭看,自己竟然忘記是自己送的。
「玄墨?」
這是古月的聲音,夙傾與玄墨驚訝地看向古月,「他什麼時候來的?剛剛玄墨說得話是不是都聽到了,如果真的聽到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就暴露了?」
「師??????師傅?」
「為師忘記了,這玉蕭上有一個吊墜」古月說著便看了一眼吊墜,「這玉蕭上的吊墜,你可曾見到?」
玄墨看了一眼夙傾,夙傾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剛才徒兒拿出來時並沒有看見什麼吊墜,可是師傅大意記錯了?」
古月心想許是剛才來的時候被人擠掉了,可是她的幾乎沒有什麼法力,恢復不了真身,被人???????
「師傅那可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不重要,只是路上看見覺得好看便佩戴著,如今丟了便丟了。」
「原來祭師撿到的東西說丟就丟,毫無感情可言啊?」
古月驚訝地看著夙傾,不過是丟了吊墜,這是自己的事情,這位魔族公主的反應未免大了些。
「公主手中所拿之物可是我的?」
夙傾這才反應過來手中還拿著玉蕭,便將其還給玄墨獨自離開。
玄墨嘆了一口氣直搖頭,「師傅,徒兒這就去」
「你幫我留意一些吊墜的事情,對了,當初異婉與你一同離開,現在可還在你身邊?」
其實玄墨不止一次想到古月會問這個問題,自己想了無數的借口,如今突然一問有些獃滯。
「怎麼?」
「哦!我與異婉是在魔族分離的,前些日子還有些聯繫,不知突然怎麼的就沒有了聯繫,異婉說她真在遊歷九州,看來過得很是開心。」
古月點點頭「下次有異婉的消息時記得與我說一聲。」
「知道了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