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隕落的學霸

「我乃金蛇郎君夏雪宜，溫家五老，給我納命來！」

一座空曠的場地上，一名年約十七、八歲的俊朗少年，手指著對面五名形容各異的人，大聲喝道。

那五人聞言，或是嘿嘿怪笑，或是呵呵傻笑，或是抬頭望天，還有人在那裡伸指掏鼻孔，就是無一人理會少年。

少年見狀，不由大為氣惱地向五人叫道：「喂，開始了，你們給點反應行不行？」

對面五人當中，居中的一名白髮老者聞言，從仰頭望天的狀態中回過神兒來，點頭笑道：「好，來，看我的太極拳。」

說罷，一腳前伸，不丁不八，雙臂緩緩抬起舒展，擺了個太極拳的起手勢。

擺好姿勢后，老者向另外四人大聲叫道：「來，大伙兒也都動起來！」

那四人聞言，這才慢騰騰地動起來，有人單腳獨立，兩臂揚起，擺了個「金雞獨立」勢；有人矮身下蹲，擺了個「猴子偷桃」勢。

「仙人指路。」

「霸王舉鼎。」

另兩人也跟著各擺了個架勢，嘴裡還大聲喊出來。

少年見狀，面上滿意地一笑，閃過絲興奮之色，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大聲道：「來得好，看我的『金蛇游身掌』！」

說罷，姆指收在掌心，另外四指聚攏，雙手如錐，又如是三角狀的蛇頭一般。

他雙手一前一後，身子低伏，有如是蛇盤著身子伺機而攻。

六人分立兩方，各擺著架勢，一動不動，似在各自醞釀著氣勢。場中氣氛凝聚，大戰似一觸即發。

忽然一股寒風吹來，對面的五人被冷風吹拂，都不由縮了縮身子，連忙收勢裹緊了身上的衣服，抱著身體。

少年則紋絲不動，雙眼中凝聚的視線都不動分毫。

隨即他冷笑一聲，緩緩吐出一口氣，這才收勢而立，然後抬手指著對面五人，不屑地道：「你們輸了！」

那五人聞言，也不當回事，只是各自摟著身子，嘻嘻哈哈而笑。

少年也不理會五人，負手抬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擺出了一副高手寂寞的架勢。

「別在外面吹冷風了，快進來，到吃藥的時間了！」

正在少年高手寂寞之際，忽然一個清脆的女聲自遠處傳來，向他們大聲喊道。

對面五人聞言，立即各自答應著，裹著身上衣服往回走去。

「走吧，吃糖豆了！」之前的那名白髮老者向少年招呼了一聲。

「你們去吧！」少年聞言，擺著仰頭望天的姿勢不動。

老人聞言，也沒多招呼，跟著其他四人一起轉身走了。

「葉少伙，你快點兒！」遠處喊他們的女子見少年不動，又立即單獨點名地向少年叫道。

少年聞言，卻還是不動如山，只作充耳不聞。

遠處台階上的女子見狀，無奈嘆了口氣，只能抬步走下台階過來。

這女子長的青春美貌、嬌俏漂亮，望去約摸十八、九，最多二十歲的年紀，穿一身白色的護士服，更顯動人風姿，像是剛來醫院實習的小護士。

小護士過來后，不滿地嗔道：「葉少秋，叫你呢，沒聽見啊！」

名為葉少秋的少年聞言，這才轉過頭，看著小護士問道：「你是誰？」

小護士再是無奈一嘆，整整面上表情，牽出溫柔一笑，柔聲道：「我是溫儀啊，你的儀兒，請相公你回房，外面天寒，別凍著了。」

葉少秋伸手抓住小護士的手，接著另一隻手又環住她腰，低頭柔聲關愛地道：「你還懷著身孕呢，就別出來了，讓咱們腹中的孩子受了寒如何是好，讓別人出來喊我就是。」

說罷略頓，點頭道：「好了，我們回去吧！」

小護士聞言，不由翻了個白眼，以只能自己聽見的聲音小聲嘀咕道：「你才懷孕了呢，你們全家都懷孕了！」

對於葉少秋環著她腰的手，她也略有不適地扭了扭腰，但怕少年又起什麼反覆。心想著他是病人，不能跟他一般計較，便也忍下了。

不過轉頭瞧著少年挺直的鼻樑與英俊的側臉，她目光中也不禁稍微有些迷醉之色。

只是可惜，這個本來前途無量的少年，卻最終落到了現在這般地步。她的眼神中，又不禁多了些嘆惜與惻隱之色。

葉少秋對她的目光則視若無睹，只是一臉溫柔愛憐地輕扶著她的腰與手臂，往前面的台階上走去。

上了台階，走到一處門口推門進去，但見裡面卻是間面積很大的餐廳，餐廳內滿是穿著病號服，各顯得有些奇形怪狀的病人。略略一數，不下二百來個。

病人之中，則是夾雜著各有十幾名身穿白色護士服與綠色護工服的護士與護工。護工們多是男性，身強體壯，看著門窗等出入口。護士們則監管著病人，讓病人排著隊，點名發葯，並一一監督他們吃下去。吃下去后，還要讓他們張開口檢查，以確保咽下，防止有人裝作吃下后，待會兒卻吐出來。

葉少秋身上也同樣穿著病號服，包括剛才在外面與他對立的「溫家五老」那五人，也都是，顯然都是病人之一。

這也是剛才那個小護士的嘆惜與惻隱之處，這個名叫葉少秋的少年，原本乃是本市江原大學附屬中學的一名高中生。而且還是江大附中的明星學生，曾取得過全國奧數大賽一等獎，登過報紙，上過電視。

再加上他人又長得英俊帥氣，形象好，所以被學校推出來，對外大力宣傳。只可惜，好景不長。不久之後，就在高考前的約一個月，他因學習壓力過大而精神失常發了瘋，被送進了這家精神病院。

這件事，當時的江原各媒體也都大伺報道，甚至上過全國性的媒體，為其可惜可嘆的同時，也探討這一事件所引發的當今教育問題與社會現象。

小護士在沒進這家醫院實習之前，就曾看過關於葉少秋事件的報道。當時她還在上學，這個葉少秋還一度被她父母當過別人家的孩子來給她做榜樣，教育她。

現在看來，總是父母口中「別人家的孩子」，讓人羨慕嫉妒的學霸，也未必就活得好。在學霸光環的背後，不知背負著多少壓力。

據說這個葉少秋的父母，為瞭望子成龍，給其報了無數的補習班與輔導班，還有些陶冶高雅情操的興趣班，幾乎沒有半點自己的私人時間與私人空間，長期生活苦悶壓抑，壓力極大。

事後看來，會造成這種後果，也並不是太過出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