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嫗
那中年漢子與書童明顯以少年書生為主，見崔巉執禮，都看向了書生。
書生本有些清冷，聽到崔巉口中『安遠縣』三字，倒是略略有些驚訝。
回禮道：「原來是同鄉，在下吳舁（yu），字子興，同是安遠縣人，這是我的書童及護衛，崔兄此番可是要回安遠？」
「原是吳兄，吳兄神童之名在下聞之久矣。」
聽到書生自我介紹，崔巉算是反應過來，難怪之前覺得這書生有些眼熟，此前在府城之時，他聽過此人的名號，還曾遠遠見過。
這吳舁雖然年不過十六，此番鄉試卻已榜上有名。
「不瞞吳兄，在下也是鄉試放榜歸鄉，只是不比吳兄榜上有名，實在慚愧。」
吳舁聽到這話，微微泛起一絲笑意，不過很快壓下，搖頭笑道：「崔兄見笑，只是運氣罷了。」
他這話也不知是說他自己運氣好，還是說崔巉運氣不好。
「前方不遠處有一處村落，我正要去落腳，崔兄可要同行？」
聽到這明顯只是客氣的話，崔巉笑著拒絕了。
吳舁果然沒有強求，點了點頭，繼而看向了那老嫗，道：「多謝老夫人指路，我等就先告辭了。」
「唉！後生，我這裡地方雖不大，但也能做個落腳，這夜漸深，夜路總不好走，若是不介意我這裡簡陋......」
那老嫗忽然一嘆。
「老夫人客氣了，我三人還有車馬，畢竟不便，不好打攪。」
吳舁笑了笑，打斷道。
老嫗沒有再多話。
「崔兄，那我等就先行了。」
崔巉微笑，又是一禮。
三人上馬車，中年漢子趕車前看了看老嫗，又看了看崔巉，微微搖頭。
「公子，吳叔說那老婆婆有些不對，崔巉也算同為安遠縣人，是不是......？」
吳舁靜坐車廂之中，閉目養神，只輕輕道：「左右一個落榜的生員，請過一次，不願隨行，還能如何？」
「可是，方才我們也是在路邊帶了個小孩才到的老婆婆那裡，那崔巉看模樣也是如此，公子您說這會不會是話本里的鬼......」
「子不語怪力亂神！」
吳舁聞言，眼睛驟然睜開，瞪了瞪書童，後者再不敢多話。
......
「見過老夫人，方才我在路邊看到小草兒，想是迷路了，如今送到老夫人手中，倒是放心了。」
馬車漸行漸遠，崔巉也把注意當回了小草兒和老嫗身上。
小草兒應當是老嫗的孫女兒了，至於那個另外一個縮在老嫗背後的小孩，崔巉看不太清，或許是小草兒的兄弟姐妹。
「公子客氣了，說來還是我老婆子要謝過才是。」
老嫗對著崔巉一笑，溝壑縱橫的面容，在月色之下，有些慘白。
崔巉眨了眨眼。
「聽聞公子是要回鄉，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不妨在老婆子這裡落腳，也當是老婆子替小草兒謝過公子搭助之恩？」
崔巉聞言，微微猶豫，他其實從之前吳舁一行的奇怪態度，感覺到了一些不對，並不是很想在這裡落腳。
「還是不打攪了。」
想了想，崔巉雖然不是很想和吳舁同行，但對方多少也還算認識，跟在後面或多或少安全些。
老嫗聞言，欲言又止。
崔巉行禮，和小草兒說了聲，正要告辭，剛轉過身，卻忽然感覺一隻有些冰涼得小手抓住了自己的左手。
心中一驚，回頭看去，是小草兒純凈的大眼睛。
「大哥哥，莫去哩......」
小草兒有些細聲細氣，看上去是不想崔巉離開。
崔巉一愣，正要說些什麼，忽然一頓，心中一聲驚疑。
不知是不是幻覺，小草兒冰涼的小手，隱約似乎有一絲清涼的氣流傳過來，而他的眼角處，一道灰色的煙霧微微扭曲。
再低頭看小草兒認真的神色，崔巉心中對於離開有些猶疑了，這其中，除了心中一股奇怪的推動力，還有小草兒帶給他一種莫名的信任感。
恍惚間，崔巉跟著老嫗走進了小院，只留下老馬在院外打著響鼻，不時用蹄子蹭蹭地上的枯葉，彷彿有些不安。
「家中沒有什麼吃食，只有一點粗餅和茶水了，公子不要嫌棄才是。」
「哪裡。」
崔巉笑了笑，神情有些恍惚。
不知不覺吃了些東西，就在老嫗的安排下住進了隔壁的一間小屋，和衣睡下。
......
後半夜，月光清冷如水，透過林木，照在枯葉之上。
崔巉驀然驚醒，額前是肉眼可見得細汗！
「我怎麼會睡在這裡？！」
四下看了看，周圍儘是腐朽的枯葉，以及多個隆起的小土包。
駭得崔巉下意識抓起身邊的長劍，急忙爬了起來。
驚疑不定的四下打量了許久，除了蟲鳴，周圍寂靜一片。
「這是......？」
崔巉這才回憶起來，想起了吳舁、小草兒、老嫗......
這是見鬼了？
崔巉面色微微泛白，昨天晚上，他本來準備離開，但莫名奇妙就被留了下來，還睡了過去。
「稀溜溜......」
老馬的響鼻讓他回過神來，雖然還有些理不清思緒，但心中悸動的崔巉不敢久留，快步朝著老馬走去，翻身而上。
「駕！」
劍鞘一拍馬屁股，倉促就要離去。
「莫停留......莫停留......」
隱約間，虛幻中帶著幾分蒼老的聲音響起，如飄似幻。
聽到這若有似無得聲音，崔巉再不敢有半點遲疑，打馬就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才冷靜下來，喘息一會兒，明白自己怕是遇到了鬼魅。
這世界居然還有妖魔鬼怪？
崔巉冷靜下來之後，有些后怕，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還是短了，而原主記憶中也從沒見過這些東西，讓他不經意間著了道。
他倒是沒有懷疑自己的遭遇，畢竟穿越的事情都發生了，出現妖魔鬼怪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難怪昨日吳舁一行神色不對，想來他是知道什麼。
想到這，崔巉又忍不住搖了搖頭，他倒是沒怪吳舁，人家已經邀請過他了，要怪只能怪自己知道的少。
「咦？這是什麼？」
理清思緒，出了不少冷汗的崔巉很快感受到了一絲濕冷，正要拿出帕子擦擦汗，卻意外發現，眼角視線處，多了幾行扭曲灰霧凝結成的小字。
上面寫著：
崔巉——
武學：基礎劍術十三式（未入門·8%）、第九套人民廣播體操（入門·0.8%）
源力：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