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最初只想著能把她娶回來,日日見面就很幸福了。誰曾想,幸福的後面還有更幸福。
趁著小妻子給他端飯的間隙,顧望舒大手一伸,攔腰把人抱到了自己的懷裡。
「四叔……」新荷掙扎。
「荷兒,讓我抱一會。」顧望舒低頭含了她耳垂。
新荷嚶嚀一聲,身子軟了下來。
「荷兒……」顧望舒低嘆著吻上她的臉,「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疏遠我……你想怎麼做都可以,打我,罵我……只是別不理我。更不許一個人生悶氣。」
他覺得自己很可悲,如此患得患失,沒有退路的。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他是真的不能失去她。
堂堂內閣的閣老卻在她面前這樣卑微,新荷的心揪疼著。她能理解他的想法,在兩人之中其實他才是最敏感的那個。因為從小到大,沒有別的人真心的去關愛過他。
敏感的人通常都沒有安全感。
他甚至恐懼著她的疏遠。
新荷眼圈紅了,緊緊回抱住他,低聲道:「四叔,我永遠不會……不理你。」除非哪天,你不要我了。她在心裡補了一句。
好好的一頓飯,兩人只匆匆吃了幾口。顧望舒便打橫抱起她,進了西次間。
鸞帳放下來。
新荷的衣帶被解開了,燙人的大手摸進去,她的身體柔成了水。
顧望舒托住她的後腦勺就親了上去。小妻子的紅唇又香又軟,迷人極了。
兩人喘息著分開,顧望舒目光幽深,拉了她的手往下。
新荷摸到他緊繃的腰身,指尖觸碰到那裡。她渾身發燙。
……
歲月如斯靜好。
日子像流水一樣,嘩啦啦過得飛快。
等楊柳吐了嫩芽,桃花、杏花開遍枝頭時,春天到了。
新荷成親已經一個多月了,她開始慢慢習慣現在的日子。
這日,逢十五,休沐。
顧望舒在長塌上坐著看書,新荷喚他起來,讓他試下中衣的大小。
一件領口處綉了竹葉,另一件綉了藍色祥雲紋。
顧望舒試穿了領口處綉藍色祥雲紋的,不大不小,正好。布料也很舒服。
「主子,江先生找您。」虎子在門外喊道。
江先生就是江慎,年紀不大卻有些本事,是顧望舒眷養在府里的幕僚。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低沉的聲音響起。
虎子應是,轉身離去。
顧望舒把水青色直裾套上,往外走。
「四叔,中衣還沒有換下來……」新荷說道。
「不用,直接穿著就好。」話傳到時,人已經挑帘子出去了。
新荷笑了笑,倚著床頭坐了。四叔待她很好,兩人的相處也越來越融洽……但是,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他對她越好,她就越愧疚。
新荷有時候也在想,她要不要抽個機會告訴四叔真相,她其實是重生回來的。她又不敢。如果真的說了,四叔就會知道她一直在利用他……
那,結局會怎麼樣?!
「松柏堂」的門窗大開著,春風吹進來,溫暖宜人。
江慎在書房裡坐著喝茶,見顧望舒進來,忙起身行禮。
顧望舒在太師椅上坐了,問道:「五皇子的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
「倒是有一個新消息。」江慎恭敬地回答:「……聖恩寵眷的月貴人和五皇子是舊識,兩人私下裡常常見面。」
「月貴人?」顧望舒疑惑著開口。
「她是夏首輔的侄孫女——夏明月。五皇子和夏家一向淵源很深,少年時常去夏家拜訪,一來二去的、和夏明月見面的機會就多了。」
江慎的話很隱晦,顧望舒抿了口茶,「兩人之間可有私情?」
「……」江慎結巴道:「許是……沒有吧。」他覺得主子的關注點很奇怪。
「夏勤倒是走了一步好棋。」顧望舒淡淡開口:「他屬於五皇子一黨,又安插了侄孫女在皇上身邊,這風吹草動的消息想必是得了不少……再有恰當的枕邊話吹著,五皇子即位指日可待。」
江慎心裡一驚,他怎麼沒想到這層:「主子,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顧望舒沉吟不語,過了一會,說道:「你繼續派人監視著五皇子,別的先按兵不動。」
「是,屬下遵命。」
顧望舒看著江慎離去的背影,喚虎子備了馬車,往長寧侯府的方向駛去。
天氣暖和起來,路兩旁的柳樹枝芽青翠,隨風飄揚。
鄭硯新得了一個紅嘴鸚鵡,正饒有趣味地逗它學話,小廝通報說顧閣老來了。他笑著便迎了上去。
「喲,顧閣老……稀客。」鄭硯把人往書房請,讓丫頭下去倒茶。
紅嘴鸚鵡見生人來了,興緻大發,搖頭晃腦地:「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嗓音拉的很長,怪異極了。
鄭硯氣笑了,這小畜生剛剛逗它半天都不言語,這會倒會吟詩了?
顧望舒看他一眼,語氣涼涼地:「世子爺好雅興。」
鄭硯被噎了一下,咳嗽起來,擺手吩咐一旁的小廝:「把它拿去外間,吵吵嚷嚷,頭疼。」
「是,奴才遵命。」
嘰里呱啦的聲音終於遠離了書房,鄭硯陪顧望舒坐下說話。
一盞茶后,顧望舒換了正題:「我今個來,是有事情讓你去辦。」
「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鄭硯瞭然地點頭。
顧望舒頓了頓,說道:「你找個機會進宮一趟吧,就說去看你姑姑瑤太妃……然後讓她幫個小忙。」
「幫忙?」
「對。」顧望舒話鋒一轉,「近來御花園風景如畫,五皇子和皇上的新寵月貴人更是喜歡去那裡欣賞美景……」
「這庶母和兒子過往甚密,大概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顧望舒繼續說道:「也不需要瑤太妃怎麼做,只是關鍵的時刻領著太後去御花園一趟,巧遇五皇子和月貴人即可。」
鄭硯不可置信地:「五皇子和月貴人?你是如何知曉的?」
「……這都不重要。」顧望舒搖搖頭:「你先給瑤太妃通一下氣……」
「那,原先我們的計劃呢,取消嗎?」
顧望舒看他一眼,「為什麼取消?齊頭並進。夏氏一黨也到時間灰飛煙滅了。他說過,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就把這句話原原本本的還給他。」
鄭硯良久都沒有說話,再抬頭看顧望舒時,已然恭敬不少。他心裡知道,屬於顧望舒的時代要來了。
「嚴涌這一塊,你不用操心,我親自來招呼他。」顧望舒臨走時,說了一句。
鄭硯點頭,送他上了馬車。
「世子爺,我們現在去哪?」管家看鄭硯步履匆匆的往內院去,隨口問了一句。
「廢話,你沒長眼啊……快去備馬車,我待會要進宮一趟。」
管家應是,轉身去了。
遠隔小半個城的顧家宅院里,新荷讓丫頭們搬了躺椅出來,坐在廡廊下曬太陽。
風吹在身上柔柔的,舒服極了。
庭院的花都陸續開了,奼紫嫣紅的,新荷的心情很好。
雲朵端了盤水晶芙蓉糕過來,放到她旁邊的四方檀木桌上。
新荷吃了一塊,覺得好吃,就又吃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