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誰是局中人 2

「你真的，感受到了我所感受到的東西了嗎？」

墨星海的話語，讓子勿語渾身一顫，他仔細一想，好像這一路上，他經歷了很多匪夷所思，甚至十死無生的局面，但是直到現在，他還是一直活著，而且沒有任何的事情。

「我們就把我們世界當作一本小說來看，你沒有發現，你每一次都太過幸運了嗎？」

「從你四歲未到，開始歷練，期間多麼艱辛，多麼恐怖，這一路上你不也是這麼過來了嗎？陳虹被抓，你逃離子家，遇到龍虎山張天靈，接受許多的訓練，道行進展之快；建立夜路冥燈，幫助楊家僅剩的兩個血脈，這兩個血脈還是純陰純陽命格，體內隱含兩個金手指，七大命格全部碰見，五大命格幫你，另外兩個命格就算為難你也未曾致你與死地，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過匪夷所思了嗎？」

「最後遇到的上古鬼王，明明別人打起來如此的費力，但是你卻輕輕鬆鬆將其擊敗，並且也只是耗盡了自己的精力罷了。」

「這個上古鬼王，存在了那麼久，為什麼就你如此之輕鬆，就解決了，這些問題，難道你都沒有認真想過的嗎？」

墨星海的話語，讓子勿語身體猛地一震，所有的東西都像是碎片一樣，全部拼湊起來，拼成一個完整的畫面，很多東西，都跟墨星海所說的一樣，這一切似乎都像是以子勿語為主角，寫成的一本書，子勿語這一路上，雖然艱辛難走，荊棘遍布，但是卻沒有什麼以外，而且有些地方非常的成功。

子勿語還記得，結束了那一場他以為很艱難的上古鬼王之戰後，很多人在討論，甚至墨渂也問過他，為什麼那麼恐怖的存在，在你手上，只不過一瞬間的事情。

子勿語也不明白，他也不清楚，只是在那個葬禮上，子勿語當時看不懂那些陰人的眼神，現在他看懂了，那是恐懼的眼神，那是看作怪物的眼神。

「很多東西，你都想明白了嗎？」墨星海將子勿語杯中茶灑掉，重新給他斟上一杯溫茶，「其實這些事情，也許你還沒有想明白，但是只要你認真去思考一下，你會發現，很多事情，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很簡單的事情罷了。」

「你說的，我今天暫時接受不了。」子勿語搖了搖頭，一口將那茶喝完，看著墨星海，「我今天找你，本來有事情的，但是你這樣一整，我蒙圈了。」

「這麼說怪我咯？」

「不怪你還怪我自己啊。」子勿語翻了個白眼，他找墨星海要幹嘛來著，被墨星海這麼一說，他都快弄得懵圈了，而且墨星海說的，子勿語曾經在某個地方聽過，但是在哪裡，他忘了。

「或許，還有一個人可以給你解答問題。」

「一個人？什麼人？」

「地藏王菩薩。」

......

根據墨星海給的地址，子勿語找到了一家破破爛爛的寺廟，而寺廟裡卻沒有任何的佛像，僅有一個，坐在佛像本該在的位置。

「子施主，你找貧僧何事？」

那個和尚雖然穿的有些破爛，但是一身卻潔凈無瑕，明明是灰色的袈裟，但是子勿語在一瞬間好像看見這個袈裟是白色的一般。

「你便是地藏王菩薩？」

「此地無他人，便只有我是。」

地藏王菩薩的妝容有些嚇人，明明是白凈小生，但是嘴唇卻是黑色的，雙眼塗有黑色的眼影，看上去非常妖異。

「我想找菩薩解惑。」

「惑？」地藏王菩薩睜開了眼，「解惑？施主的惑，貧僧可能解不了。」

「為什麼？」

「因為你的惑，是因為你在局中所產生的，而貧僧並非局中人，貧僧看穿的，施主未必看穿。否則，施主為何從墨施主那裡得知我的下落，前來找貧僧呢？墨施主已經給你說的很清楚了，所有的事情便是如此，但是施主不相信。」

「他說的那麼玄乎，誰會相信。」子勿語嘟囔了一句。

「子施主應該已經見過黃帝了，既然施主相信黃帝，為何就不相信墨施主呢？」

「這哪裡一樣，黃帝是我的老祖宗，他是存在過的，而墨星海那個神棍......」子勿語剛想說下去的時候，忽然頓住了，對啊，為什麼他會相信夢裡面的黃帝姬軒轅，而不相信現實中存在的墨星海。

「施主自己也發現了。」地藏王閉上了眼，不再理會子勿語。

「可是，有很多東西，你不覺得它很玄幻嗎？」

「施主此言差矣，就像普通人看我們一般，他們覺得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存在陰魂，人死了就是死了，什麼都不會剩下。我們知曉答案，但是我們都沒有跟他們去爭辯，為什麼？」

「這個......」地藏王菩薩的反問，讓子勿語有些被噎住的感覺，他一時間回答不出來，他知道怎麼回答，但是卻不想說出來，因為他這樣回答，就是在說他自己罷了。

「那我還有個問題，為什麼地藏王菩薩出來這裡，而不是留在冥界呢？」

「貧僧分了魂，來這人間，想要尋回貧僧所遺失的東西。」

「遺失的東西？菩薩遺失了什麼？」

「心。」

「心？」

子勿語愣住了，這東西還能遺失的嗎。看見子勿語臉上的奇怪，地藏王菩薩笑了笑：

「就像施主曾經遺失了自己的感情一般，貧僧也遺失了那一份心，那一份普度慈航的心，那一份『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的心。」

「心和感情不同，為什麼心能遺失？」

「因為貧僧心中有惑。」

「菩薩也有惑的嗎？」

「世間萬物，存在即會產生惑，佛亦逃不過。」地藏王菩薩將合十的雙手攤開，掌心中，有一朵小小的金蓮，「貧僧曾經以為，只要沒有了慾望，沒有了情感，便能普度眾生，但是後來發現，是貧僧錯了，若想普度眾生，首先要明白，眾生所念。」

「原來如此。」

「施主，說說你心中最深處的惑吧，或許，貧僧能解開一二。」

地藏王菩薩忽然說道，似乎是被子勿語的問題打動了。

「我想知道，為什麼上古鬼王的事情解決了，但是所有的事情卻還沒有結束？」子勿語本來想問其他的，但是忽然覺得，這個似乎更重要。

他記得所有人都曾說過，只要解決了上古鬼王的事情，所有的東西都將塵埃落定，很多以前不清楚的事情，都會煙消雲散。但是結束了那麼久，子勿語卻沒有感受到那種感覺。

「那一日，貧僧也在。貧僧本想收走上古鬼王，度化它的，但是它的怨念已經根深蒂固，到了無法化解的地步，貧僧便只好放棄。」

「不過施主的惑，貧僧倒是可以解答。」

「什麼？」

「因為事情還沒有結束。」地藏王菩薩看著手中的金蓮，看著金蓮一點點消散，「施主只是解決了表面的事情，可最深處的事情，施主並沒有解決。」

「你是說，『聻』？」

「這便要看施主如何理解了，施主之所以還沒有找到答案，不過是因為真正至關重要的事情，施主只是解決了皮毛罷了。待到施主將最主要的事情解決了之後，施主現在所在的惑，便煙消雲散。」

「如何解決？」

「貧僧並非局中人，貧僧不過是來找回本心的，施主的事情，貧僧並不清楚，不過施主，貧僧想要告誡幾句話。」

「菩薩但說無妨。」

「身為局中人，怎知局中事，施主現在已經被一些事情迷惑了雙眼，若是能看破，那時方是真正的真相。不過，那個真相，對於施主來說，很殘忍。」

「殘忍？」子勿語腦海里，浮現出黃帝跟他所說的話語。

「是的。」地藏王菩薩看著子勿語，緩緩道，「夢裡不知身是客，醒來卻道如南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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