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試煉(一)
陳少陽本以為到場的道種可能只有一百多人,抵達黑白營地的卻足足有三百餘。
其中神帝強者十七人,神皇過百,聖徒近兩百,這是一股足以稱霸雲省的力量。
饒是如今勢力渾厚的雲省,面對這麼一批人都感到膽戰心驚。
畢竟如今的雲省,明面上的神帝強者也不過陳少陽在內的兩三人而已。
「此等力量收入囊中,聖城也不過如此。」
來自彩雲聖城的第二軍團長感嘆道。
這次黑白營地的警戒布放任務便由他們第二軍團負責,也是陳少陽展示肌肉的機會。
這些人有的孤身前來,有的還帶著自己的弟子。
也是在這個時候,陳少陽才知道在整個華夏境內,竟然還有著如此多的道種。
人總以為自己的獨一無二的,陳少陽也不能免俗。
然而在當初那些布局者的看來,將所有的希望全壓在一個點上是絕對愚蠢的行為。
押寶多人,可以降低風險,卻也滋生了麻煩。
三百餘人,只有一百人能夠參與合道,其他的失敗者、放棄者,全都會被無條件抽取道種,失了那份潛力。
道種說來玄奇,實際上就是一種元素親和,所有身具道種之人,修鍊速度都會比常人快上幾分。對法則的領悟也會更加容易。
陳少陽之所以晉級神速,除去太極功法玄妙和他一身的天器外掛之外,道種同樣功不可沒。
隨著這些人的到來,道種的共鳴讓陳少陽找到了在他意識海中的道種。
所謂的道種,此時已經與陳少陽的識海化作一體。
「如此,該如何抽出道種?」陳少陽問袁守城。
袁守城搖著拂塵,只看熙熙攘攘擠在一起的道種們,並不答話。
倒是劍白忽然出言解釋道:
「三百道種,你是最特殊的。這也是為何我們囑意你成為道主的原因。你不成道主,取道種則死。」
「那其他人呢?」
「他們無此憂慮,融合不深,也無道主之姿。」
劍白嘆了一口氣,有些低落。
「按我心意,無需選拔,道主之人皆有我等定奪。只是你和袁守城一樣,都有著莫名的慈悲之心。屆時道主所託非人,我看你等如何自處。」
袁守城聞言笑了,眼帶笑意看向陳少陽。
「你這是對少陽信心不足,還是對你的眼光沒有信心?少陽你說對與不對?」
前者問劍白,後者問陳少陽。
陳少陽摸了摸並不存在鬍鬚的下巴,思慮了片刻后說道:
「我等所行之事,只不過是在大框架下力爭公平罷了。」
「存亡之際,婦人之仁!」
劍白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而後持劍離去。
這種類似的對話,在等待道種聚集的這段時間已經發生過數次,每一次都是以劍白的怒而離場告終。
「你看著三百道種,有實力威脅到你的不過其中十幾人。十幾人中,又以無限、破軍、龍奇三人實力最為深厚,與道種的融合程度也高。這三人,你要盡量收伏。」
袁守城指著下方遙遙與陳少陽袁守城對視的三人說道。
陳少陽自然也知道這些信息,到了他們這種層次,刻意放開氣息感知的情況下,實力層次其實很好判定。
更何況無限、破軍、龍奇三人也不是籍籍無名之輩,他們的勢力只比陳少陽的雲省差上一線。都是雄踞一方的霸主。
當初的西羌候也不過是神皇,雲中皇也不過是個神帝罷了。
陳少陽如今的地盤,比那雲中皇只大不小。當初的雲中皇,進入大雪山之後便消失無蹤,白白便宜了陳少陽與林動。
如今台下這三大神帝,可不是一般人,絕不會如雲中皇那般白給。
想要收伏他們,道義不足持,權力不足恃,唯有手中的拳頭才是唯一的真理與正義。
打服之後,才有講道理的權力。
簡單的交流之後,陳少陽組織所有道種進行了一場盛大的歡迎晚宴。
心思各異的道種們其樂融融地聚在一起,互相認識,交流,看不出一絲的矛盾。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假象。
試煉在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破軍端著一杯神皇級凶獸血液製成的美酒,走到了陳少陽面前。
「久聞陳領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破軍端起酒杯,說著好聽的祝酒詞。
陳少陽低頭看自己手裡的酒杯,杯中酒猶如怒龍腦海,翻騰洶湧,卻不知在何時被破軍種下了一絲狂暴的能量。
表面上還是一杯酒,實際上全是破軍那霸道毀滅的能量。
「我也久聞破軍之威名,日後還請破軍先生多多扶持。」
破軍臉上閃過一絲慍怒,隨即化作一縷戲謔。
陳少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狂暴的能量進入它的體內,被浩如淵海的太極之力迅速分解。
引導這狂暴能量的那一縷精神力也被陳少陽的魂力所吞噬。
陳少陽注視著破軍,破軍也不遑多讓。
片刻后,二人都爆發出一陣大笑,大呼痛快,引得周圍人側目連連。
無限與龍奇縮在宴會的角落,靜靜看著二人交鋒。
他們二人早已相識,也心知對方都是道種,將來必有一戰。
到了如今這種局面,又神奇地結為同盟。
「那陳少陽實力深不可測,若是與破軍結盟,我等將會非常麻煩。」
無限半眯著眼睛,看著大笑之後相談甚歡的陳少陽二人。
「以破軍之傲氣,與人結盟不太可能。當初我等邀請他共謀道主,淘汰其他道種之後再行爭奪也被他婉拒,今日斷然不可能與一個完全不知根底的陳少陽結盟。」
龍奇窩在角落的木椅之中,搖了搖杯中酒,想了一下又道。
「只不過此等盛會,我們若是不參與進去,免不得被人說心胸狹小。屆時幾位暗中觀察的尊者大人會有何等想法猶未可知。走,我等去會會這兩位。」
言罷便從角落之中起身,許多人這才發現龍奇此人身材之高大完全不似人類。足足兩米三的身高,寬厚的肩膀與結實的肌肉,無不彰顯著他的蠻力。
他起身之後,身下那張椅子便炸裂開來。
那可是百年鐵木以工業級切割機整塊切割而成的椅子,只不過承受了點點餘威便炸成了碎片。
其他人見龍奇走過,紛紛閃避開來,生怕被龍奇身上的氣勢所碾壓,失了心境。
無限無奈地搖了搖頭,龍奇自詡精明胸中有城府,實則是個不折不扣的莽夫。
高大的龍奇走到哪裡都會吸引別人的目光,陳少陽和破軍也不例外。
實際上全場的氣機都被他們幾個崢嶸人物所牽引,想不注意到都難。
破軍仰起頭看了一眼,而後嘴角勉強勾起一絲笑意。
「龍奇兄,許久未見。怎沒見無限大人?」
「破軍兄,我可當不得你一聲大人的尊稱。」
無限從龍奇背後走出來,笑著擺了擺手,一臉謙遜。
龍奇則是盯著陳少陽面露不善。
「聽說你是這地方的領主,還聽說尊者大人有意選你作為道主?」
陳少陽本想崩一崩淡定的神色維持一下自己主人家的威壓,聽到龍奇的話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龍奇兄從哪裡得到這些奇談怪論,如此抬高我陳少陽,改日必須登門致謝才對。」
陳少陽對著侍者招了招手,侍者便端著一壺血酒走過來,給空杯的四人倒上。
「今日能招待諸君,乃是我陳少陽的榮幸,飲勝。」
陳少陽正待滿飲此杯,被龍奇一把抓住。
「小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龍奇一臉兇相。
「吾乃此地領主,想必到此之人盡皆知曉,所以你問的這個不是問題。至於道主之選,在場之人皆有可能成為道主,龍奇兄為何非要說是我呢?莫非龍奇兄沒有這個想法,那你取出道種離開便是了。」
「誒~少陽兄莫要見怪,龍奇就是這樣直來直去的蠢笨性子。無限在這裡代他賠罪了。飲勝,諸位飲勝。」
無限將龍奇的手拍下來,對著陳少陽致歉,又對著圍觀眾人大聲祝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陳少陽輕輕抿了一口杯中酒,倒是沒有繼續追究。
反而是龍奇得理不饒人的準備繼續追問,又被無限拉住了。
「你的腦子是被屎糊住了嗎?你倒是問幾個高明一點的問題啊。」
無限厲聲呵斥道,龍奇好似受到極大打擊,垂頭喪氣地被無限拖走了。
破軍看完了熱鬧,又湊到陳少陽跟前。
「這位龍奇先生來者不善啊,看似胡攪蠻纏,實則用心險惡,就是計謀低端了些,怕是做了無用功。」
破軍一語雙關地說道,對於傳言,大家都知道。
龍奇在這裡點破,無非就是想給傳言插上翅膀。
無限看似呵斥龍奇,實則就是在給傳言再添上一些看似確鑿的證據。
一來一回,陳少陽就成了眾矢之的,只看周圍之人那忽然略帶敵意的眼神就知道。
陳少陽長嘆一聲,極為無奈地說道。
「簡單粗暴的法子看起來拙劣,效果卻也是最好的。而很多看似精妙的謊言,往往都會令人猜疑。」
陳少陽意有所指,破軍卻不再多言,轉身請辭就要離開。
陳少陽似笑非笑地看著破軍,又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爭執的龍奇與無限,意味深長。
一場晚宴,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寒暄與認識。修行者記憶力強大,酒量也遠超常人。很快三百餘人也相互記住了名字,酒宴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很多人已經酒足飯飽,便要離開會場。
第一個離場之人醉醺醺地打開宴會廳的大門,傳來一聲驚呼。
隨即門口傳來陣陣騷動,顯然是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發生。
隨後,有人急匆匆地走到了陳少陽面前質問道:
「陳領主,你這是什麼意思。將我等困在這小小領主府中一一誅殺奪取道種么?」
這位出頭鳥也是一個莽夫,而且是那種愚蠢的,真正的莽夫。
陳少陽並不回答他,也不慌亂,而是巍然不動。在場之人,境界達到神皇以上的都沒有任何的意外神色。
「道主試煉,現在開始。」
領主府的上空傳來劍白那清冽冷峻的聲音,清晰的傳遞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即刻開始至明日天明,仍有十個小時時間,每個小時必須有至少25人離開領主府,直至只剩下合道之99人。」
「在領主府內,可以通過廝殺、交易在內的任何手段獲取他人道種。」
話音落了,整個領主府便炸開了鍋。
大家都知道會有試煉,卻沒有想到會如此殘酷。若是交易也就罷了,還可以通過廝殺獲取道種。
那那些不願意交出道種又不想參與爭奪之人,便也沒有任何漏洞可鑽。
有不少實力低微者聞言臉色蒼白,看向周遭人的目光也變得戒備起來。
道種實力有強弱,他們自身所蘊含的那一絲道卻都有獨到之處。
例如龍奇看上的那位神皇級道種,他蘊含的道就是一絲空間道。
空間之道,在場的道種之中最強的便是神帝頂峰級的無限。他被尊稱為無限大人並非空穴來風。
以空間之力,絞殺敵手或是移形換影都在瞬息之間,可謂是三百道種之中最強大的存在之一。
龍奇早已覬覦良久,只是苦於無限實力強大,想要奪取無限的道種難比登天。
但對於這位神皇就無所謂了,哪怕道種強度低了些,龍奇也有實力和信心去將之培養到堪比無限的強度。
同樣的,覬覦這龍奇那強大生命力道種的人也不在少數,與之相同類型在更弱的道種之中也存在著。
最先動手的果然是龍奇,他的速度很快,健碩的身軀化作一坨幻影,轉瞬之間便到了那空間神皇面前。
他伸手一抓,卻撲了個空。
「空間系就是麻煩。」
龍奇罵了一句,轉身一記側踢,剛剛顯現出身形的神皇便被這一腿踢成一團血霧。
血霧之中,有一團淡藍色的光華被龍奇抓在手中。
他沒有去看道種光華,而是咦了一聲,盯著那團血霧。
「幻境?」
有人同樣發現端倪,出聲問道。
無限輕輕搖了搖頭,這不是幻境,而是一個龐大的意識界。所有人的意識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剝離開來,在這裡,他們的每一個人都只是一個獨立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