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還萬珍的人情

「李導，廣州那場戲我不去了，易姐給我安排了其他的工作。」

「可以，慶功宴那天記得來。」

「好。」

「喵喵姐，你真的要走了？」

「嗯，有緣再見！」

「……」

回來國內的這兩天，周嘉宸像是刻意在避開易淼淼一樣，電話不接，微信不回，兩人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任何的眼神接觸，連陌生人都不如。

周嘉宸坐在凳子上優雅的翹起二郎腿，視線緊盯著手機屏幕，今天一直都是這樣的狀態，除了拍戲便是看手機。

「嘉嘉，我……」

「開拍了，嘉嘉。」

猶豫了很久才上前站在他身後的易淼淼，話才到嘴邊，就被場記的喊話打斷了。

「來了」

「嘉……」

易淼淼就這樣看著周嘉宸的背影，從自己眼前慢慢消失，他連解釋的機會也不給她。

希望是大大方方的說分手，而不是默默無言的結局。

葉皓一說過，在眼淚落下之前，抬頭收回去，可以讓傷心減半。

後來抬頭看天空慢慢成為了易淼淼的一個習慣。

「……」

萬珍？接到萬珍電話時，易淼淼才想起今天一早上都沒有見到她。「萬珍。」

「喵喵……喵喵姐。」那頭是不斷抽泣的哭泣聲，時而傳來吵鬧聲，各種男人渾厚的嗓音夾雜在一起，萬珍模糊不清的聲音告訴易淼淼她現在處境有些麻煩。

「我馬上就過去，讓他們別亂來，也別去惹他們，知道嗎？」

等不及和周嘉宸解釋了，或許這就是命運，易淼淼看了眼在認真拍戲的周嘉宸，堅定不移的的扭頭就跑。

「你和他們說，有人會去結清賬目……」

這邊掛斷電話，易淼淼一邊跑出去一邊給正在休息中的鄧至彬打了一個電話，在門口等了十幾分鐘，鄧至彬開車到了。

「她沒說是什麼人？」

身穿運動服的鄧至彬腳踩油門，朝城中村趕去。

「聽不清！」

每個城市都會有城中村，萬珍所住的地方是城中村最破落的地方，有人稱它為人性弱點「集中營」，可在易淼淼看來，那裡也是人性溫暖的地方，畢竟她在那裡生活過兩年。

車到了路口就進不去了，狹小的窄巷口剛剛好可以同時走兩個人，一進一出就沒有多餘的空間了。

關緊車門，鄧至彬讓易淼淼把包背在胸前，自己走前面。

「小心。」

不知下過雨還是潮濕，地面濕漉漉的有些滑，鄧至彬小心翼翼的拉著易淼淼的手往前走，時而擔心的回頭看。

「走哪邊？」

沒走幾步就被出現的十字巷口迷惑了，鄧至彬回頭看了眼才站穩的易淼淼。

「她說是，六巷十八號樓！這裡是幾巷？」

「忘記看了。」

進來才發現忘記看號碼牌了，兩人只好一直往前走，這裡的房屋建築大都是比較矮且破舊的酒樓房，殘舊的電線左纏右纏，扭在一團的也有，甚至有幾根特別突出的垂下在半牆上。

幾個小孩子蹦蹦跳跳的從遠處跑過來，好像很奇怪的看兩人一眼，又繼續往前跑了。

身後跟著幾個婦女大聲呵斥，「別跑，衣服髒了給我滾回去。」

「柯潔蓮，你是女孩子？」

「那個……阿姨，我想問一下六巷十八號怎麼走？」易淼淼拽住要往前走的鄧至彬，回頭叫住走在後頭的一個女人。

「六巷？」

聽到易淼淼說六巷時，前頭走的兩個女人也停下腳步，納悶的打量兩人的模樣，顯然有些不可思議。

一個短髮的女人說，「那裡住的都是有賭癮的人，都是賭徒，你們去那裡做什麼？」

「找人，阿姨。」易淼淼笑笑解釋給幾個人聽。

幾人哦了一聲，短髮女人回頭朝小孩喊了一句，然後告訴他們，「你們走錯了，從這裡進去一直往前走就是六巷了，樓號就不知道了。」

易淼淼順著阿姨左指的方向看了眼，點點頭，「謝謝你，阿姨。」

小孩子在前頭喊幾人走快點，幾人便叮囑兩人，「背包要拿好，那裡都是嗜賭如命的人，沒錢了什麼事都乾的出來。」

「對，前段時間有個男賭輸了，連女兒都不要了！」

「對對，想想就覺得可憐！」

鄧至彬拉過還在聽八卦的易淼淼，向幾位阿姨低頭致謝，「嗯嗯，謝謝幾位阿姨，我們走了。」

巷子里的光線很暗，像是墮入陰暗的深淵。與易淼淼一樣在巷子里生活過的周嘉宸警惕抬頭看了眼明亮的天空，催促易淼淼趕緊走。

「四巷，五巷，六巷。」

走了大概五分鐘左右的樣子，終於到了六巷，與前面幾巷不同，本就狹窄的巷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物品，不遠處一個醉酒老漢坐在一樓門前。

「包給我！」

鄧至彬將包護在自己胸前，緊緊拉住易淼淼的手往前走。

牆壁上是濕漉漉的瀝青，前面樓房時不時出來一個人，遠遠的回頭看一眼小心謹慎的兩人便走了。

「……15，16，17，18，是這裡了。」

破舊的樓房用鐵門鎖住，所有上去的租戶都需要鑰匙才可以上去，只是今天這門是敞開的，被人用鐵線耷拉在牆壁上。

樓道的階梯有些陡，但清掃的很乾凈，護欄還是陳舊的水泥築成的，摸上去有點透心涼的感覺。

每一層有四戶人家，都緊閉著房門，兩人爬到到七樓時，一樣是緊閉的房門，偶爾聽見說話聲。

「701」

易淼淼用手肘碰了一下鄧至彬，眼睛瞄了一眼門牌號。

「扣扣……」

「誰？」

問話的是一個很兇的男人，大約150斤的粗壯男人站在門口，開門像帶了一陣風一樣，手上拿著玉米棒，嘴裡不停的咀嚼著。

易淼淼指了指鄧至彬懷中的包說，往裡看，「來送錢的。」

可惜那男人壯實的身材擋住三分之二的門，根本看不見裡面的情況。

「進來。」

男人退到一旁時，兩人才發現房子裡面還有其他三個男人的存在。

「砰……」

身後的關門聲讓易淼淼心底顫了一下，還好能清晰感受到身邊的鄧至彬手的溫度。

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坐在沙發上盯著萬珍一家人，另外兩位坐在餐桌前在吃東西，一臉驚愕的望過來，反應過來后猛地放下手裡的食物，像是要大幹一場一樣轉正身體盯著兩人。

「喵喵姐。」

坐在媽媽旁邊的萬珍看見易淼淼時，想要站起來又被男人按了回去。

易淼淼看了眼三人，用手肘戳了一下鄧至彬，示意他說話。

「30萬在這裡！」鄧至彬從背包里拿出黑色袋子，裡面是事先準備好的現金，看了眼想要過來拿的男人，「等下。」

「想怎樣？」

站在桌旁的男人掄起袖子，秀出自己的肌肉，一步步走過來。

「喵喵姐，你們走吧！」

「求你救救我們，看在阿珍幫了你的份上，幫幫我們吧」

「媽，不要為難人家。」

萬珍父母齊齊朝易淼淼跪下，兩淚縱橫，萬珍雖說心疼父母，卻自知是父母自己犯下的錯，萬珍媽媽匍匐在矮桌上，許下承諾，「我發誓，我們一定會改的。」

「對對……」萬珍爸爸在一旁附和道。

「到底給不給？」鬍子拉扎的男人有些不耐煩，一腳踢開了腳邊的垃圾桶，一直盯著地上的眼睛忽然抬頭看著易淼淼。

易淼淼拿過鄧至彬手裡的包，從裡面拿出一張紙，這是臨時在片場借別人印表機列印出來的合同，「給你可以，但是得簽合同，而且你們得保證以後不會借錢給他們兩夫婦。」揚在幾人面前的合同寫的清清楚楚。

「簽合同簡單，但是我可不保證以後不借錢給他們，我們又不傻。」男人互相笑了笑似乎在嘲笑易淼淼的天真。

「那就算了，反正看他們這樣子，這輩子你們是別想收到這30萬了。」

見幾人不妥協，易淼淼收起合同，看了眼提著袋子的鄧至彬，示意他裝好走人。

「走。」

「等一下」

「怎樣！還有什麼意見？」

收了半年多的錢也沒收回來，對於他們做手下的人來說，也是很難和上司交代。

開門的男人看了眼鬍子拉碴的男人拿過易淼淼手中的合同，遞給他簽名畫押好，再重新交給易淼淼。

「這樣可以了？」

伸手要現金的男人瞪一眼後退了一步的鄧至彬，扭頭看著易淼淼，

「想怎樣？」

「以前的收據簽名還給我們。」易淼淼提醒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在幾人當中他顯然是最終決策者。

房子里突然安靜了下來，幾個男人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易淼淼，大概是在驚訝她敢這樣與他們的領頭這樣說話吧！

沙發上的男人沉默了一會，站起身朝易淼淼走過來，鄧至彬警惕的將易淼淼護在身後，冷冽的盯著男人的眼睛，只是男人似乎只對易淼淼感興趣，視線一直停留在易淼淼身上。

「你很有膽識。」

「謝謝誇獎。」易淼淼毫不畏懼直視男人的眼睛，淡定的回一句謝謝，並催促趕緊結束，「給收據。」

男人抬手讓手下拿收據過來，眼睛一直看著易淼淼，「有機會一起喝茶！」

男人的保護欲讓鄧至彬直接搶過給易淼淼的收據，擋住男人的視線，高傲的告訴他，「不好意思，她對茶過敏。」然後把黑色袋子扔到他懷裡。

「茶過敏，可以喝酒。」

對於鄧至彬的挑釁，男人反倒笑笑把手中的袋子扔給身後的手下，經過易淼淼身邊時告訴她，

「我喜歡有膽識的女人。」

「我們走」

「算你們好運。」

幾人氣勢洶洶的跟在男人後面離開了房子，走時還猛地朝門踢了幾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