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廢物

城市獵妖隊大廳，周堂原上下奔波，滿頭大汗。

進進出出的獵妖隊有很多，規模大小不一，但他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周堂原的入隊申請。理由很簡單，也很充分：周堂原太弱，會拖累整個獵妖隊。能夠加入獵妖隊的，至少都是D級以上的武者。

進入破滅紀元以來，人類個體實力有了長足的發展，根據身體中蘊含生命能量，將人類生命層級分為S、A、B、C、D、E幾個等級，等級越高，實力越強。

從E級進化到D級，需要100點生命能量，從D級進化到C級，需要1000點生命能量；從C級進化到B級，需要10000點生命能量；從B級進化到A級，需要100000點生命能量。至於S級武者，需要的不僅僅是生命能量了。

傳說還有S級以上的武者，但在鵝城，卻是不得見的。

「你想要出城獵殺韭菜綿綿蛇？」一個嘶啞低沉的聲音在周堂原身後響起。

原本被多次拒絕以後，周堂原心灰意冷，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獨自出城，尋找韭菜綿綿蛇。

如此恰當的時間，簡直是雪中送炭。

「是的是的！」周堂原猛地轉過身，才發現需要仰著頭，才能與對方說話，周堂原實在不喜歡這種感覺。

對方身材魁梧，膘肥體壯，碩大的臉龐上，五官卻十分精緻。這種五官，若是單獨羅列出來，可以稱之為英氣十足了。然而分散在圓盤一樣大的臉上，讓人感覺整張臉的留白是不是多了些。

周堂原迅速打量對方，很難想象，這般粗獷的身材，會發出這樣陰冷的聲音。

「一刻鐘后，西城門，過期不候！」對方毫不拖泥帶水，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

「等一下！」周堂原不假思索地叫住對方。

對方腳步一頓，轉過頭，眼睛如毒蛇一般，盯著周堂原。

周堂原突然察覺自己被一股寒氣籠罩，原來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咽了下去，只能弱弱地說了句：「我還不知道你們獵妖隊的名字！」

「你無需知道」，大漢如雲端之鳥，高高在上，完全沒有在意周堂原的感受，「時間緊迫，如果不是缺少一個打雜跑腿的人，能便宜你這個廢物？」

周堂原面色僵硬，卻又不得不跟上對方的步伐。

誰也沒注意到，大廳一樓的拐角處，一個矮小的中年男子看見周堂原跟著行動，臉上露出一抹陰謀得逞的奸笑，其中韻味不得而知。

高大厚重的城牆，材質不明，遠遠看去，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城牆下，一群工匠叮叮咚咚，緊張有序地修補著破碎的地方。

城牆上，巡邏的士兵凝視遠方，如臨大敵。

待走近，周堂原才發現，每一面牆壁，至少十米的厚度。很難想象，這麼結實的城牆，是如何破損的。周堂原忽然有些後悔，就這麼和一群陌生人出城，會不會太冒失了。

「哎，走一步算一步吧，坑爹的系統，操蛋的世界！」

【滴，發現准宿主有說系統壞話的傾向，請准宿主自尊自愛，不要自誤。】

周堂原先被嚇了一跳，差點又被懲罰。

「偉大的系統啊！」周堂原默默呼喚著，「咱們打個商量，能不能不要這麼神出鬼沒，給我一點私人空間？」

然而，系統再次沉默。

「小子，少在那邊嘀嘀咕咕，馬上出城了，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守城的士兵雖然語氣不好，但依舊能感覺到其中的善意。

周堂原抬起頭，對那個士兵無奈的一笑，以示感激。

魁梧大漢已經停下腳步，他的周圍也聚集了十幾個人。氣勢有強有弱，每個人的關鍵部位，比如心臟，比如下半身，都用奇怪的獸皮包裹。這些獸皮看著醜陋，不過卻能起到很好的保護作用。

而周堂原，一身粗製麻衣，與獵妖隊的成員形成鮮明對比。

「虎老大，你不是去獵妖大廳交付任務去了，為何帶回來一個廢物？」說話的人身材矮小，如同瘦弱的猴子。

「肥羊有事，打雜跑腿的後勤人員空缺著，就撿回來了，頂替肥羊的位置！」魁梧大漢低低地解釋了一句。

聽到肥羊兩個字，瘦猴男子眼珠轉動，看著周堂原，就如同盯著一隻待宰的羔羊，冷笑了兩聲。

周堂原皺著眉頭，發現事情並不簡單。只是自己孑然一身，對方到底圖謀什麼，才願意帶他出城。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出發！」

十幾個人，帶著形色各異的武器，穿過城門，走向遠方。

城外，並不是周堂原想象的那般，一片荒涼窮山惡水。恰恰相反，到處生機勃勃彰顯生命。

獵妖武者，分工明確，走得很快，周堂原手腳並用，才不至於被甩下。

鵝城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直至完全看不見。周圍的景色也從灌木草叢變成參天大樹。樹冠密密麻麻，遮住了天空，封鎖了陽光。即使天朗氣清，老林中依然陰暗潮濕，空氣中彷彿能夠擰出水來！

虎老大打了一個手勢，隊員立即停下。

「前面就是這次的任務目標了，大家停下整頓。」

周堂原立即坐了下來，氣喘吁吁。一路走來，幾次都差點堅持不下來，幸虧系統提供了一種奇怪的暖流，緩解身體大部分的疲勞與酸痛。

「你小子，抓緊起來！」瘦猴男子指手畫腳，「身為打雜放哨的就要有跑腿的覺悟，去前方探路！」

周堂原滿臉憤怒，即使見識淺薄，他也知道，獵妖隊絕對不會讓一個新人探路的，這個滿身戾氣的瘦猴男子純粹是折騰他。

「行了，瘦猴，正事要緊！」虎老大發話了。

「好好珍惜活著的時光吧。」瘦猴看了一眼周堂原，變轉過頭，縱身一躍，眨眼之間消失在叢林中。

周堂原握緊拳頭，咬緊牙關。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忽而又鬆開拳頭，垂下肩膀。

虎老大餘光瞥了周堂原一眼，神色淡然。

不一會兒，瘦猴返回，在虎老大耳邊低語，並斜著眼看著周堂原，發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聽完彙報，虎老大的鼻孔忽而變大，在空氣中嗅了嗅。

「果然氣味都變了！你，過來！」虎老大指著周堂原，「前方地面就有很多韭菜綿綿蛇，你可以過去完成任務了！」

周堂原面色一變，雖然沒有出過城，對這一帶也非常不了解，但從虎老大他們的重視程度來看，前方必定危險萬分。

「怎麼，不願意？」虎老大眉毛一挑，這是他第一次在周堂原面前露出表情。

「虎老大您能不能幫我一把，畢竟我只是一個新手？」周堂原努力掙扎一下。

虎老大並不願意廢話，直接用刀，在周堂原的手臂上化了一條碩大的口子，周堂原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

「再叫一下，身上的血口還會多一條！」

周堂原冷冷地咬著牙，臉上冷汗直流，只問一句：「為什麼？」

「你想知道？」

「至少死了，讓我做個明白鬼！」

「有人出錢，取你性命！」虎老大淡淡地說了一句，「一開始我不屑出手，酬勞太低，但誰讓你是百毒之體？反正百毒之體也活不了多久了，廢物利用一下又有何妨？」

瘦猴男子一腳踹在周堂原身上，「要不是因為你的體質能夠吸引箭毒蜂，出城的時候我就宰了你！」

周堂原踉蹌了一下，摔倒在地，又被抽打著爬起來。他的心裡，除了憤怒，還有悲哀。

「真是廢物，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