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了斷

第88章 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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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銘熙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游移,將她散落的碎發溫柔的攏到耳背後。每一個動作是那麼細膩,那麼用心。

離開皇宮也好,有些事遲早需要一個了斷。

無絕在夜銘熙握住她手掌時已驚醒,自從爹娘死後,她的警覺心很高,夜裡即便是入睡也是半醒狀態。

銘熙,我們之間可還回得去當初?

傳來的敲門聲驚醒了雙雙入睡的夜銘熙和無絕,兩人居然手握手一同睡去。這似乎是兩人離開彼此之後,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我去,你歇著。」趴在床榻邊的無絕開口起身,人已經走到了房門邊。

打開門看到太后抱著臻翎,「孩子好像有些不妥,呼吸很微弱。」

一聽兒子身體有異,無絕急忙抱過孩子,夜銘熙也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他強忍著傷口,來到無絕身後。

他伸手摸了一下孩子的額頭,夜銘熙馬上又縮回了手。

「我抱翎兒去找白逸。」無絕說罷就想走,夜銘熙拉住了她。

一臉憂心忡忡的他輕聲開口,「一起去。」

太后並未同他們一起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玉面郎未曾離開,他怕夜子墨和陳中天會派人來暗殺夜銘熙,所以一直守在無絕的院落里保護他們。

「還不出來嗎?」太後背對著玉面郎而立,要他出來相見。

玉面郎知道自己瞞不過眼前人,只好硬著頭皮出來見太后。

來到太後面前,他看了眼這一夜之間落魄的人。

「你做了那麼多錯事,唯一作對的就是這件好事。」玉面郎暗指臻翎生病另有原因。

面對玉面郎的冷嘲熱諷,太后卻沒有生氣。

先帝那麼多兒子之中,眼前這位的脾性最像先帝,只可惜先帝去的早,若不然,今日的真命天子恐怕是眼前人。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皇位對於我而言並不稀罕。相反,多虧父皇當年無情無義,驅逐我們母子兩離開皇宮被免為庶民,不然今時今日的我早是權力的傀儡。」他一眼看破了太后的想法。

聽著玉面郎的話,太后不勝唏噓。為何人人都看明白了,她卻始終看不透。

要是她一早就放手,現在兒子也不會身受重傷。

太後向庭院走去,腳步極慢。玉面郎跟隨在她身後,兩人來到庭院中,站在院中,迎著冷風而立。

「恨嗎?當年的事也有一半原因出於我身。」太后追憶當年,後悔莫及。

玉面郎雙手抱臂,一臉弔兒郎當的模樣。「恨?好笑,你這種人不配擁有別人對你的恨。」

是啊,恨的反面是愛,恨一個人是證明了,愛過此人。

以前他還小的時候,太後會抱著他,哄他入睡。夜銘熙比他年長,太后對他也有過傾注之心。

一路走來那麼強勢的太后,因玉面郎的一句話竟落下了淚。

「母妃死的時候握著我的雙手,告誡我,就算死也不得回皇宮。她這一生顛沛流離,不想我重蹈覆轍。」說起皇宮兩個字,玉面郎咬牙切齒,對那座牢籠充滿了憎恨。

太后絕望的閉上雙眼,隨即睜開,望著攤開的雙掌。這雙手染上了多少血腥,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為了皇位,為了權勢,她連兒子都能算計,所有人都可以。

「皇兄一直在保護我,如今被你識穿身份我不意外,有我在的一日,你休想傷害皇兄,利用他。」玉面郎停止背脊,絲毫不畏懼眼前的太后。

寒風吹來,揚起他隨意披散的如墨黑髮,那眉眼儘是先帝以往的風采。

把孩子送到白逸房中,來開門的花舞影一臉睡眼惺忪,見到無絕馬上跪在了地上。

白逸一聽是無絕來了,睡意頓時跑光光,利索起身穿衣,以防失禮於人。

抱著孩子進了房間,白逸早已坐在了大圓桌邊。

「宮主,我遲早壽命不長,被你奴役的筋疲力盡而身亡。」白逸一副大爺我不爽的口氣。

無絕沒理會抱怨的他,抱著孩子坐在了他對面。

「孩子好像發燒了,呼吸也微弱。」她是沒養過孩子,有些事自然不懂。

夜銘熙也是,就算把孩子交給了張頌?,多半時間也無暇顧及孩子,只是偶爾抽空去看看而已。

白逸替孩子一把脈,不客氣的對無絕翻了個白眼。「宮主,公子身體根本無礙。至於發燒,一定是給他蓋的太多,呼吸微弱完全是因為公子睡得香甜。」

如常問題被白逸一一解釋后,無絕臉上有些掛不住,知道是太后出的手段,起身後把孩子丟給了夜銘熙,她則什麼也沒交代走出了房間。

似乎明白什麼的白逸,馬上哈哈大笑。賤人不是說無絕很厲害嗎?現在他算抓住無絕的軟肋了,下次就拿她的兒子做擋箭牌,她肯定會乖乖束手就擒。

夜銘熙抱著沉睡中的兒子,看著兒子的雙眼充滿了柔柔的父愛。

當抬頭對上白逸的眼,那雙深邃的眼,眸光冰冷。

「你若打臻翎的主意,我保證你會死的更慘。」他抱著兒子走出了房間。

坐在椅子上的白逸待夜銘熙離開,方明白過來夜銘熙那句話的意思。

這一家真是可恨極了,都不是省油的燈。夜銘熙本是真命天子,手握生殺大權,自然是人上人。無絕更不簡單,江湖人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

剛才他的想法居然會被夜銘熙識破,思來想去白逸心有不甘,咽不下這口氣。

「公子,你有所不知,宮主的身世很可憐。日後你就知了,我勸你少打小公子的主意,否則玉面郎第一個不饒你。」花舞影坐在了白逸的大腿上,沖他嫵媚一笑。

出了白逸的院落,無絕走著走著竟走到了魔殿。

偌大的魔殿空無一人,無絕站在魔殿中,環顧魔殿四周,萬幸她還有容身之所。若不然當初離開皇宮會,她只怕露宿街頭。

夜銘熙跟著無絕的腳步也進了魔殿,看到佇立在原地的她,他望著她的背影。那火紅的裙衫似她那滿腔的怒火,她對自己有恨這不難理解。

「當真你我覆水難收?」夜銘熙立於她很厚,聲音不疾不徐。

無絕聽著夜銘熙的話,迅速轉身。「你賜菖滅門之罪,我父母死於你手中,陪伴我的容蒲也成為你算計之下的亡魂,將我活埋,要我怎麼原諒你,你說啊!」

他沒有開口回答,輕拍著孩子的背脊,好讓他睡的安穩些。

事到如今,由此結果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我這麼做另有原因,你可會相信?」夜銘熙抬頭,那漆黑的雙眸看上去無比真切。

她頓時冷笑,「我不會再信你,絕不。」

夜銘熙抱著孩子離開了魔殿,他一步一步走的很緩慢,孩子有些轉醒的跡象,他索性不再走動,抱著孩子坐在了迴廊的護欄上,用寬大的背遮擋寒風,以免凍著了孩子。

「臻翎,你很明白爹爹的心對不?有些錯爹爹沒辦法說出來,你娘認為的事爹爹百口莫辯。」他輕拍著孩子的背脊,竟對不懂人情世故的兒子述衷腸。

待夜銘熙離開魔殿後,無絕有些站不住,她鬼使神差的走出了魔殿。

沿著夜銘熙走過的那條小徑一步一步向前走,等她走到時發現他抱著兒子坐在迴廊下。

「爹爹有時候很羨慕你的大伯父,他是你娘的心頭所愛,爹爹呢!只會做些傷你娘親心的傻事,兒子啊,以後你可別像爹爹這麼傻。」他說完兀自笑了起來。

低下頭,吻上孩子的額頭,他的動作充滿了寵溺,眼神里溢滿了柔光。

站在他背後的無絕沒有再上前,靜靜地聆聽著他說的那番話。內心奢望能聽夜銘熙繼續說下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導致他對自己趕盡殺絕,愛陳絲雨可以忘乎所以。

聽信陳中天的讒言,迫使菖被滅門。

聽到腳步聲傳來。無絕躲在了暗中,她看到來人是玉面郎。

「皇兄,你怎麼坐在這裡,臻翎會受涼的。」玉面郎走上前來,低頭看了一眼被夜銘熙抱在懷中的臻翎。

夜銘熙無奈笑笑,從扶欄上起身。

玉面郎看他的表情知曉有心事,「皇兄,還在傷神你和皇嫂的事?」

「小然,知我者莫若你。其實大皇兄會造反我一點都不怪他,只是我有不得不堅持皇位的理由。」夜銘熙說的認真,「陳中天已經知曉血蓮刺青的事,我懷疑父皇也是死於寶藏一事。」

血蓮刺青的事玉面郎聽夜銘熙略說一二,他知道的並不多。

躲藏在暗中的無絕聽到夜銘熙的話,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那皇兄的意思是,血蓮刺青圖一定存於世間?」玉面郎有些奇怪,那些傳說孰真孰假都需要求證。

夜銘熙點點頭,欣賞他的洞察力。

可是血蓮刺青圖和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有什麼關係呢?

抱著孩子的夜銘熙走動了幾步,抱著孩子他的傷口有些發疼。玉面郎想到夜銘熙的傷口,主動抱過他懷中的孩子。

「蒲兒身上有刺青圖,所以……」他話音剛落下。

躲藏在暗中的無絕走了出來,她面朝夜銘熙而立。

玉面郎抱著孩子先離開,現在他們之間一定有很多話想說。

無絕望著夜銘熙的雙眼逐漸泛紅,欲語淚先流。「你問我血蓮仙可知?我回答不知,你問我背後的刺青是怎麼回事,我也回答你不知。其實,你早就知道我背後的是藏寶圖。」

「真可惜,還是被你發現了呢!」夜銘熙苦澀一笑。

那麼隱秘的事他不會知道,能告訴他的除非只有一個人。

「是我爹,是我爹告訴你的對不對?」她又上前一步。

夜銘熙凝望著無絕的雙眸,那一眼像等了一萬年那麼長久。「沒錯,是你爹告訴我的。」

事情再也瞞不住,夜銘熙只能選擇坦白從寬。

「你爹來求我,叫我保護你。那時候我不過是個太子,就算能保護你也不夠權勢。血蓮刺青本是聖祖留下的一個秘密,據說那時鳳都皇朝剛建立不久,局勢不定人心不穩,聖祖為提防奸佞小人,把秘密藏在了血蓮刺青圖裡面。

聖祖怕秘密會泄露,於是找了江湖中人來守護血蓮刺青寶藏圖。守護此秘密的正是魔教中人,據說那是魔教一代一代流傳下來的教規,誰也無法更改。」夜銘熙解釋得知的真相,告訴無絕背後血蓮刺青圖的秘密。

那麼阿姨打從一開始就想把秘密交給她來守護,才會在她那麼小的時候刻下刺青。不對,那麼爹爹怎麼會不知呢?按照道理,爹爹應該是知道些什麼,她孩提時身為她師父的阿姨一定看到她佩戴的血玉,思來想去只有血玉能證明她的身份。

如此一來血蓮刺青刺在她背脊上也不足為奇,難怪當初夜銘熙說那朵血蓮花很美。

帶著秘密的血蓮花能不美嗎?

「當時陳中天似乎發現了血蓮的秘密,你爹為了保護你,假裝自己是叛賊,出賣了鳳都皇朝,繼而要我殺了他,來平息陳中天內心的懷疑。而我埋了你,是怕陳中天發現刺青圖就在你背後。」夜銘熙說出了當初殺菖盛的事因。

過去的重重誤會解開,無絕明白了當初菖盛死的真相,為保護她代價未免太大。

她看著夜銘熙,他漆黑的雙眼沒了當初的算計。

為何她那麼傻,到現在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陳絲雨從始至終都未曾和我有過關係,三年前我接近她時,就哄她服了葯,那葯短暫內令人失去光明,沒有解藥和瞎了沒差。故而那三年和她發生關係的統統不是我,即便是進了皇宮,派人給她喝了安神茶,每晚我都會睡在自己的寢宮。」只是中途不被人發現,自然菖蒲也不會知道。

當夜銘熙解釋完畢,回答他的只是呼嘯而過的冷風,無絕再也找不到說話的勇氣。她對視眼前的人,這個人曾經寵過她,只是她未曾懂過他的用情至深,以為他的種種手段都是算計,以為他的每一次接近都帶著目的。

是她錯怪了他,無絕的眼淚瞬間滑落。

「你假裝殺了孩子,其實那時暗中和夜子墨串通,為的是要陳中天相信我們的孩子死了。如此一來,孩子就能平安長大,不會慘遭他毒手,而你做事也能得心應手,哪怕我恨你一輩子,只要夜子墨沒奪回皇位,你根本不會把事情對我做出交代是不是?」她氣的一拳一拳敲打在他堅硬的胸膛上。

他不為所動,任由無絕的粉拳似雨點一般落下。

最後他抓住了她的雙手,將她緊緊擁在懷中。

「蒲兒,我們一直都錯過了,錯過了太多太多。雖然我出於保護你,可也是為了鳳都皇朝。」夜銘熙痛苦地閉上雙目。

好啦,菖蒲和夜銘熙的愛情故事到此結束,下面是他們后一世的愛情故事:

夏日的晌午。

洛陽城。

炎炎烈日似火,分外無情地烤著大地。天空萬里無雲,連一絲風的痕迹都沒有。

繁郁的枝葉早已慵懶地打起了捲兒,以一種無可奈何的姿態睥睨著人間的炙熱,樹上的知了有氣無力地嘶鳴著,彷彿也因了這炎熱的氣息,本已時斷時續的叫聲更添了一絲哀弱掙扎。

空蕩蕩的街頭了無人煙,就連一向堅守在兩側扯著嗓子叫賣的小攤販也捲起了物什,紛紛躲入陰涼底下搖著蒲扇歇憩

――燥熱而緩慢沉悶的空氣,夾雜著令人難以呼吸的灼熱,如吞噬一切的夢魘般,吞噬著世間的一切。

而此時城東的王府後院中,一台厚重巨石砌成的水井前,卻站立著一位身著白衣的傾城女子。

那女子眼若含水,眸光清澈,面若桃花,眉目如畫。雖未施粉黛,細嫩的膚色卻如朝霞映雪,白若凝脂。一隻碧簪隨意地斜插在女子如雲般地烏髮中,與一襲白色薄紗水裙交相映襯,更將女子襯托地淡雅脫俗。

吃力地搖動手中的井繩,將探出井台的水桶拎起置於地下,然後斜坐於井台一隅,女子低下頭,開始靜靜打量井中的倒影。

那張倒影微微地喘息著,在水波的蕩漾下有些模糊而破碎。

卻依舊遮掩不了女子的美麗,清澈的井水倒映下,那張絕色的臉龐愈發傾國傾城,嬌艷欲滴。

她是整座王府最美麗的女人,亦是堂堂吳國七王爺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娶進門的菖家千金大小姐,王爺的正室夫人若妃。

只是,在這看似至高無上尊貴無比的身份之下,比王爺的正室夫人還要為眾人所熟知的,卻是她另外一個身份――被菖家趕出門的女兒,剛過門便被王爺一聲令下廢掉的棄妃。

是的,她是他的棄妃。

初嫁王府,本以為終於可以擺脫凄慘的命運,從此獲得命運的垂憐。

卻不料,一夜生變,再相逢時,柔情蜜意海誓山盟俱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他那張冷漠而絕情的臉。

他將她廢掉,卻不允許她離開。他說即使他不要她,她也休想離開王府半步,她菖蒲既然曾經是夜王府的人,就生生世世都是夜王府的人,就算是死,也不過是夜王府多增添的一隻鬼。

他一聲令下,她從此成為王府後院打雜的奴婢。

劈柴,挑水,掃地,洗衣……

沒了王妃身份的保護,就連後院身份最低下的僕人都可以隨意對她欺負打罵,因為七王爺有令,被廢為奴,她就是整個夜王府地位最卑賤的人,任何人的話,哪怕就是要她去死,她都不得有異只能遵從。

就如同今天,陽光灼熱得至此,她卻依舊被趕出來挑水,只不過是因為新來的那個喚作小桃的奴婢瞧著她不順眼,故意挑刺找茬,她便不得不在烈日底下挑水一樣。

他將她分配到後院,本就為折磨她啊。

汗水順著臉頰一滴一滴划落,墜入已被太陽烤得炙熱的井台上,一瞬間就被蒸發得無影無蹤。

她默默望著井下絲絲蕩漾的水波,想象著冰涼的井水滑過肌膚帶來的清涼感,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周身的灼熱。

要是能痛痛快快地洗上一把涼水澡,該有多麼愜意!

「菖蒲!」

正在發獃間,只聽到背後傳來一道含著惱怒的吼聲,驚嚇之間,她只感覺身子一窄,便墜入了深深的井中!

「撲通」一聲,井下頓時水花飛濺。

「啊!有人落水了!來人啊,快叫人來救人!」

地面上傳來一道帶著驚嚇的尖叫聲,她卻連絲毫掙扎都沒有,任憑身子隨著井水的波動左右搖擺,沉沉浮浮。

冰涼的井水裹著她的身子,浸潤著她的手,她的胳膊,她的腳……

那抹涼絲絲的感覺讓她覺得舒暢,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伸開四肢,享受著從心底升起的絲絲歡愉……

已經有過多久,沒有過這般痛快淋漓地放鬆過了呢……

一隻繩子從井中垂下,然後套上她的腰,還未待好好享受這溫潤的清涼,她便被繩子拉出了井面。一隻手狠狠地擰在她的胳膊上,然後將她毫不留情地推倒在地,「菖蒲,你這是想要害死我啊,居然敢投井自盡!」

「你就算是死,也別挑我當值這天!」

她趴在地上抬起頭,看見小桃正插著腰朝她杏眼圓瞪,稍顯圓胖的臉上腮肉微微抖動著,說不上是因為氣憤,還是因為剛才驚嚇過度。

七王爺有令,不准她死,否則整個後院的人都難逃干係,記得有一次她被欺負后受了寒差點死掉,七王爺一怒之下將故意拿冷水澆她的李嬤嬤全家都杖責二百,然後處死,一時之間整個王府噤若寒蟬。自此,儘管眾僕人往日里對她欺負得都很兇,卻誰也不希望她死,至少不要在自己當值的那天死。

更何況,小桃還是今日剛調入後院的小丫鬟,往日聽多了因她而受罰的事,更是禁不起她這般地驚嚇。

她抬起頭,沖著小桃微弱地笑一笑。她想要告訴她自己並沒有想要投井自盡,只不過是一不小心掉下去了而已。可是看著小桃鼓著腮幫子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不禁將到嘴的話語又咽回了肚裡。

就算解釋了又能如何,她會相信嗎?恐怕,到時候遭難的又是自己了吧。

「還賴在地上做什麼,還不趕緊滾起來!」她的笑容讓小桃一愣,隨後小桃嘴巴一泯,眼睛向上一斜,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舞妃有令,讓你現在立刻就去柴房一趟!」

舞妃?去柴房?

花舞影讓她去柴房做什麼?

她頓時一愣。

聽聞花舞影是王爺最近頗為寵愛的女人,舞姬出身,容貌卓群,身姿綽約。因為宴會上妖嬈一舞,從此獲得王爺寵幸,今兒成為除了自己之外夜王府的第二個女主人――左側妃,舞妃。

只是,她與花舞影向來沒有交集,她又找她有何事呢?

更何況,為何要將見面地點約在柴房呢?不是很奇怪嗎?

她剛想開口問問小桃,卻見小桃身板一扭,便牛哄哄地轉身離開了。

只是離去之前吩咐身邊的下人儘快搬一塊大石板過來蓋在井眼上,大概是害怕她再次「投井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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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難纏:王爺在上,妃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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