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桃花源
這一次，遠去的野狼沒有再返回，因為操控狼群的「狼王」已經死去，這群野獸重新恢復了「理智」。
在狼王的統領之下，整齊而有序的倒退，如同一支軍隊。
只是留下了一地的狼屍，火堆不知道何時被點燃，明滅不定的火光映襯之下，蓋聶一身白袍，淵虹別在他的腰間。
在他面前，躺著一具屍體，屍體上面帶著面具，手臂之上還有類似於狼爪的兵刃，這是衛庄的手下——狼王。
正是因為這位存在的死去才讓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結束，唐玄明艱難的將半截青銅劍拔在手中，勉強靠著馬車，不讓自己倒下。
生怕這一口氣鬆了，等會兒又來一場突如其來的襲擊，到時候可就不好過了。
嘴裡隱隱有股血腥味在升騰，那是用力過度緊咬牙關之後牙齦滲出來的鮮血。
腎上腺素退去，疲憊就快速的湧上心頭。
左手上面的血洞還在冒血，背上兩道爪痕也極其折磨人，胸口的那道爪印更深，血肉都翻動，鮮血染紅了他的胸膛。
「快，組織人包紮，清點人數和損失。」
項梁沉著冷靜的指揮著，不愧是曾經統領過軍隊的人物。
「把野狼的屍體收集起來。」
范增同樣在發號施令，指揮項家的奴僕。
「把火堆點燃，煮上熱湯，把狼肉分割好，放在裡面滾一滾，這是我們接下來難得的肉食……」
一條條指令有條不紊的頒布下去，隨著火堆一堆又一堆的點燃，一個個火把在黑夜之中移動，驅散身邊的霧氣，所有人的軀體彷彿都注入了一股勇氣，光明總是能給人力量。
火堆嗶嗶啵啵的燒著，唐玄明丟了根柴火上去，讓火焰燃燒的更旺。
他的胸前和背後都被包紮完畢，左手上面的傷口也處理完，此時正和一群人分食肉湯。
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人們總是能夠完美的利用每一份食材，狼肉雖然有些筋道，但在滾燙的開水之中煮的時間足夠，加上一些去味的小蔥，勉強蓋下了那股腥騷的味道。
對於難得品嘗肉味的人來說，還是一道美味。
之前短時間的劇烈搏殺讓所有人都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剛好得到的新鮮獵物可以進食，順帶需要把吃不完的狼肉處理一下，煮好，做成肉乾，方便之後的取用。
蓋聶那邊，項梁、項羽、范增都圍在那裡，大名鼎鼎的黑夜殺人王狼王突然在夜色和霧氣之下襲擊，讓項家損失了多位精銳的斥候。
但這位頂尖的刺客，黑夜之中的無冕之王卻在蓋聶的手中吃了癟，被蓋聶斬於劍下。
因此，原本不是很受到重視的蓋聶一下子就變得受歡迎起來。
任何時代，有能力的人都會得到尊敬。
而蓋聶無疑是能力絕頂的人物，黑夜之中，短促而又快速的戰鬥沒有幾個人能夠看清，等到真正的戰鬥結束，神出鬼沒的狼王就已經躺在了蓋聶的腳下。
這足以讓眾人意識到蓋聶的強大。
至於在這場戰鬥之中深陷死境，差點死去了唐玄明，同樣得到了項梁和范增的慰問，但也僅僅是慰問罷了。
無論唐玄明之前有多麼榮耀的身份，在項梁等人的心中，不過是一個亡國的貴族罷了，並不值得稱奇。
反而蓋聶這樣的人物最能夠得到他們的看重。
具體的攀談唐玄明並不知曉，但以他了解的蓋聶的性格，項梁等人伸出的橄欖枝必定會被拒絕。
以蓋聶冷淡的性格，根本不會被他們所束縛。
秦國已經一統天下，躺贏的局面蓋聶都敢叛出來，誰能夠比這片大地上的王者許下的承諾更多？沒有人。
可是蓋聶依然義無反顧地走了出來，能夠束縛這位絕代劍客的，只有諾言。
因此，唐玄明毫不擔心，過來，攀談沒有進行太久。
一臉冷漠的蓋聶走到了唐玄明的身邊，看了看唐玄明身上的傷口，淡淡的點了點頭，道：「現在知道怎麼練劍了吧？」
唐玄明點點頭，沒有面臨過那樣窘迫的境地，沒有被逼迫到生死一線，是不可能真正的理會技擊的奧義。
任何時代這都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明白了，就好了。」
蓋聶依然冷淡，話語並不多，但卻鏗鏘有力。
「等你身上的傷勢好一點再繼續練劍吧，這段時間你可以熟悉一下墨家的呼吸吐納法。」
叮囑完一些注意事項之後，蓋聶回到了屬於他的馬車，這是他展現能力之後項家進一步的重視，給他帶來的特殊待遇，雖然蓋聶並不如何需要。
「還真是冷漠……」
唐玄明搖搖頭，端起手中的陶碗，喝的稀里呼嚕，等到湯水喝乾，他用手將裡面大塊的狼肉撈出來，大口大口的吞下。
修行初期，營養最重要，無論幹啥都不能餓了肚子。
摸了摸身邊新的青銅劍，還有放在一邊的皮甲，這都是項梁見到唐玄明砍翻的狼屍給他的。
「這個時代果然是靠拳頭說話！」
霧氣越發朦朧，這樣的夜晚是沒有辦法行動的。
一夜無話，等到天色微微泛明，整個營地又活動起來，一群人熟練的收拾各種帳篷，兵器，整裝待發。
早餐是粟米粥搭配狼肉，一群人都吃的很痛快，在這個時代，有肉吃就是難得的享受。
唐玄明在吃飯之餘，一雙眼睛不由自主的眯起來，望著眾人的前方。
他從眾人的談論之中得知，已經快要到墨家的勢力範圍，他們真正靠近墨家機關城了。
「等待我的考驗又會是什麼？」
唐玄明的思緒飄飛，越靠近墨家越是能夠感覺到眾人的放鬆，這一群人去玩的，彷彿不是墨家的機關城，而是陶淵明描述的桃花源。
一群人都充滿希望，對於未來，對於墨家，但只有唐玄明心裡知道，沒有什麼能夠阻擋，秦國的鐵蹄。
一切都要在那位始皇帝的統領之下灰飛煙滅，任何魑魅魍魎牛鬼蛇神都擋不住祖龍的一擊。
隨著靠近墨家機關城，蓋聶也顯得有些沉默，這位絕頂劍客也知道，墨家擋不住秦國的鐵蹄。